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万马向我们奔腾而来,震天的声音此起彼伏,气势骇人,我的耳朵被那声音震得嗡嗡作响,似乎千军万马已经奔到了我的跟前,整个人被这种气浪冲毁一样。
抬着云梯的士兵无比迅猛地向我们冲来,我屏住气息,心提到喉咙处,等到他们来到我们射程内。
我大喝一声,等在上面的弓箭手开始一轮猛射,但是他们的人太多,即使箭如雨一样往下射下去,他们的身影依然往前涌过来,如缺堤的水汹涌澎湃。
苍天瀚依然远远地坐在马上,气定神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样。m.χIùmЬ.CǒM
“扔四头下去,狠狠地砸,砸死他们。”
我冷冷地下命令,因为我已经看见有士兵沿着云梯爬了上来,在我命令下,石头猛地滚下去,巨大的石头砸到他们身上,惨叫连连。
他们的眼里出现了恐慌,尤其看到同伴死得如此恐怖,他们猛地往后退。
“继续扔——”虽然知道是很残忍,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如果真的让他们攻进来,我们瀚国所有士兵都得死,并且死得很惨。
“给我射火箭。”
看见现在形势稍稍有所缓解,我准备趁热打铁,让他们的恐慌到极限,我开始出动最后的杀手锏。
我在下面铺了一层干草,沧天涵在后面可能没有发现,如果他有看见,我相信以他的判断力一定会清除了这些稻草后才攻城。
他太恨我,太急着想攻城,才着了我的道。
“给我射——”
我再次冰冷地下达命令,声落,漫天火箭往他们射去,射到人惨叫连连,射到稻草上的,顿时燃起了骇人的火。
那些火光,那些浓烟吓得战马到处逃窜,扬起四蹄,引颈长嘶,沧军顿时乱成了一团。
在他们混乱乱的时候,我们的利箭继续如雨一般飞洒了过去,他们的惨叫此起彼伏,忙着往后撤退。
“不要退——冲上去——”我听到沧天涵一声吼叫,但声音依然显得冷静,没有丝毫慌乱。
“就那么一点点火,很快熄灭的,牢牢拉住你们的马!”
他大声地喊着,即使在喧闹的战场,依然能清晰可闻,但发疯了的马儿岂是那么容易控制?
受到惊吓的马儿哪会听他的话,场面一片混乱,最后他们的大军还是往后退,毕竟军心乱了,再攻也是徒劳。
等到他们离开后,地上剩下一大堆尸体,都是被踏死的多,也有一些马儿主人死了,到处晃悠着寻找自己的主人,我叫士兵们出城把马儿牵了回来,现在我正缺它。
赢了一仗心情很是愉悦,他们的士兵受伤的人数应该不少,被石头砸着的,被箭射着的,被火烧着的,被踏死的应该不计其数,估计这两天他们还不至于要过来攻城。
我大大地吁了一口气,刚才那黑压压一眼看不到边的大军的确很是吓人,我的手心都冒汗了,现在静下来才发现身已经被汗浸湿了。
这些小伎俩,他们不留意才会给我们得逞,下次他们再来,肯定是想好万全之策了,我必须要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我已经开始筹谋着下一仗应该怎么打。
“听说今天这一仗赢得很漂亮?”他用膳的时候,楚律笑着对我说,眼里带着赞赏。
“漂亮说不上,只是没有让他攻进来罢了。”
我淡淡地说,强抑心中的喜悦,他可从来没有这样赞过我,其实被人表扬,我心情还是很好的。
楚律恢复得比我想象中快,经过几天休养,他已经可以缓慢行动了,可惜身体还是比较软绵,没有什么力气,现在声音也是很小。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谦虚?要是平时你应该已经很嚣张了。”
他脸上带着嘲弄。
“你少说话,快点养好身体,给我到前线杀敌去。”我努努嘴说。
“你真是当我是一个杀手狂魔呀!吃饱就去杀人。”
他似乎对我的话很不满,但脸上的笑容却依然是那样灿烂,看着他的笑容,我总感觉前路一片光明。
有一种人即使他不说话,但他站在你身旁就可以给你力量,让你安心,楚律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虽然赢了一仗,但依然清楚目前形势饿严峻,现在还没有到松懈的时候,我连夜叫士兵在外面挖战壕,并把城门里面的砖挖开,然后挖坑。
能有多深就挖多深,能有多大就挖多大,我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真的攻破城门,千军万马冲过来的时候,我就叫他们掉一部分进坑。
我们在远处准备了大量弓弩手,能射多少是多少,能挡多少就是多少,我现在已经打算死守,我根本不打算要出去进攻,我们的兵力根本无法与沧军抗衡。
我叫士兵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要打开城门,一定要死守,晚上我加强了守卫,我怕他们晚上会派一些轻功极好的士兵偷偷上城墙。
没想到真给我猜对了,半夜就有一群人趁着夜色爬上来,好在发现得早,都被我们的将士干脆利落地处理了,好在是有惊无险。
于是我马上加强了照明,让黑夜亮如白昼,断了他们趁黑做坏事的念头,除此外,我还要保证守城门的士兵忠心耿耿没有异心。
我决不容许守门这样重要的环节出问题,所以我叫吕应找了他认为最可信的人守门,同时我又叫楚律挑选了队最忠心的部下,与他们共同守卫着,这样互相监督,避免内鬼会有机可乘。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用膳,守门官急冲冲过来找我,说城门外出现了大批瀚国难民,他们奔走着向我们的城门涌来。
我赶紧走了上去,果然是黑压压的一群难民,衣不遮体,他们在城门外苦苦哀求,求我们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说沧军惨无人道,烧杀抢夺,男的要不是捉去做苦力,要不就是一刀砍了,年轻的女人都被抓去做军妓了。
他们大喊着女皇救命,声音哀切眼神带着刻骨的恐惧,身子因害怕正在瑟瑟发抖。
他们求士兵们开门,他们说都是兄弟姐妹,为何自家兄弟姐妹跪在地上求救都不肯救?士兵不是保家卫国救百姓的吗?他们见我们不开门,泪流满面,士兵们不忍再看。
尤其小孩那惊恐无助的哭声让人心酸,他们一起跪在地上,猛地叩头请求我们开城门给他们,将士心有不忍,哀求地看着我,看着那号啕大哭的小孩,看着眼神恐慌而呆滞的妇人,我的心真的很酸。
