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然安静的环境里,这一声问哪怕带着轻微的嘲讽感,在韦伯听来依旧如同天籁!
所以他才不想在公共场合公布答案啊!
突如其来的全场静默非常让人尴尬啊!
……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安静。起码韦伯可以利用眼角余光看见,真名库丘林的蓝色Rider不知几时已经凑到Saber身边,胳膊正搭在人家肩膀上,低着头、努力不发出声音却憋笑憋到身体都在抖。
──身为互相争夺圣杯的敌人,看上去关系那么好真没问题?韦伯胡思乱想着。因为蓝Rider在忍笑,红Rider态度微妙,但两人的反应都在告诉他答案错误,这让他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往下接话?
时间的回溯、身高体格回归少年时代,彷佛使得时钟塔主君之一的艾尔梅洛伊二世,那成年人思维也跟着身体回档,完整代入了仍是时钟塔学生韦伯时期的心理状态。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他已掌握的知识没有一并跟着倒流吧!
「啊啊,那么为了配合你的猜测,我是不是也要喊那边那个笑到抽搐的一声『小狼狗』?」钢灰色的眼睛视线一转,落到凑一块的两个凯尔特战士身上。
那昵称是Emiya与库丘林闲谈时听他说起的。
在战场上,李格不仅负责替库丘林驾驭战车,也是支持者,总能适时将战车上的武器扔给厮杀中的库丘林;而在战时,他有时候对库丘林的代称就是「小狼狗」──在那个时代,狗是无可争议的褒义词。
不过那是在遥远的过去呀!
在现代,当一个男人喊另一个男人「小狼狗」,听在旁人耳里,这其中的别样意味可就……总之、库丘林一瞬间成为目光焦点,这让他不得不抬头露出笑意仍挂在唇边的俊脸,赤瞳对上那双淡色的眼睛,回敬一句:「哟。这不是说着挺顺口的?是谁以前嫌弃耻度太高,反复拒绝了好几遍?」
「──在床上谁要喊?」内心如是想着,Emiya神情微冷,冷中带傲,对说过那种话的半神发出不屑的鼻音,接着上一句对韦伯说的话,续道:「Rider的Master,找我的真名没有任何战术价值,纯粹在浪费时间。」
「呼、不过就算这么说你们大概也听不进去。该去的还是会去浪费时间……毕竟是没见过的Servant,缺失的真名不掌握住无法安心嘛。」说话时,Emiya也在专注盯人,没有放过韦伯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可惜伊斯坎达尔忽地一个大巴掌过来,小鸡仔一样的韦伯就被他拍进怀里。
「好了,小子。这也算是线索!」征服王先是安抚好自家小Master,然后抬头说道:「那个红色的Rider,看来你也是不受真名影响的类型。既然这样干么不像个男人,大方点报上真名?像你的伴侣那样!」琇書蛧
「老子明明是被认出来的。」库丘林不由嘀咕。不过看Emiya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倒也没打算帮腔。
「呃,把前辈认出来真对不起……不过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说出来。」迪卢木多先是无奈一笑,转而变得认真,并强调:「我已经发誓要为这次效忠的主君献上圣杯。」说到这,他突然一顿,一分多钟后才从分神状态恢复过来。
「前辈,你那一位……不是传说中有记载的任何一位吧?」
「是你的Master让你来提问吧。」库丘林收回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臂,站直身体笑道:「嘿、火爆柠檬居然会要求Servant拉关系了?有进步嘛。」
「就算是前辈,也请别用奇怪比喻来形容吾主。」迪卢木多不赞同地皱眉。
「你的Master,你说了算。」
随性摊开空着的那只手,表示自己无所谓。但是后辈太认真,这让库丘林忍不住想换一种方式回答对方的提问,因此、他这样说了:「历史怎么写老子不在乎,我体验过的才是光之子的人生。至于你们好奇的那家伙──我们的关系,是老子那位亲爹祝福过的。」
光之子毫不在意地添乱。
Emiya似乎默认了这样含蓄的说法,尽管瞪了库丘林一眼,却也不否认。
几个本来看Emiya五官不太像,在猜红色Rider会不会根本不是凯尔特人的Master,则因为库丘林那番话,顿时掐灭怀疑的念头。
受过光神鲁格祝福之人,即使不是凯尔特人,想来也与凯尔特关系匪浅!否则征服王都那般激将了,没道理红色Rider还能气定神闲用「不过一介无名从者」搪塞过去。
「哦──无名者?很有自知之明嘛,Faker。」
突如其来的傲慢声线滑过在场每一个人耳畔,金黄色魔力粒子则汇聚在某盏路灯顶端,构成披挂全身黄金甲的Servant实体。
他居高临下,冰冷的鸽血红蛇瞳巡视领民般扫过底下所有人,一开口就是不讨喜的发言:「真是让本王看了一出喜剧哪、杂种们。做为小丑的确非常优秀。」
Archer,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二周目的Master们,只要有在认真参与圣杯战争,无一不对这个高傲的、自我中心的、没事就喊人「杂种」的Servant印象深刻。
韦伯对他尤其心理复杂。因为记忆里那场圣杯战争,英雄王虽然认可了他的忠道,然而也将Rider葬送在胜利之前。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英雄王刚刚称呼红色Rider的名词──Faker──赝作者、盗版商,或者其它类似意思。那当然不是一个名字,不过刚见面就有代号叫,而且没遭到反驳……这里头值得探究的问题可就多了!
