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春秋的的眼中燃起了两团怒火，殿门前的紫衣姑娘眼角红肿，带着水汽的圆眼中满是悲伤，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抖立，脸色苍白，眼中却有一股倔强和惶恐。
活像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模样
明川泪眼朦胧的望着殿内的黄衣少女，轻声道：“前辈与仙子相处之久，故而相护仙子也是正常，只怪明川刚来昆仑时言有所失，才让仙子不快，今日明川请罪，还望仙子海涵。”
听了她这一番话，问春秋总觉得不太对，只是还没想清楚她这不太对的地方在哪。
直到燕归来出声问道：“言有所失？你当时说了什么？”
明川垂下眼眸，弱声道：“我当时惊讶于星河仙子的修为”琇書蛧
随后她猛地抬起头来，直视夏星河的眼眸，颇有些哀求的意味，“是我不该惊讶，不该说起星河仙子的修为，星河仙子既然是清均大人的弟子，天资肯定是我等望尘莫及，日后必然于修炼界内大放异彩。所以，恳请仙子原谅明川。明川再也不敢如此言不过心了。”
烛光下，夏星河的眉目平静，她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问春秋却恨不得替她说话，飞起来去啄死明川，最好啄得满头大包，破相了才好。
被这个所谓的明川一番话下来，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她和夏星河是怎么往死里欺负她的呢。
“你说的很对”燕归来淡声说道
瞬间，问春秋的目光犹如三月飞雪般的落在绯衣女子身上。
燕归来却毫不在意，她只是对上明川怔愣又惊讶的眼神，继续说道：“夏星河确实修为太弱了，弱到超乎想象，完全担不起清均道君座下弟子的名号，你惊讶是对的。”
说完，绯衣女子黝黑的眼眸飘向前方的白衣青年，沉声道：“但你确实该死！”
——但你确实该死！
这样寒气森然毫不掩饰杀意的话，震得明川血气翻涌，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燕归来道：“你说什么？”
“我说”燕归来的语气一顿，她转过视线，对上明川不可置信的眼神，淡淡道：“你说的很对，但不代表你能说出来。这世界有太多正确的话了，可你知道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说吗？”
燕归来手里握着剑，目光平静，说出的话没有丝毫迟疑，“因为说话，也是需要实力和运气的。比如说，你的运气不够好，实力不够强，所以夏星河即便是真的很弱，也有我在她旁边站着，你就不能说。你说了，我就会替她杀了你。”
“她救过我，于是她的背后就有我，哪怕你比她强，但你还是比我弱，我说了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说她的不好，就是没有人可以说她不好，除非——”
除非？
明川一震
绯衣女子毫不在意道：“除非你可以强过我，但是你光强过我还不行。”燕归来平淡的语气仿佛藏着一层冰冷的寒气，她的眸子暗了一瞬，对上苏清舟的眼神却没有退宿，一字一句道：“你还要强过他！”
轰的一声，明川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顺着燕归来的视线转头对上青年那双美丽而凌厉的眼眸时，她心口一窒。
冷月下，白衣似雪的道君脸上有着那样沉静、压倒一切的神情，黝黑的眼眸中有的只是空无一物的虚无和冰冷。
“别忘了，星河是他的弟子，不管怎么样，师父总会护着弟子的，不是吗？”燕归来的口吻平静无波，最后的疑问句被她说成了肯定句的语调。
明川的指节紧握，脸色苍白，却在下一瞬又恢复了正常，带着歉意的对夏星河道：“是明川不对，所以明川认错，还望星河仙子见谅。”
夏星河却温和的笑道：“不，我不在意，明川无须记挂在心上。”
“但我在意”清冽如冰下泉水的音色传来，众人的神色一怔。
月色光影中他淡墨色的如寒潭上的波光，一瞬看过去清冷而空无，然而他唇边的笑意却如此温和。
苏清舟蓦的一声叹息，他说，“我在意，星河。”
他拂了拂白袍，看着天外的漫天星辰，几乎是瞬息，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一划，夜空中的星光便暗淡了下去。
明川惊骇的看着这一幕，脱口而出道：“这是什么？”
“是剑气”燕归来回答了她的疑问，沉着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白衣青年身上，“无形、能穿过空间的剑气。”
“能穿过空间？”明川的神色掩饰不住的心惊，转眼间，便明白了燕归来的意思，正因为明白，言语中的不可置信才越发明显，“所以清均大人，已经领悟了空间法则吗？”
“所以，你明白了么？”苏清舟晦暗的眼神深处如平定的深海，连光都不能透过，他的声音淡淡，语气温和，却让明川莫名的寒气汹涌。
他转过头来，淡漠平静的看着明川，道：“星河是我的弟子，我在一日，就容不得人说她一句不对。这句话，我希望你带给所有人。”
他的弟子，即便不是最好的，那也一定是最好的！
蓦然间，明川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俊美锋利的青年，心中无端而起的酸涩和烈火将她吞没。
纵使内心百般焦灼和汹涌，明川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低声道：“道君的话，明川明白了。”
她明白了，现在的她不可以随意的动夏星河，只能隐忍，除非有一击必除的杀招，否则，清均大人不会放弃夏星河。但，任何事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夏星河不由的抬头望去，苏清舟的漆黑如妖的眼眸中，什么都没有。
但夏星河什么都没说，她只是转而又提起别的事情，思索之下，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师父，神水宫的弟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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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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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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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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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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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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