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明确表示过,无论怎么斗,不能涉及孩子。
可难免会有意外。
皇帝并未第一时间判断谁是谁非,怀孩子嘛,难免的。
魏岳兜着拂尘:“已经请了,大概已经到淑妃娘娘宫里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那去看看吧!”
“小岳子,你那边可有接到什么消息?”
如今东厂全在魏岳手里,后宫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才对。
魏岳表情凝重,“大概不是正常出事。”
可能在预料之中,皇帝并未有任何反应。
好吧,皇帝越大越没有反应,这不值得惊讶。
皇帝右手动了动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没人知道,在这一刻,他却想到了皇祖母。
曾经,皇祖母说,她就算去过自己的生活,也还是会回来的。
然而,十六岁的选秀,皇祖母没回来。
二十岁及冠,他一直遵守着承诺,可皇祖母人影都没见着。
如今,他也快要有儿子女儿了,皇祖母还是没出现。
年纪小的时候,他还一直坚信着,皇祖母不会骗他的。
或者说,他在说服自己,要相信皇祖母,也盼着皇祖母能回来,哪怕一次也好。
对于所谓的真相,随着时间他不是没有所觉。
当后宫一次次传来好消息,皇帝一颗心也越来越沉。
他要做父皇了,有些梦也该醒了。
最近想起皇祖母的次数越来越多,理智却清醒的告诉他,有些真相,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信罢了。
他记忆太好了,当初还不觉得的一些小事儿,事后再想起来,总能发现不同的东西。
比如,皇祖母的那次刺杀。
怎么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呢?
明明那般严重,第二日就能行动自如了?
前两年皇帝想起这茬,还找了韩医女。
韩医女对此也记忆犹新,她也说不出太皇太后什么情况。
只不过,她习惯了太皇太后身上发生的事,总是无法用常理推断。
记着,但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皇帝问起,又能说出细节。
虽然询问过,但皇帝没有将想法告诉任何人。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皇帝虽然难过,但的确没有当时那么难以接受。
他该认清的,皇祖母可能不会回来了。
或许,只有他醒悟得最晚,猜到事实的还有一些人,比如,白沐。
皇帝觉得他潜意识中也是有察觉的,不然当初不会纵容锦衣卫和六扇门对南大陆的人那般残忍。
为了斩草除根,几乎将永耀的官场搅得一团乱。
永耀皇憋着口气无处发泄,据说这两年身体都开始不好了,郁结成疾。Χiυmъ.cοΜ
可怜永耀皇最大的孩子才八岁呢,也不知道永耀撑不撑得住。
如果又来个幼帝,永耀还得持续黑暗。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幼帝有多难多累。
魏岳见皇帝陷入了沉思,识趣的没有打扰,等龙撵到了淑妃所住的宫殿门口,才轻声说道:“皇上,到了。”
皇帝看了一眼大门口闪过的人影,不以为然:“不必通传了。”
既然有人要演一出给他看,他也应该配合一下。
真以为他不喜欢通传,是为了能亲眼看见某些事情吗?
不,他只是安然的过了十六年,不太习惯这么咋咋呼呼的而已。
只要不是他刻意隐瞒,圣踪根本就藏不了。
恐怕他一动,后宫就传遍了。
他是有多傻才会认为不通传就能看到所谓的“真相”?
真的有心听墙角,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皇帝觉得自己也没那么蠢啊,但是后宫女人居然都奉为秘籍。
无一不趁机演一些“真相”给他看,希望他能看到她们的“真善美”。
皇帝看破没说破,也是觉得这样还能帮他排除一些错误答案,让他距离真相更近一些。
皇帝长身而立,迈着龙行虎步,姿态贵气的踏入宫殿。
俊脸没什么表情已经让大家习以为常了。
明明该含情诱人的桃花眸都让皇帝盛满了冷意,令人不敢对视。
直视龙颜是一种罪,但对后宫嫔妃来说也不是绝对的,毕竟是男女过日子,哪能一直低着头?
所以,罪不罪的,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反正,众多嫔妃想表现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也没多少人敢跟皇帝对视。
皇帝一双眸子扫了扫偌大的宫殿,竟然空无一人,眼神不自觉的带起一丝讽刺。
他虽然没有通传,可也没有隐藏行踪。
堂堂淑妃的宫殿,连个洒扫的太监宫女都没有吗?
他这一国之君,还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从大门走进来,居然一个人都没看见?
集体瞎了吗?
内务府怕不是不想干了。
为了配合他的行踪,真是做得如此脑残。
凭什么以为他能蠢到连如此明显的事都发现不了?
皇祖母和众多故事都说得对,男人真的很难懂女人。
已经接近主殿,皇帝豁然听见寝殿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摘掉环佩首饰,一副素雅打扮的淑妃捂着肚子躺在床上,表情已经做好了,小声的问着心腹:“皇上来了吗?”
大宫女点了点头:“马上就进来了。”
皇帝:“……”
跨门槛的动作顿了顿。
武功太好,耳力过于灵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不该听到的东西了。
如果说皇帝以前是心知肚明她们的小把戏,现在,就是所有小动作都已经摆在了眼前。
皇帝没有急着进寝殿,而是坐到了上首。
想到了及冠那日夜晚,陆冲交给了他一颗珠子。
里面有种让他倍感亲切的能量,吸收后,他以弱冠之龄晋级了先天,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有很多的小问号需要陆冲解释,可身为锦衣卫使,忙碌得很,他下了命令也要等陆冲回来才行。
可晋级之后他就发现了新世界。
不知不觉,后妃们的暗中小动作在他这里几乎无所遁形,皇帝心情也有些复杂。
虽然他知道事实,可这么明了,他都替她们尴尬。
果然,皇帝刚坐下,寝殿里就传来一阵隐忍的痛呼。
“湘儿,本宫这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这可是皇上的骨肉啊!”淑妃悲戚的说道。
身为大宫女,湘儿已经习以为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娘娘,你忍忍,太医已经开了安胎药,药马上就煎好了。”
淑妃低声抽泣,“都怪本宫,明知道御花园人多繁杂,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却非要去走走,若是不去,也不至于差点摔了一跤。”
湘儿:“娘娘,太医都说了,有身子的女人性情会有些古怪这很正常。”
“还好皇子没事,娘娘可千万放宽心养胎啊!”
淑妃愁苦,“本宫自然明白,本宫只是想到,御花园可是连皇上都会经常经过的地方,怎么会有一滩油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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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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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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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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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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