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你忙吗?可以一起吃个饭吗?”苏卿没有直接询问孩子的下落。
张桂芬知道,四年多了,该来的,她都是躲不掉的。
“可以。”张桂芬点了点头。
苏卿带着人去医院附近的餐厅点了几个菜,很是热情:“张医生,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谢谢,这些就够了。”张桂芬并没有贪得无厌:“苏小姐,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张医生,我找过你,可是你辞职了,我知道,是我爸做的。”苏卿看着张桂芬:“张医生,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你可以坦白地告诉我,我的孩子,是活着还是死了?”
苏卿的话让张桂芬脸上闪过诧异:“是、是苏先生说孩子死了?”
“我爸说,孩子生下来后没抢救过来,是真的吗?”苏卿紧盯着张桂芬,不敢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反应。
张桂芬端着茶杯的手有些轻微发抖,眼睛不敢正视苏卿。
“当年孩子生下来时……”
张桂芬顿住了。
苏卿迫切地问:“生下来时怎么了?张医生,希望你能看在同样作为母亲的份上,跟我说实话好吗,我怀胎十月生的孩子,我连一眼都没见过,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不会忍心看着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生是死吧。”
张桂芬自己也是母亲,为母者的心情,她自然能理解。
当年的事,做得缺德,张桂芬良心有愧,这几年也一直心里不安。
张桂芬迟疑着说:“苏小姐,你的孩子没死,而且还是一对很漂亮的异卵双胞胎男孩。”
“什么?”
苏卿震惊又激动得说不出话,她望着张桂芬,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
她的孩子没有死,还是两个。
当年怀孕后,她被苏德安关着,根本就没有做过一次产检,根本就不知道怀的是双胞胎。
张桂芬说出口之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苏卿的情绪久久难以平静。
她喜极而泣,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有些语无伦次:“我的孩子们,没死,他们还活着,还活着。”
张桂芬看着也十分揪心,眼角也是湿润的:“没死,非常健康漂亮的两个小宝贝。”
“他们在哪?”苏卿激动地抓住张桂芬的手:“张医生,我的孩子在哪!你知道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桂芬为难地摇头:“我们当时只负责给你接生,孩子交给了苏先生。”
她被骗了。
苏德安骗了她整整四年之久。
张桂芬想起了一件事,说:“不过我记得你其中一个孩子的耳后有一块青色的圆形胎记。”
“青色胎记?”苏卿泣不成声,随后抓着张桂芬手:“张医生,谢谢你,谢谢。”
得知孩子还在世,而且还是两个可爱的儿子,苏卿再也忍不住了。
离开餐厅后,她直接去了苏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下着大雨。
苏杰打来电话,声音虚弱:“姐,你在哪?”
“小杰,姐姐有点事,回一趟苏家,忙完了就来看你。”
苏家别墅。
屋内灯火通明。
大雨滂沱,苏卿下了车,直接冲进了雨里,一会儿全身都打湿了。
苏卿神情很冷很冷,她走到门口,伸手按门铃。
苏卿不停地按,急促的门铃声在雨夜中特别的突兀刺耳。
屋内传来脚步声,苏德安穿着家居服,开了门,看到满身湿透的苏卿,愣了一下。
苏德安手里拎着酒瓶,一脸胡渣,十分邋遢,满身酒味。
自从知道被秦素琴背叛后,他就一蹶不振,窝在家里自暴自弃,买醉。
活了大半辈子都是个笑话,一生精心算计,却被枕边人算计欺骗了二十多年,自信与自尊被踩在脚下,苏德安倒下了。
苏卿盯着苏德安,那双眼睛比冰渣子还冷,嘶吼道:“我的两个孩子你到底扔哪去了。”
一人站在门外,一人站在门内,风雨交加。
苏卿的声音好似在泣血,透着无尽的愤怒,双手紧握成拳。
苏德安被苏卿的阵势吓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都知道了?”
如果苏卿不是知道了,就不会知道两个孩子的事。
苏卿一只脚迈进去,目光锐利如刀:“爸,你怎么也是那两个孩子的亲外公,哪怕再不光彩,那也是两条人命,你怎么能如此冷血。”
苏卿步步逼近,苏德安步步后退。
“你把他们怎么处理的?人呢?”苏卿流着泪,神情与目光都很冷。
雨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合着眼泪。
苏德安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突然老泪纵横:“小卿,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苏德安抱住苏卿的脚,哭得稀里哗啦,这也跟喝了酒有关。ωωω.χΙυΜЬ.Cǒm
平时的苏德安,在苏卿面前那都是一副严父姿态,也就苏卿做了李逵华干女儿之后,苏德安态度好了些。
苏卿深深地闭了闭眼,盯着脚下的苏德安:“我只想知道,他们在哪?你已经让我在他们生命中缺失了四年多的时间,你还想分离我们母子一辈子吗。”
“小卿,那可是野种,来路不正的孩子,你要是把他们找回来,你就毁了。”苏德安抓着苏卿的裤脚:“小卿,听爸爸的话,忘了吧,那个强奸犯不是已经被抓了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难道还能把强奸犯的孩子养着?”
“那是我的孩子。”苏卿双眸猩红,她蹲下身,拎着苏德安的衣领:“我最后问你一次,他们在哪,否则,你就等着苏家败落,我绝不会接手你留下的烂摊子。”
苏氏集团是苏德安几十年的信念,哪怕他颓废了,也不会真想看着落败。
“我不知道,我让人处理了,说是扔在了一家福利院。”
苏卿激动地追问:“福利院的名字叫什么,在哪里?”
“天使宝贝福利院。”苏德安喝多了,脸都是红的,他醉醺醺地站起来:“小卿,你要想清楚,找回那两个孩子,你的后半生就毁了,带着两个孩子,谁敢要你。”
“我的前半生被你毁了,我的后半生怎么过,那是我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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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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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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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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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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