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苏卿壮着胆子回头,在回头那一刹那,她都微眯着眼睛,没敢全睁开了,也没完全看清捏住她肩膀的人是谁。
直到头顶响起一道沉冽而熟悉的声音。
“卿卿。”
闻言,苏卿猛然抬头,见到陆容渊那一刻,她激动得都快哭了。
“卿卿,你有没有事?卫东卫西说酒店着火,与你失去联系,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多担心。”陆容渊将苏卿一把拥入怀里,宽厚的手抚着苏卿的脑袋,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容渊在得知苏卿失踪后,立即赶回来找人,他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了,这一个小时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老公。”苏卿抱着陆容渊,突然嚎啕大哭。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肆意地哭过。
这一哭,可把陆容渊吓得够呛,手足无措:“老、老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伤着了?”www.xiumb.com
苏卿摇头,一个劲地哭,也不说话,那一刻,陆容渊就成了她的全部。
自从当年母亲去世后,她学会了把眼泪流回眼眶里,眼泪这东西,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遇见陆容渊后,陆容渊又把她宠回成了个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笑,肆无忌惮地哭。
街上凉风飕飕。
陆容渊先将苏卿带回车上,给她递纸巾,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老婆,是不是我刚才吓着你了?”
苏卿还是摇头,啜泣着说:“我看见我妈了。”
陆容渊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他愣了一下,宽慰道:“可能是因为最近清明节要到了,丈母娘想你了,你也太想丈母娘了,才会出现幻觉,回去我们多给丈母娘烧点纸。”
陆容渊自然还不知道丈母娘真活着。
听了这一番宽慰,苏卿一下子止住了哭声,重复一遍:“我看见我妈了……”
陆容渊点头:“嗯,你刚才说过了。”
苏卿又说:“不是鬼魂,是活人。”
陆容渊盯着苏卿迟疑了几秒,在这严肃的氛围下,试探性地问:“诈尸?”
“不是诈尸,是诈死。”
陆容渊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几秒后,说了句:“卿卿,这老丈人跟丈母娘还真配,连诈死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苏卿瞪了陆容渊一眼后,将头扭到窗外,气不过,又扭回来,用手打了陆容渊几下,当然,就跟挠痒痒似的力道差不多。
“陆容渊,我都哭得眼睛肿了,你还说这样的话。”
陆容渊粲然一笑,将苏卿的手捂在手心里:“傻卿卿,老公逗你呢,丈母娘没死,你却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又哭成这样,先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生气丈母娘这些年没去看过你?”
苏卿讶异,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真会读心术?”
陆容渊笑笑,食指指着苏卿心脏的位置:“别人的心我不懂,自己老婆的心思,那是必须懂,这是已婚男人的必修课。”
陆容渊的笑就像春风润无声,苏卿的心情不知不觉就好了很多,刚才那种偏执的想法也淡了许多。
苏卿垂眸,默认:“就在刚才,我见到我妈时,我震惊到难以置信,我欣喜若狂,也很难过,luis只是我妈认的干女儿,她对luis是那么的慈爱,温柔,可这十八年来,她有无数次回帝京看我的机会,她却没有回来看过我一眼。”
说着说着,苏卿的情绪又来了,她看着陆容渊:“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也是个母亲了,可我还是不能理解她的做法,老公,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钻牛角尖?”
陆容渊心疼地叹息一声,将苏卿拥在怀里,让苏卿的头靠着自己的胸膛。
“无论我们多大了,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妻子?丈夫?妈妈?父亲?我们在自己母亲面前,始终是个孩子,是孩子,就会渴望父母的疼爱。”陆容渊安慰道:“没有谁对谁错。”
苏卿抬眸,下巴抵着陆容渊的胸膛,望着他看了一会儿,心中一动,唇凑过去吻了吻下巴。
苏卿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处,陆容渊也配合着,慢慢地往后仰。
苏卿将陆容渊按倒在车座椅上,因为车子空间窄,她索性跨坐在陆容渊的腿上。
“卿卿,轻点,腿……疼。”
“sorry!”苏卿连忙坐到另一条腿上,她轻轻拍了拍陆容渊的伤腿:“不是说恢复得很好吗?”
“刚才又碰着伤口,看来又严重了。”
一般陆容渊能忍的伤,那肯定就忍了,像刚才这么好的“吃肉”机会,以陆容渊的性子怎么会错过?
苏卿将车内的灯光打开,才看见陆容渊的大腿处又出血了,哪怕是穿着深色的裤子,血迹也都很明显。
“怎么这么严重?你个傻子,也不知道处理,半天了也不吭声。”苏卿又气又心疼。
“没什么大碍,皮外伤。”陆容渊云淡风轻一笑:“对了,楼萦与万扬都就回来了,他们在酒店里休息。”
救回楼萦与万扬后,陆容渊急着找苏卿,这才没来得及处理伤口。
在救楼萦他们时,腿上的伤口再次裂开。
“先去医院。”苏卿下车,坐到主驾驶去:“你指路,我不识路。”
这小镇,陆容渊十分熟悉。
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来到了镇上一家医院里,医生帮陆容渊重新缝合伤口,苏卿看着都肉疼。
苏卿看了看伤口,说:“这下大婚时腿应该好不了了。”
陆容渊:“……”
“老婆,你这语气怎么听着好像有点高兴的意思?”
是他的错觉?
苏卿被看穿心思,尴尬地轻咳两声:“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欠楼萦的艳舞,是不是可以赖账了?毕竟你是为了救他们两个旧伤复发的。”
陆容渊站起来,伸手示意苏卿扶着。
苏卿心领神会,立马伸手去扶,白了陆容渊一眼:“大爷作派学得很像啊,都学会使唤我了。”
陆容渊勾了勾唇,装虚弱,将脑袋往苏卿的肩膀上一靠:“老婆,失血过多,有点头晕。”
“装得一点都不像。”苏卿一边吐槽,一边扶着陆容渊往外走:“为什么你听到我妈没死,反应这么平静?”
这换做一般人,不是应该很震惊吗?
甚至会觉得她在胡说八道。
然而陆容渊很平静地接受,平静地信了。
“很奇怪吗?”陆容渊反问:“这不就是你爸妈的一贯作风吗?”
苏卿轻哼一声:“别搞得你好像跟他们很熟似的。”
“你完全继承了你爸妈的优良基因,我还需要认识他们?认识你就够了。”
苏卿怒:“陆容渊,你再说一句试试?”
拐着弯骂她呢?
陆容渊赶紧转移话题:“卿卿,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厉国栋已经抓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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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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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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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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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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