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快些的农人早就挖渠将田里的水引走,将大雨过后流失严重的土地做了养护,肥田处理。
更有人已经播种半个多月,田里都长出来一层绿绿的庄稼苗了。
木婉青坐在牛车上,看着路边两侧的农田,有翻动过痕迹的大概占一半,长出小苗的更是少之又少,田里劳作的多是女人和孩子。
就在前两天,第二批去服徭役的人回来了一半左右,剩下的那一半和第一批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原本等着男人回家种地的农人们这时候也认清了现状,也不再等了,直接开种,所以这几天耕田种地的人相当多。
而他们家此前都是木老三种地的,原主和木婉茹会去打下手,帮着插秧、播种,翻地什么的完全帮不上忙。
木老三至今没回来算是个好消息,但家里的几亩地没人种了也是事实。
她是不太在意这些,但刘氏他们在意,土地是农家人的根本,是不能不种的。
就在昨天,刘氏和她商量,说要请人来种家里的几亩地,让她去镇上买些种子回来。
她买了能种五亩地的黍子、豇豆之类的杂粮,还买了些红薯秧苗来。
在这个时候,在临渭郡这片地方,能种的粮食不多,此地其他人家也多是种这些,种麦子要等再过一两月才到时候。
种子她已经提前用灵力改良过了,变得更加饱满,原本只装了小半袋,现在变成的大半袋了,红薯秧苗也变得更粗壮更鲜活。
这还是她特意控制了一番的结果,不然效果还会更明显。
不过这没什么,苗青家种子铺里最好的种子和集市上几铜钱一大袋种子之间的差别比这大可得多,就算真有人揪住这个点,就推给苗青家的种子铺好了。
到了木家村,拐进自己所在的那条街,她便能到家里传出一个大嗓门的农妇爽利地说话声。
“大妹子,你放心,你家那几亩地,把地好好翻一翻,全种上粮食用不了五天时间,这事儿你就放心交给嫂子!”
木婉青脚步顿了顿,想起自己了解到的这位婶子的消息。
这位李婶子是村中有名的爽快人,做事麻利,比男人还得用,家中有三个儿子,最小的也十四五岁了,都是有力气能干活的。
只是家中这许多小伙子,吃得可不少,那几亩地种出花儿来也不够吃,只得一闲下来就到处张罗事情做,才勉强吃得饱。
不过因着她家人多,虽穷了点,但没人敢欺负她家。
木婉青推开院门,就见一个精壮的汉子背对着她正低头和木元良说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汉子扭头看了一眼又迅速扭了回去。
她发现,汉子的称呼该是不太妥当,这人长了张稚气的脸,应该是李婶子的小儿子,好像是叫李三牛的。
木元良扭头冲她咯咯笑,“姐姐!”
她摸了摸木元良的小脑袋,带着粮食进了正堂。
身后木元良看她走进了房间,便看向之前的忍冬,继续问道,“三牛哥,你接着说,要怎么让忍冬开更多的花呢?……
三牛哥?你脸怎么这么红?”
木婉青带着种子走进正堂去,先是看到一个用麻布包着的梳的溜光扎得紧紧的发髻,接着便是转过来的一张精瘦的脸和一双精明厉害的眼睛。
李婶子脸上闪过一抹惊愕之色,接着猛地拍了把手,xǐυmь.℃òm
“哎呦!大妹子你这两个闺女真是出落得花儿一样,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你真有福啊!”
接着就是一水的夸赞之词,什么“十里八乡没有比得过的”,什么“十分俊俏”,什么“天仙儿样的人物”,越说越夸张。
听的人觉得尴尬,偏说的人还真诚无比,好似说的都是真的一般。
刘氏咳了两声,拉了拉李婶子的衣袖,介绍道,“这是我大女儿青姐儿,大名木婉青,青姐儿去镇上买了种子来。”
木婉青冲李婶子点点头,问候道,“李婶子。”
然后从背篓中取出装在两个小布包里的黍子和豇豆种子,还有那一大簇红薯秧苗。
李婶子盯住那些种子和秧苗,眼中闪过几抹讶异。
这种子真是好!
虽然这一点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那白布包和秧苗鲜活的样子太过明显。镇上的便宜种子要你自己拿袋子去装,秧苗都是又细又小的。
但她不是从这些看出来的,她是做惯了农活的,和种子什么的也算是打了一辈子交道,深知种子的重要性。
同样是一亩地,好种子一年下来的收成能比那些便宜种子多出三五成的收成来!
所以尽管她家里穷,但每年还是勒紧裤腰带去买稍微好一些的种子,再加上她一家侍弄的尽心,一年确实比周围邻居收成好上不少。
只是即便这样,也才堪堪够吃罢了。
今年上半年没有收成,她家过得实在艰难,能借的亲戚家都去接过了,省吃俭用终于熬过了这一阵子。
现在天终于好了,早在前几天她就和小儿子把自家的地全种完了,但是到收成前这三四个月的粮食还没着落,所以这才到处出来找人家帮着种地。
因着许多人家男人都去服徭役了,这阵子需要请人帮忙的不少,她和小儿子很是忙了一阵子,不拘是请吃饭还是给钱都行,只要有活儿干。
不过,之前那阵雨让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所以给的钱都不多,渐渐的人也少了。
她这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想找人种五亩地的刘氏。
原是不想和木老三这种无赖扯上关系的,但是一想接下来几个月要吃的粮食还没着落,就硬着头皮来了。
反正她家里人多,木老三真敢去纠缠,那就给他好看!
不成想一接触才发现这实在是桩好差事,刘氏的性子她一眼就看透了,软弱没主见,也不精明,但这不重要,只要给钱就行了。
李婶子搓了搓手,“那大妹子啊,种子到了咱就说说这工钱这么结吧。”
刘氏看了眼在一旁坐下的木婉青,犹豫了下没有开口。
木婉青接过话头,说道,“婶子在村里帮着不少人家种地,比我们懂这些,不如婶子说说看怎么结比较好?”
李婶子一愣,随即释然,她没想多要什么,但是由她开口会少些被动。
“村里其他人,有的是请去帮忙搭把手的,这样一般就是请顿午饭再给些吃的,管饱;要是活儿多又重的人家呢,管饭不说,一天还给个三五十铜钱的工钱。
不知道你们打算选哪种?”
木婉青摇了摇头。
李婶子一愣,去看刘氏,发现刘氏没什么别的反应,疑惑,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嫌她出的价贵?
但这确实是实在的价格,没法儿再低的。
她看着刘氏,直接问道,“大妹子,这是什么意思,这价可不高了啊。”
木婉青笑了笑,这何止是不高,简直是向当低了。
“李婶子,我的意思是,不只要你们把种子种下去,还想请你们一直帮着打理这几亩地,直到粮食收完入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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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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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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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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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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