我也很想冲过去将那些因恐惧而大哭的小孩搂在怀中,我也想飞身下去打开城门,但是不行。
这成千上万的百姓里面,一定混进了不少沧军的人,这晏城的将士有没有已经被暗中策反的,目前也还不知道。
我们一将大门打开,无疑是引狼入室,他们可能会想方设法将城门打开,他们也可能将城内的环境,布置,我军的人数等等告诉沧天涵,甚至有我根本想不到的企图,我实在是不能冒这个险。
“女皇——”守城墙的士兵开始求我。
我摇摇头,痛苦而坚决地说不行。
“女皇——那是我们的百姓——”
一个士兵跪了下去,第二个士兵也跪了下去,不一会已经跪下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人心肉做,我难道就不心疼?我难道就不疼我瀚国的子民,难道我就愿意我瀚国士兵,受尽他们的蹂躏?
但是如果国破了,家亡了,死的人会更多?
“兄弟们,他们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很明显是沧天涵故意这样做的,里面一定是混进了很多沧国的奸细!
如果现在城门打开,我们就等于放了一群狼进来,到时被咬死的就是我们,你们可明白?”
“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
士兵们还是心疼老百姓,尤其是看到那绝望的眼神,听到小孩的号啕大哭,看到老人家老泪纵横,试问谁的心不难过?谁不心疼。
“那都是表面,我们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我的声音变冷,虽然他们也许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总是很难接受百姓在城下求救,我们却见死不救的冷漠。
“如果百姓在下面哀求我们,我们都不伸一下援手,我们还保什么家?卫什么国?”
一个士兵把剑扔到了地上,一看就是那种粗汉子,心眼好,但又不会去分析利害关系。
其他士兵虽然难过,但也知道我说的有道理,帮我劝止他。
我本来就没有把握能守得住这个城,一切都是未知,但现在军心又有一点点动摇,我心中更没有底。
我更没有想到是沧军竟然那么快就卷土而来,那奔腾的马,那滚滚的尘土,那依然是一眼看不到边的人,让我又一阵胆战心惊,心冰凉一片。
从高处看下去,沧军队伍前面的士兵全身武装,那灰色的盔甲在阳光中闪着光,他们全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些人不要说箭,就是刀剑也未必能刺穿他的盔甲,这些人应该准备攻城的。
我用眼睛细细地观察着,想看出这一次他们准备如果攻城,不远处有几十个士兵托着几根很粗大的大柱子,他们应该是想用这个冲开城门,右边的士兵手里拿的是什么?我正在问士兵的时候,沧天涵那洪亮但又带着嘲讽的声音已经传至耳畔。
“瀚国的将领,你们擦亮眼睛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女皇,她连自己的子民都不救,这样冷酷无情的女皇你们何必拼死追随?”
“她今日一点都不怜惜这些平民百姓,以后你们的性命她也会弃如草芥,为这样的女皇丢了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沧天涵冰冷而冷酷的声音如利箭向我的心窝插来。
“只要你们杀了她,打开城门投降,我保证不伤你们一个手指头,让你们有命承欢膝下,也让你们回家与妻儿团聚。”
“我沧天涵今日当着千军万马发誓,如果谁杀得了你们的女皇,我沧天涵保证让你封官加爵,女人无数,财富数也数不清,用也用不完。”
他话极有诱惑力,人性的贪婪我实在太清楚,总有一群人为了财富,为了女人,为了高官不惜铤而走险,泯灭人性。
这个时候,下面的百姓将我骂得更凶,简直是将贬得一文不值,尤其是有几个骂得最凶,声音哄亮,一时妖孽,一时祸害,一时瘟疫。
一听他们的声音就知道武功底子和好的人,这些人本身就是沧国准备混进来的奸细,现在又开始唆使这个百姓对泼口大骂,从而动摇军心。
“瀚国将士们,现在选择权就在你们手里,归降我们你们就生命无忧,一家团聚,杀了妖女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一生也享受不完,否则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你们自己衡量吧!”
他最后一个死字说得异常残酷,让人通体冰冷。
我转过身子,看到有不少士兵的眼神充满矛盾,似乎正在痛苦地挣扎着,而真的有几个士兵露出贪婪的光芒。
那几个士兵看我的目光已经充满杀意,他们的目光让我一阵心寒,身体一阵战栗,从这一刻起,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背后狠狠捅我一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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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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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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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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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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