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而模糊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又极近的地方传来。
刺骨的冰寒像针一样刺入脑海,意识犹如坠入无底深渊,光和影幻化成光怪陆离的扭曲影像。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你们刚刚看到了吗?”嘈杂的讨论声带着惊疑,随之而来的是落在额上温热的触感。
“醒醒......快醒醒”
耳边的女声恰似空中劈下的惊雷,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剧烈颤抖的盯着头顶那片淡蓝色的天。
忽然,她顿住了。
没有铺天盖地的魔气,没有飞溅的鲜血,没有千千万万的神兽。
有的只是一片浮云万千,晴空高照的蓝天。
“呀,她醒了。”一声惊呼,轻快的嗓音中带着点压抑不住的好奇。
“知故,快过来。”离着她们三丈远的地方,一位白衣俊朗青年目光冰寒,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显然是一副极为忌惮的样子。
被称做知故的姑娘却咯咯的笑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微笑道:“没关系,她受了伤,而且是很重的伤。现在的她,不可能伤到我的。”
直到这时,夏星河才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这也不对”白衣青年眉宇间的杀气没有丝毫平息,他低沉道:“她怎么出现的,我们都没有发觉,这怎么可能?更何况......“他闪电般的盯着她的双眼,”能独自一人来这种地方的,绝不简单!”
夏星河下意识的握住手中的春和,心跳却随着他的话猛地一沉,艰涩的一字一句重复他的话:“这种地方?”
知故轻轻凑到她耳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戏谑,她补充道:“是啊,这里是封魔渊的外围,你是我们第一个见到的活人,而不是尸体呢。”
知故轻柔的气旋打在她的耳尖上,却止不住她心底升起的寒意。
她记得,她们所有人都被扯入了门户的后面。她以为,门户后面是个穷山恶水,妖魔鬼怪封印的地方。
却没想到,居然来到了封魔渊的外围!
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我是你第一个见到的活人?”
知故抬起洁白的手指,落在她肩头的血痕上,知故笑的越发意味深长,“是啊,所有妄图进入封魔渊的人都死了,你是唯一一个,从封魔渊里边这条河飘出来,还没死的人。”
“唯一一个?”夏星河坐落在河边,怔怔的看着清澈的水倒映出此时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没有问春秋,没有燕归来,甚至没有明川和合欢宗圣女。
那些个和她一起被扯入门户后面的人,如今一个都没有出现。
“温知故!”远处的白衣青年终究是忍不住低喝了一声她的名字,他皱起眉头,心神不安的盯着夏星河,“知故,你快过来,我说的是真的。”
温知故抬起头来,疏散的眸光诡异莫测,修长的手指一路滑过夏星河的肩头,最终落在她的喉间上,淡淡道:“她是能从封魔渊出来的人,你说她身上会不会有宝贝?”
夏星河看着她,声音冷到极点,“你想要杀人夺宝?”
温知故猛地用力掐住她的喉咙,扑哧笑道:“嗯?杀人夺宝又怎么样?弱肉强食,你命该绝此,就不要怪别人。”
说罢,手掌间运起元气,指骨一寸寸收紧,她眼中的笑意越发肆意,叹息道:“真可惜啊,你这身皮肤我很喜欢,却偏偏肩上有疤,不然剥下来做人皮面鼓也是极好的。”
“是吗”夏星河吐出这两个字,清丽的容颜浮现一丝冷光,她手指微动,指尖化气为剑,手腕一转,躲过温知故的另外一只手。
唰的一下,指尖剑气划过掠过她的咽喉。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温知故迷茫的呆在原地,等夏星河早已飘落在三尺之外时,她才颤抖的抬起手,摸上的自己的脖子,往日让她迷醉的温热黏腻触感,此时却像地狱来索命的厉鬼——血,全部都是血。
可是她尖叫不出来了,她已经控制不住的倒地,喉间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清澈的河面。她死死的看着夏星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明明身受重伤,为什么还能杀了她?
