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主题餐厅那里大门敞开的广迎客姿态,这处沿着外墙走来、不难判断内部应该是环形设计的小餐厅,则是大门紧闭的。象牙白对门握柄上方安装的刷卡机,也明明白白昭示了进入条件:请刷通行卡。
无庸置疑,对应不同邀请函发下的小小通行卡,除了颜色表明乘客级别,多半还内置了区分魔术师与一般乘客的术式。
能够踏进环形餐厅者,必然与「神秘」有关联。
「嘀。」
电子门锁发出卡片识别通过的音效,旋即解锁。
推开门扉,柔和的钢琴声首先钻出来接触耳膜,随后映入Emiya二人眼中的便是以甜橙黄和米白为主色调、装潢走典雅内敛风格的圆环状空间。木质桌椅则沿着墙壁弧度一圈一圈错落的摆放,数量不多,以装饰柱和矮墙恰好隔开一个个的半开放空间,在不显得拥挤的同时也照顾到了用餐者的隐私。
不过嘛……环状餐厅会被幕后安排者圈定为魔术师聚集区,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恐怕在于进出口不受遮蔽,谁进来、谁出去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吧!魔术师这种生物……别说不同派系的两人,就算同一个派系或家族,互相之间也未必存在绝对的和平。
基本的防备心是必需品!
而环形餐厅的大门位置,建立在防人之心不可少的标准上就非常适合。那个位置诚如前言,谁进谁出都会被全场人看见;可是同样的,站在那儿视野非常好、餐厅里已经有哪些人在也是一目了然。
餐厅大门往内朝下的几级台阶,恰在此处起到了格外关键的作用。
「……生面孔啊……」
「小地方的魔术师?」
「消息倒是挺灵通。」
「哦?也许只是运气好而已唷!」
……
俩英灵徐步拾阶而下,顺便把藏在钢琴CD乐曲下的各种议论声,悉数听进耳朵里。然而意外的情绪却是一点也没有。
魔术师们仅仅是议论,不见有骚动产生,或者有谁的脸上浮现即将引发骚动的神态,足以说明他们出门前对「Servant乃灵体」此一本质所进行的掩饰,是成功的。
魔术师群体中混进了两个他们眼中的高级使魔,可是谁也没察觉……噢,不。例外还是出现了──
门口进来的两点钟方向,最靠近墙壁的那张桌子,双马尾的黑发少女朝他们小幅度地挥了挥手。
少女的动作确实不大,但她的表情会说话呀!那种从眼神到笑容都隐藏着威胁意味的表情变化,充分透露了她迫切需要友人助威的渴望……这下子,不去帮忙可不太好。怎么说、远坂凛都是「卫宫士郎」的半个青梅竹马嘛!
远坂时臣那次处置外来魔术师的送女行为之后,小小凛和小士郎的友情就初步建立了。
只要不打圣杯战争,就不会因为事情太重要而掉链子的时臣很清醒、也很自然地利用了卫宫切嗣的能耐来教育女儿。
他知道自己说到底仍是学术派。初代家主那一套当事人都放弃的魔术结合武术的方法,也没有被继承下来。无奈事实又偏偏是──想要在圣杯战争中一路斩敌直至取胜,空有行使魔术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或者这么说吧!同样是去额外学习魔术以外的技能,时臣认为把继承人交给卫宫切嗣,比交给理应更熟悉的言峰绮礼安全。
嗯、安全很重要!
好了,言归正传。
同样在冬木登船,结果一方来得太早,一方差点迟到!两组打了个时间差,生生错过的「老乡」总算在环形餐厅的同一张餐桌边会合。
四人座再加把椅子好坐下五人的桌面,是稍微挤了点。还好,女孩们餐点已经享用完毕,正喝着冷饮,只摆两份正餐空间倒是足够的。
而且同桌的另外两名女孩子,论起来也不算是陌生人。
喜欢将金发打理成醒目的蛋糕卷发型,也喜欢海洋蓝色调的长洋装,可以一个色系连穿数日天天不同款的大小姐,让Rider双人组印象深刻的就一个!
露维阿瑟琳塔.艾德费尔特──芬兰魔术名门艾德费尔特的少当家。当然,英灵们对露维亚的印象,主要建立在安哥拉捣鼓出来的异梦困境里。那时候库丘林还客串过魔法少年,给这位大小姐打工呢!
现在露维亚又不认识他们了。尽管基于当前的世界线,这才是正确的表现,俩英灵的感受依然有些微妙。
然而更微妙的还在后面!
