胡氏轻拍了木老三的手制止了他的大嗓门,
“小声些,别让人家听了去。
这些你是说过了,我记着呢,还给娘和几位哥哥准备了东西。
我是让你说说你家孩子和财物这些,既要和离,这些自当掰扯清楚。
咱们以后要在镇上讨生活,可不容易呢……”
木老三一拍脑袋,
“艳娘你说的有道理。
我家里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差不多大,十来岁了,儿子才刚会走。
人就这些,财物么……”
胡氏这时候打断他说话,主动问道,
“两个女儿具体多大了,是十三四岁,还是八九岁?
这几岁之差,差别可也大着呢。
姑娘家大了,总要嫁人的。”
若是十三四岁,都可嫁人拿礼钱了。
虽然一路上听木老三说的,再加上她打听到的那些,都表明这里嫁女儿拿不到太多礼钱,但只要有心,还是能运作的。
经她调教收拾一番,身价怎得不能翻个几番,白得两笔礼钱难道不是好事?
除了礼钱,还能有更大的好处。
若是八九岁,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木老三皱眉回想了一阵,语气犹豫,
“我记不得了,一个十一二,一个八九岁吧。”
紧接着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不屑地说道,
“指望不上她们,又瘦又柴整天就知道板着张死脸丧气的很还跟个哑巴似的不说话,没人愿意娶她们!
说不准还得我倒搭钱,和她娘一样,什么也干不了整天除了吃就是耷拉张死脸看着就讨人嫌!”
胡氏本还想问问那十一二岁的,就算不到十二岁也可说成十二,再过了这新年,就可说十三了。
虽然道理上讲是女子十五岁出嫁,但实际上十三四岁就嫁人的也不少。
她需要快速在这里站稳脚跟,调教出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来搭上某个小掌柜小商人以此来拉近关系再合适不过了。
相比这些好处,那可能的几两十几两礼钱倒不是那么重要。
只是看木老三那脸色,显然这事不好说,再一想和离这事还是快速解决为好,不要平生波折。
至于说拉关系这回事,随便去买个女奴调教一二也是一样的,还能更忠心,不过就是十来两银子罢了。
大不了这钱从木老三家出就是了。
胡氏回过神来,眼前木老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家里还有五亩半的土地和一处石头屋子,卖了也能值点儿钱,能有个小二十两银子吧。”
胡氏看着他这幅蠢而不自知的模样,无奈地叹气,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妻子已经没有家人在了……
那这般你与她和离后什么都不给她留下,她万一不肯,又或者时候缠着你该如何?”
木老三下意识地皱眉,怒道,
“她敢!”
胡氏却说道,
“虽是她未必敢这么做,但我们却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到底她为你生了三个孩子,也不能真不给他们留活路不是。
给他们留个住处,留一二亩地,算是你的仁善,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了。”
乡下的一处土屋根本不值钱,一两亩地也就三五两银子,拿去换个安稳也不吃亏。
真要是把事做绝了,到时候事情失控了她也不好处理。
谷</span>要是在北境她才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呢,但这是在临渭,她初来乍到,得注意些。
尤其在她听到这里的官府不收钱的时候,那就更得多注意些了。
木老三一脸感动,
“艳娘你心地真是善良,刘氏那懒婆娘病秧子根本没法儿和你比。”
说着还要去摸胡氏抹了胭脂的脸。
胡氏伸手拂开他的脏手,眉眼间却带着挑逗的笑意,娇嗔道,
“这还是在外面呢,注意些,莫要这般,且等回去再说。”
木老三被这一眼看的骨头都酥了,当即魂儿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只知道傻笑,胡氏说什么他都说好。
胡氏见惯了男人这般模样,轻笑道,
“那就这般吧,不若你明天就回去和离。
等一切办妥了,我们就成婚。”
……
等木老三和胡氏离开茶馆,离他们挺远的一处桌上的客人招手喊了小二过去。
小二颠颠儿地跑了过去,
“孔二哥,我都听着了,他们上钩了,我听着是打算明天去办和离。”
这时候,一开始坐到木老三周边大声说话的那几个汉子也走过来坐下。
“是,我们听着也是。”
孔二柱,也就是李三商队里的二把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来给小二,说道,
“这是我们几个的茶水钱,剩下的都是给你的赏钱,记着这事不许对别人提起。”
一壶茶才多少钱,便宜的十几铜钱,好些的也不过几十铜钱,还可以添几次水,不要钱。
这两桌一共喝了不过四壶茶水,加起来不到一百铜钱,而这碎银子看着得值上四五百铜钱,相当于小二一个月的工钱了。
而他只不过是在这些人的授意下去招徕了两个客人,在客人面前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话而已。
就是没人吩咐他也要招徕客人,也要和客人闲聊的,这就相当于是白赚了这三四百铜钱的赏钱。
小二当即笑的合不拢嘴,忙说,
“我省的,我明白,这事儿我咽进肚子里去,绝不会让旁人知道。
孔二哥以后要是还有这等事,再招呼我,我办事你们放心。”
二把手笑笑打发走了小二,这才和几个人说起话来,
“这事倒是意外的顺利,顺子去找李哥把这消息告诉李哥一声。”
叫顺子的汉子起身离开了,另外几个人却不忿地说起话来,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勾搭成奸还要害原配和孩子,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去!”
“是啊,好悬没让石头来,石头要听了这些非揍这两人一顿不可。
石头和他娘就是这么给他爹扫地出门的,这些年为了生存没少吃苦头。”
二把手却没像这两人一般乱抱怨,而是在思考,
“行了,别乱说,要是误了事你们可就成咱商队的罪人了。
你们也知道,现在我们出去是一趟不如一趟,这生意就快做到头了。www.xiumb.com
现在李哥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门路,可不能给你们坏了事。”
说话的两个汉子当即住了口,齐齐说道,
“我们记着了,不会乱说的。”
二把手见他们说的诚恳,松了口气说道,
“事情进展的比想象的顺利,你们就不用留下了,明日跟着商队一起走吧,东边情况危险,多个人也多一份力。
这边儿我和石头他们留下守着就行。
没意外的话,接下来也用不到我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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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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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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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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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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