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他,顺着刚刚那背柴人消失的路下了山,下山的小路并不好走,是一个特别陡的斜坡,上面被人挖了一些阶梯并不规则的阶梯。
一个梯子只能放下一只脚大小,翁思李几乎是侧着身子下的,两边铺满了竹叶和树叶,枯叶上面偶尔还有几朵山茶花,稍不留神踩上就会滑一跤。
翁思李就差一点中招,走到一半的时候,罗询和许泽禹已经一前一后将她护在了中间。
好在这陡坡并不是很远,用了大概三四分钟走完,下边的路稍微平一些,却是一个杉树林,茂密的树枝偶尔挂在身上,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痛。m.χIùmЬ.CǒM
翁思李不由得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一件衬衫,穿过了杉树林,又下了一个长长的斜坡,出现了一大片金黄色的稻田,在稻田的另一端,一个破旧的青瓦大院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向着大院子方向走去,刚没走几步,就发现田里有人在割稻谷。
“大哥,忙着呢!”
罗询开口打着招呼,割稻谷的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虽然不认识,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代华峰看着田坎上面放着的一包香烟和打火机,连忙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烟来,递了一根给了割稻谷的男人:“大哥,今年这谷子长得可真不错。”
“是啊!今年的气候好,看样子比去年的产量高,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
那男人接过烟,高兴地开口回答。
“我们是李庄中学的老师,专门到你们村里来看望一名叫冯杰的学生,这都开学了还没见他去报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开学时间。”代华峰故作轻松的说道。
“哎呀!你们是来叫那娃去读书的吧?看来你们得白跑一趟了。”
那男子点燃了烟,直接往那田坎上面一坐,一脸惋惜的开口说道。
“为何?”
罗询连忙开口问道,作为慰问小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所有没有按时报到的学生给圆满的带回学校去,白跑一趟这几个字,罗询是特别敏感的。
“说起这娃呀!是真的苦命啊!十二岁那年,他爸去一个煤矿上班,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矿洞坍塌了,人也没了,他妈一急一气之下,也跟着生了病,没两个月就跟着他爸走了。
这家里就只剩他爷爷和他了,前两年他爷爷精神还好,再加上他爸那里也赔偿了一笔钱,所以这日子还算能够过得下去。
可今年春节过后,他爷爷的脑子就出了问题,慢慢地开始不认识村里的人了,有的时候出了门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娃儿一边在学校读书,一边又担心他爷爷,后面直接从学校的宿舍搬了回来,每天早上做好早饭和午饭,把老爷子给锁在家里面,然后再跑十几里路去学校上课。
晚上九点放学,再打着手电筒跑回来,老头子有犯病也有清醒的时候,清醒过来不是哭就是自责,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自己不乱跑,又把他给哄回了学校,让他好好地参加中考。
村里面了解情况之后,左邻右舍也表示帮忙照顾,让他放心读书不要耽误了学习,就这样又坚持了两个月,等到中考过后,老爷子的脑子就更糊涂了。
整天都不愿意着家,说是要去镇上参加一场考试,稍不注意人就没了影,那娃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家里守着了。”男人说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家,就没有叔伯姑姑?”罗询迟疑了片刻开口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十分无奈地说道:“要是有就好了,就是没有,冯家已经好几代单传,现在连个近亲都找不到了。
左邻右舍偶尔可以帮忙看顾,可一旦到了农忙时节,哪家哪户都忙得马不停蹄,哪有人手专门去看他,所以就只能是由他孙子照顾他了。”
“这个,咱们该怎么办?”翁思李轻声问着罗询,罗询也苦恼的很,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先找到人,看看具体情况再说,这个事情确实有些复杂,不过这个学生的成绩也是真的好,在那样的情况下参加中考,居然还能考进年级前十,如果环境好一些的话……”罗询想着那孩子的中考成绩,那是真的让人欲罢不能呀!
“是啊!你们是高中那边来的老师,办法肯定多,这娃儿天生就是读书的料,你们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今年咱们村里面有十几个参加中考的娃儿,只考上了两个,我们村里面的人,现在一说到他的名字没有人不觉得可惜的。”
男人手中的烟已经燃尽,满眼期待的望着翁思李他们。
“那个,他住在哪个位置?我们先去他家看看。”罗询心里面是真的没有底,如果只是因为贫困交不上学费,那么事情很好解决。
可这位冯杰,如果要把他带回学校,就必须得将他爷爷好生安置,可他们家连个近亲都没有,老人又必须得时刻有人照顾,实在是艰难的很。
“就在那大院子的后面,靠近西边的那一家,你们跟着这边过去,对了院子里面养了一条凶得很的大狗,你们最好带点棍棒什么的比较安全。”
男人指了指前面的方向,目送着他们往大院子方向走去,这才拿起镰刀,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可才割了几棵稻子,总觉得浑身不得劲,把镰刀扔在一旁割好的到稻谷上,跑到田缺口水深的地方,洗干净手上腿上的泥巴,迅速地追了上去。
“各位老师等等我,我带你们过去,那狗有点凶。”
罗询说了声谢谢,跟着他往大院子方向走去,在即将靠近院子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猛烈的犬吠。
那男人大吼了一声:“旺财,不许吵”那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果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来到了靠近西边的位置,那男子冲着微闭的大门大喊一声:“冯杰,在家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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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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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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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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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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