“你杀了她?!”白衣青年冷冷的盯着她,面色苍白如死,“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夏星河平静的看着他,道:“我不需要知道她是谁,但我觉得你应该逃,而不是在这里说一堆废话。”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春和凌空而起,剑芒清辉如电,眨眼间便直向他劈来。
青年骇然的盯着这冲天而起的剑势,他足尖一点,向后掠起三丈,剑影如影随行。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仓皇,竟然躲不掉!
千钧一发之际,他横剑一挡,只听见“噌”的一声,手中的长剑断裂成两半,凌厉的剑气却丝毫没有阻碍的穿过他的心脏。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前滴落的鲜血,艰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既然杀了她,也势必不会留你,所以你为什么不立马逃呢?”
“试图说动我,太愚蠢了。”
“噗嗤”身躯跪落在地,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和黑暗起来,心脏传来的剧痛仿佛在倒计时他的生命。
俊秀的脸上突然涌现扭曲的不甘,他猛的一扑,死死抓住她的袍角,怨毒道:“你知道......知道她是谁吗?她是要被送进魔宫参选圣女的人!”
“参选圣女的候选人失踪了,魔宫会追查你的,魔宫不会放过你的!”
“你怎么敢得罪魔宫,怎么敢得罪魔尊!”
他眼里浮现一丝恶毒的冷笑,形容癫狂,然而在下一刻,剑锋再次刺入他的心脏!
他眼眶外凸,嘴角的鲜血淅淅沥沥的滴落,他还想再说什么,但已经没机会了。
“你的话太多了”
春和剑锋铮然拔出,剑刃闪过一丝寒光。
她缓慢走到温知故尸身的旁边,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袍,伸手扒掉了温知故的衣裙换上。
只要她显露重伤的状态,被别人惦记杀人夺宝这种事就会不断发生,她只能掩饰住自己的内伤。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问春秋和燕归来。
想到这里,她转身看了一眼远处巍峨耸立的十万大山,封禁的洪荒之力,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也依旧能让她的心脏飞速跳动。
“咚咚”
“咚咚咚”
她伸手捂住胸膛,迅速的退了几步,才勉强即将魂魄要飞出的感觉压制住。
“这就是封魔渊么,是真的危险啊。”她目光定定的再次看了一眼,随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向外走去。
灼热的天光下,白色衣裙的少女,修长的指尖握着一把剑,逐渐走远。
***
白色的帘曼高高低低随意慵懒的垂落着,挡住了外面投射进来的星光,夏日里的清风轻轻拂过,吹黯了屋檐的八角玲珑灯。
“叮铃……”挂在檐边的引魂铃响起清脆的铃声,却敲不散这万里的寂静。
亭子中央是巨大的一张玉床,晶莹剔透的玉床之上,躺着一位安静沉睡的姑娘。
白色帘曼遮住了她隐约的面容,纤细的身影如同夜里盛开的梨花,宁和的沉睡在那里,恍若下一秒便能睁开那双眼睛。
“叮铃......”