好比说……英雄王第一眼就识破红色Rider的身份,知晓其真名。所以取代Saber骑士王出现在爱因兹贝伦阵营的双人Rider,其实红色的比蓝色的更古老吗?
韦伯在推敲,其它未现身的魔术师也在推敲,卫宫切嗣同样在推敲;不过前二者是在推敲Emiya的真身,后者则是在自言自语:「──全体重新来过……吗?」否则说话已经占去比战斗更长的时间了,这个时间点,按照记忆间桐雁夜该放Berserker出来捣乱了。
结果呢?
尽管不能排除Servant换人换职阶的可能性,切嗣却认为在全体重来的前提下,为了搞清楚唯二不知身份的Servant真名,特意不闹事的机率更高。
吉尔伽美什并不在乎其它人怎么想。
他和在场所有人如果要论远近亲疏,关系最近者就是底下的Faker和狗,他们本体在英灵座可是邻居,而且他这里还有一份和他们相同的、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记忆」──对,就是每个吉尔伽美什分灵都能拷贝带走的记忆,不是记录。
何况比起没啥难度的洞悉人心,英雄王更乐意让底下的喜剧接着演出。
黄金涟漪因此在他身后荡开,五柄金光映衬下格外华丽的枪剑类宝具,锋刃朝外探出。
「胆敢站得比本王高的杂种,还不滚下来!」
做为王之财宝对外开口的涟漪猛地转向!宝具齐射!目标正是被切嗣放弃两次,整条仓库街的制高点,那辆起重机的顶端。
完全没有前兆的转向袭击,静悄悄待在那里监视的Servant,Assassin自是猝不及防!
一个Assassin就这样被廉价地捅死;另一个Assassin倒是因为同伴以身为盾,获得空档,实时反应躲过一劫。
她连忙跳下起重机,现身人群。也顾不得身为暗杀者,暴露在他人视线之中何其不利。
吉尔伽美什目光跟着挪转。
杀一个,留一个,本来就是他的打算。被留下来的,自然是原本不会出现在此的哈桑百貌之一,外型是个娇小的女性,手上提着食盒。
「看在绮礼准备了有趣东西的份上。就赦免妳的死罪。」
黄金涟漪在众人精神紧张中敛去光辉,消失无踪。
剩下被英雄王盯着后背,被原本不晓得她在现场的其它人打量观察,感觉压力有点大的Assassin,继续充当焦点。
不过来自言峰绮礼的念话指令已经发出,她只能提着食盒上前,交给绮礼指定的收件人:蓝色Rider,库丘林。
「Master准备了麻婆豆腐红豆饭。要我带话:『愿主祝福发情犬的春天。如果要留下长住,我不介意帮忙搭个狗窝。』──但我必须说明,Master的信仰绝对不是我的信仰。」Assassin背台词一样把话说完,食盒一塞,直接当众灵体化闪人。
库丘林倒是捧着完全没想到会有的食盒,看样子有些傻眼。实际上,库丘林这会儿就想冲到教会问一句:「言峰绮礼你什么意思?谁要狗窝!麻婆豆腐红豆饭又是什么鬼?」──毕竟五战于他而言是记录,那段四战记忆里也只提过几句,分灵的库丘林全无实感。
即便是Emiya,听着那番话、看着那食盒,也是眼角抽搐只想把食盒扔掉。
很可惜英雄王更想看他们吃掉。马上发声:「Faker,等一下本王要吃红酒套餐。会顺便帮绮礼把那个盒子带回去。」
Emiya和库丘林果然听懂了潜台词。
「酒。」
眉锋一扬,Emiya立即反击,打起吉尔伽美什库藏美酒的主意。
想吃美食的王自然不会吝啬,王财的涟漪再度亮起,大大的金壶被吉尔伽美什取出,抛给Emiya。
「还有娱乐也给本王准备好了。」王理所当然的下命令。
「真有脸要求一堆啊。金皮卡。」
「狗闭嘴。」
──所以说,那才不是什么真名识破,是生前认识吧!而且三个人互相认识?乌鲁克和凯尔特中间上千年的时代差距被神秘怪兽吃了吗?各位不明真相的二周目Master,终于被蓝红黄三色Servant那熟悉的互动方式击倒。
至此,完全打不下去只能各回各家的仓库街之战,算是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Berserker没有出现。
红色Rider真名依然成谜。
各位Master脑力激荡仍旧持续。
唯有远阪时臣淡定放任他的Servant夜宿别人家去了。因为绮礼给他的报告打了折扣,时臣还在盘算着等英雄王回来,迂回打听情报的主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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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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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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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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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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