也许是为了跟互相不服气的远坂凛较劲,也是基于对自身容貌非比寻常的自信,露维亚误判了他们瞧她第一眼时、那个眼神里头的涵义,遂朝「远坂凛的男性友人」发出「要不要互相加深了解」的邀请。
美人垂青,还是露维亚那种等级的黄金玫瑰。正常男性无论心底是怎么想的,起码在明面上都会给予正面响应吧?
库丘林果然笑着露出小小的犬齿,很正面地夸赞了那份美丽,表示能得到露维亚主动结识是他的荣幸。
嗯,套路无比娴熟!
生而为半神,又是本身的存在感足以把色彩对比强烈的蓝与赤驾驭住的光神子嗣,库丘林一向懂得如何挑选恰当的时机,释放气场、展现自我!
无形撩人,效果放在哪儿都是最好的。
何况,如果没有这份本事,即便是光神御子……又凭什么在守护者心象风景中的赤土外围,植上一片生机盎然的苍绿?此外,更是把天边垂挂下来的大小齿轮给拆卸一地,替昏黄的天空染上明朗的亮色。
……就是太鲜明、太有侵略性,生活在和平现代的寻常女性委实招架不住──所以搭讪聊天可以,想更进一步往往会遭到婉拒。
纵使是露维亚这般见多识广的魔术名门继承人,也会在应对之余感叹一句:「真是平民的幸运。原来妳也有交友眼光不错的时候。」
「也没什么。顶多只比某个金钻头高明一点点。」听着明褒暗贬的话,远坂凛难得「谦虚」,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一点点」的差距。
不过两个人的暗中较劲,很快就因为她们共同在意的另一名少女而暂告终止。
紫发披肩的少女,服装选色不似露维亚和凛,一蓝一红全是鲜丽明亮的配色,她身上是一袭米褐色打底、蕾丝刺绣点缀的长款洋装,其简约的设计,与衣服主人恬淡柔顺气质恰好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也倍加衬托出少女温文静雅的美丽。
她是樱,是远坂家过继出去的女儿,也是远坂凛的亲妹妹,露维亚的义妹;十年后的今天,樱早已随露维亚改姓「艾德费尔特」多年。
她和凛的书信往来,也可以说是促成凛和露维亚神交已久的桥梁……嘛,写在信上的骂战、附在信上的小魔术等等,就姑且先略过不提吧。
「十年前……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因为调理身体花费了许多时间……想不到今天就有机会亲自致谢,那个、谢谢!」
餐厅里不方便大幅度动作,樱就着坐姿微微倾身。话音顿了顿,又补充道:「雁夜叔叔也很感谢你们当年的援助。他……走得很安祥。」
诉说这些话语时,Emiya才是樱的主要注视对象。
孩提时期的记忆并不美好,但樱也不会弄混或者遗忘当年除了间桐雁夜一心想拯救她以外,另一个只是表情淡漠,实则细心照顾了幼小的她的需求的恩人。
──银灰的瞳色本身就少见了,何况是Emiya那种彷佛无机质金属的冷硬感?
鉴于此,尽管谈话间库丘林表现更活跃,女孩们的注意力还是迅速集中到相对安静,似乎不介意沦为陪衬的Emiya身上。
「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一次互利互惠的条件交换罢了。」Emiya经过了愣住、叹气、再抬头三个动作后,嘴角一扯,吐出这样一句话。
「这家伙说妳别放在心上,他救人那是他乐意,不希望妳有心理负担。」无缝衔接库丘林先生翻译机上线。
「啊……嗯!我明白了。」少女轻轻点头,拘谨的坐姿立即放松些许。
倒是露维亚,似乎透过樱的发言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添上几分幽深,目光里带上审视。
她主动带头谈起新的话题,讲到那份在这里的大家理应都收到了、暗藏魔术式的邀请函,以及邀请函代表的重头戏──拍卖会的商品。
「有传言说是一件圣遗物。」她指出,顺便附上额外情报:「圣堂教会也来人了。日本人。」她扫了远坂凛一眼。
「是绮礼的父亲。璃正神父。」凛垂下眼帘,接过话题:「他身边跟着另一个人。特征……对了,发色肤色跟Emiya差不多。」m.xiumb.com
「哦?」
被当作例子的人反应倒是平静。
反而是这人的搭档拍手「哈」了一声,才像在自言自语地说:「老子好像猜到是谁了……」──是本体留下来的锅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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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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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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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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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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