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确实是自己不占理,根本无力反驳。
太后娘娘,丞相大人日理万机,略有疏忽也是正常的。
何况,云昭这么大,在什么地方都是为云昭服务,不拘官儿大小。
朝廷科举,三年出一个传胪,李某实在不值得一提。
柳芸眯了眯眼,果然油滑得跟泥鳅似的。
哪里哪里,李大人说得对,不拘官儿大小,都是为云昭添砖加瓦,觉悟如此高尚,哀家甚是欣慰啊!
既然李大人一心为国,那哀家就不懂了,为何会做出这等私调兵马,残忍屠镇的事情出来?
莫非,在李大人心里,老百姓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李县令再次哑然,也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
不过,李县令也忍不住开始回忆进屋之后说过的话,实在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话题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到了这地步?
他明明一直在警惕,也没说什么多余的,依旧无声无息的被太后牵着鼻子走了。
这等软刀子的威力,他还第一次见识。
不知不觉就进了套,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就离谱。
所幸,这些本来就是事实,还没被带出来时他就已经想过了。
可是,他想过被刑法招供,也想过被义愤填膺的质问,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被提及。
李大人整了整心情:有什么奇怪的,口号都是喊着好听的,十年未曾升职,难道李某不能有一点怨恨?
当年再有一腔抱负也被岁月磨平了,不贪,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只要贪了,这心就会越来越大,寻常的好处怎么能满足?
柳芸:所以,谁给了你更大的满足?
她当然知道,这一席话半真半假。
她让锦衣卫仔细调查过,姓李的会去红鹿县,绝对不是巧合。
是有人故意为之,证明这位李大人从一开始就是那谁谁谁的人。
因为避暑行宫就坐落在红鹿县的范围内,而红鹿山脉很大一片区域都是皇家猎场,只要没有意外,皇帝每年都会去。
每次避暑,最少呆两个月以上。
这么重要的地方都有军队日常驻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派一个县令?
李县令嗤笑:当然是齐启
似乎反应过来不对劲,李县令脸色生动的演绎了颜色的变迁,立刻闭嘴。
柳芸偏头看他。眼神微闪:齐?齐王?
还是,三大辅臣的启王?
李县令闭目,突然一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样子,刚才一时冲动,现在不会了。
柳芸突然笑了:看来,都不是。
她刚才是根据李县令的神情变化,故意那么猜测的。
这就是一只老狐狸,哪里那么容易露出破绽?
面对她突然的逼问,李县令其实刚开口说当然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可这人反应极快,立刻毫不停顿的继续说了两个字,然后装着突然反应过来的样子,还结巴了一个字,再闭口不言。
特意让她自己去联想,让她以为自己诈话的计策成功了。
必然会对他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深信不疑。
所以,不管是齐王,还是启王,都是李县令故意诱导她去想的人,后面一个字,像是对前面一个字的掩饰。
那反证,这两人就一定不是。
为了确认这一点,柳芸还顺着李县令的意思说到了齐王或者启王。
李县令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面目表情,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多说多错,不说才能让她脑补。
但是,她发现这个人的肌肉是松弛的,精神状态也不紧张,证明她无论怀疑齐王,还是启王,对这人来说没那么所谓。
为了查看李县令的状态,柳芸立刻反转的说不是这两人,果然,此人肌肉绷紧了,有了紧张的情绪。
这些变化无比细微,可天网鹰眼附带的五感敏锐,让她能清楚的发现此人的变化,尤其在她集中精神关注的时候,一切都无所遁形。m.χIùmЬ.CǒM
柳芸轻笑一声,两人的交锋,正式开始了。
喝了一口茶: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哀家这么确定不是他们俩?
李县令心中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
之前还以为传言都是夸大,这会儿他终于感觉到了太后开口说每一句话带来的惊恐。
柳芸:齐王是先皇叔叔辈儿的人物,早就呆在封地养老享福了,哪里还有手伸这么长到红鹿县布局。
她自然不会告诉敌人,她可是靠试探和观察得出的结论。
这人需要一个理由,她就给,不然怎么继续下去?
仔细一想,红鹿县的地理位置再重要,不过是一个县令,值得齐王花这么多时间,伸这么长的手来布局?
那目的又是什么?
此时此刻,柳芸的脑细胞已经开始沸腾,疯狂运转,一边找可以说服李县令的理由,一边考虑李县令存在的意义以及破绽。
至于启王,哀家能说,他没这样的脑子吗?
如果启王将你布局到红鹿县,就一定不会在关键时刻去调用兵马。
那些兵马本来就是启王的人,你这么一调用,是自己内部排除异己吗?
尤其,启王刚刚因为私调兵马折损了一个弟弟,又怎么会立刻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柳芸冷笑:启王就算肚子里塞满了油水,也不至于将脑子用油凝固到这种程度。
李县令:
太后这是既鄙视了启王的身材,又踩了启王的智商?
启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哭晕在茅厕里?
额,或许不会,或许启王听到了也理解不了,最多觉得这话不好听而已。
李县令:疫情紧张,太后凭什么认为李某私调兵马实际上是为了让他们犯错误,给他们的主子添堵?
柳芸似笑非笑:因为你藏起来的秘密啊!
李县令:
不是,他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聊天过程?
为啥突然就跳这里来了?
柳芸:因为你有秘密,一个很大的秘密,附近驻扎的军队必然是你的眼中钉,若你的秘密施行,这些士兵很可能会成为障碍。
疫情的突然出现,让你找到了契机,你将士兵忽悠去红河镇,就从来没考虑过他们未来会遭遇什么样的惩罚。
不管是红河镇屠镇也好,还是疫情结束,那批兵马私自行动,都不会功过相抵,必然会遭遇部分军法处置。
与此同时,你还将这支兵马拉到了明面上来,被所有的眼睛盯着,之后再有个风吹草动必然行动受阻,这些对你有利得很。
柳芸手指敲了敲桌面:就这么看来,你就算不能搞掉这批兵马,也想让他们无法轻易行动,备受监控。
你跟他们怎么会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呢?
有了这个前提,已知那支兵马是启王的人,那你的背后就绝对不可能是启王了。
如果说齐王的理由大部分是真实的,终究还带着没说明的成分。
可关于启王的部分就是完全分析了,不带掺一点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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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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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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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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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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