空灵的响声再次响起,风铃的铃声清脆不绝,伴随着这道悠扬的铃声而起的是令人无法遏制的恐惧和胆怯。
所有人都知道,那道铃——引魂铃意味着什么。
然而那道悬坐于廊边的青年却仿佛充耳不闻。
站立在他身后的魔将几乎是刹那间便跪了下去,面色惨白而不可置信的盯着那道风铃,僵硬的身躯下暗藏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战栗。
“魔尊”魔将恭敬的匍匐着,不敢抬头看这位近乎于天人的人一眼。
天道之下,唯他一人。
这句话是用鲜血的代价传出来的名声。
过去的四十年,他走过的每一寸土地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所谓的正道围剿都是笑话,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如果有一人可以成神,那必然是魔尊归于神位。
倒在魔尊脚下那些血色和尸体,即便是他作为魔域生长起来的人,想起来都忍不住的恐惧。
就是这样残酷、血腥的手段才造就了魔尊至高无上的权威。
魔宫崛起,正道早已沦为丧家之犬。
越是和魔尊接近,他便越是明白魔尊的冷酷和残忍,越是控制不住的内心的心惊与恐惧。
“叮铃......”引魂铃再次响动,魔将匍匐在地上,小心翼翼道:“魔尊,引魂铃响了。”
悬坐在廊下的身影低低一笑,不说话。
然而魔将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气,他脸色苍白的将脸深深贴在地面上。
风过回廊。
满架的蔷薇在风里肆意开放,圣山之顶云雾缭绕,即使是夜里,也仍旧能看见被风吹动的丝丝云雾缠绕着这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
花开万顷,圣山聚集天下元气,故而普天之下的奇花皆在此处不分四级的争相开放。
廊边那道静坐的人影只是平和的看着这些被人圣赞的花,魔将顺着他的身姿看去,即便不知看过多少回圣山山顶的景色,每一次看到时还是忍不住暗暗叹息,多么美的景,多么好看的花海。
人间仙境这个词仿佛就是为了此处的景色而创造的词,可是谁能想到呢,这些花竟然全部都是眼前这个被誉为恶魔之主的魔尊亲手一朵一朵种下,精心浇水养育的。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难以相信,这个眨眼间杀遍正派的人,居然也会养花。
然而不等他继续想太多,青年那道纤瘦、美丽的脚裸毫不在意的踏在嫣红的花瓣上,洁白如玉的脚背下碾出赤红的花汁,红白相间,带来一场胆破心惊的美丽。
魔将呼吸一停,他垂下眼眸,急速的垂下了头。
是了,这才是魔尊,哪怕是亲手种的花,要践踏时,也毫不在意。
静默下,桃木回廊一直延伸至花海深处,清风过耳,漫天飞花,又不知是迷乱了谁的眼。
始终坐在悬廊下的身影逐渐显露,三千鸦发被红色发带挽住,随意垂至腰间,半掩住他妖冶锋利的凤眸,白色的流云袍上隐隐显露出红线勾勒的红莲图案,这种邪肆的美在他身上展露无疑。琇書蛧
夜里迷暗的光映衬他妖冶苍白的侧脸,额间那抹鲜红的莲花图案越发鲜艳欲滴。
“四十年了……”冷冽如刀锋般的嗓音在空中淡淡飘散开来,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夹住从窗外飘来的粉色花瓣,妖冶诡异的红眸敛住了所有的星光。
魔将心跳一沉,他自然明白魔尊口中的四十年是什么意思。
从魔尊大杀四方,屠戮正道的那天起,这个引魂铃就从来没有响起过。
他忍不住的微微抬眼看向亭子中躺着的女子,全身起了一阵无法控制的心悸与凉意——他永远也忘不了四十年前的那天,天铭宗的李问仙被吊在镇魔塔上,正道一夕之间接近全灭。
那一天,是天下所有修炼人士的噩梦和地狱。
而创造这一切却只为找一个人。
一个无论魔尊翻手覆雨、屠戮天下都始终没能出现,无法找寻的人。
所以魔尊亲手剖开他的心口,不惜折断肋骨,来塑造这具身体。
然而四十年过去了,她始终安静的躺在圣山之巅,魔尊亲手铸造的身体却招不来他想要的那个人的魂魄。
四十年,引魂铃从未响过。
“呵......”他碾过手中的花瓣,蓦的抬头,暗红色的眼眸里逐渐漫过一层孤光,沉郁的而冷锐,“回来了么”
言语中暗含的冷冽杀意让魔将的心忍不住收紧,他深深的趴在地面上,待声音飘然远去,他才颤抖的抬起眼睛。
晨光之下,魔尊的身影如行云流水般消失在回廊深处,然而月光盛大,影子却近乎透明。
他忍不住喃喃道:“魔尊......修为又进了一步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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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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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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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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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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