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个子不高,又瘦又小,目测不到一米七,满身泥巴有些狼狈。
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却十分锐利,眼眸里的狠戾一览无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篱落和小风一见这情形,立刻吓得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男子似乎是来找东西的,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先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脚步略显紧张地在地牢里查看。
他把每一处都找过了,似乎没有发现他想要的东西。
那满眼疑惑,一脸懵逼的神情,似乎对此刻地牢里的情形十分不解。
“人呢?”他突然窜过来速度极快,将刀抵在她们的脖子上。
人?什么人?篱落满脑子浆糊,对于此刻男人所问的问题完全反应不过来。
“说······人呢?”黑衣人见她们没说话,又问了一遍。
这次他的声音略高了一些,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同时眼睛一直瞄着地上的血迹。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略带沧桑,似乎上了年纪,尤其加上他矮小的身体,感觉像个老头。
可从他那敏捷的身手和利落的动作来看却又不像,反正极不协调,十分怪异。
篱落又害怕又好奇,想偷偷将他看个仔细。
可惜室内光线昏暗,除了男人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说?”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抵着他们脖子的刀近了一些。
小风首当其冲,脖子立刻被锋利的刀割开口子,然后渗出血来。
那血流得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将他的衣领给染红了。
“什什什什······那那那······么么么么······?”篱落吓坏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那恐惧颤抖的如同被刀划过玻璃般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异常难听,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
男人似乎也不大喜欢,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气急败坏地望着她,一副想杀了她的神情。
篱落虽然很怕,但藏在背后的手还是悄悄将小风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想让他的脖子好离刀口远一点。
可少年似乎吓坏了,直挺挺的拉都拉不动。
怎么办?她很怕再这样下去,小风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亡,所以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正着急时,黑衣人突然将刀一收,原地又转了一圈。
趁这个时候,她快速将头上的纱布取下来在小风的脖子处围了两圈。
当她刚想打结的时候,后颈突然一疼,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来时,人已经不在地牢而是在马背上。
马儿奔跑得很快,耳边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声,就是那“踢踏踢踏”的马蹄响。
以及太阳正照在背上,像要将她的衣服灼出一个洞来的炽热感觉。
突然她全身开始冒冷汗,那汗水颗颗滴落,从额头到鼻子到脸颊再到下巴,如同下雨一样。
她已经想起昨晚的事了,猜想自己应该是被黑衣人给掳走了。可他为何要将她带走,实在猜不出来。
怎么办?
她心里很慌,想看看黑衣人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可她趴在马背上根本动不了。
尤其那飞扬而起的灰尘将她的视线遮挡,除了能看清地上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外,几乎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当然从这一点分析,她猜时间应该是第二日的午时。
也就是说她被黑衣人掳走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而从此刻地上一马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可以看出,除了她和男人并没有小风。
这样想着,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正想继续装睡来着,突然马鞭声响起。
她感觉身体一斜,马儿脚底一转似乎拐了一个弯,上了另一条路。
这条路满是砂石,马蹄所到之处,漫天飞舞的灰尘弥漫在空气里。
不仅令她睁不开眼睛,就是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咳咳咳。”她剧烈咳嗽起来,感觉十分难受。
“吁。”突然马儿停了,她被人从马背上扯了下来。
“醒了。”
在篱落摔得眼冒金星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声。
那声音听起来沧桑中略带些疲惫,是昨晚的黑衣人没错。
她敛了敛心神,抬起头来,悄悄将他打量。
发现男人依然黑巾蒙面,只不过在白天烈日照耀下,头发有些汗湿,露出了整个额头。
他的皮肤黝黑,眼皮内双,眼眸凶狠,除了眼角有一颗红痣外没有皱纹,显然年纪不大。xiumb.com
“大哥·····不知您······为何抓我?”
篱落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惊恐的望了一眼四周,发现此刻她正身处一片林子。
林子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到处都静悄悄的,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她说话的声音。
而她的声音在秋风的裹挟下竟然带着呜咽,如同哭泣的女鬼,自己听着都有些恐怖。
“地牢里的人呢?”男人突然抓住她的衣领问道,眼神凌厉。
“什什······么么·······人?”
篱落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却没有忍住滴滴滚落的眼泪。
因为她很怕她会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而无人知晓。
“就是关在地牢里的人。”
男人抓住她衣领的手青筋毕露,如同魔爪一样,吓得篱落死命握紧拳头,才不至于昏死过去。
现在她终于知道他为何要把她带走了,因为他是去救刺客的。
“我们······被关进去·····的时候······确实有·····看到一个人·····不过很快······就被带走了。”她不敢说人死了,怕他一个不高兴会杀了她。
“人活着吗?”男人眯着眼睛看她。
“是·····是·····的。”她哆哆嗦嗦点头。
“你没看错?”男人似乎有些怀疑。
“我我·····看见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人。”
听完她的话,男人开始皱着眉头走来走去。
那神情十分苦恼,一副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模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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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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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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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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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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