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之间,说爱?”青年的眼尾上扬,暗红的眼眸闪着那样的光——冷酷而邪异,他嗤笑,“这是乱伦”
乱伦两个字落地有声,震得她唇角发抖
在修炼界,所谓的师徒恋一直是禁忌,为人不齿。
“我知道”她似乎不堪忍受他的话语,声调猛的拔高,“我当然知道!”
“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再次抬头时,她已泪流满面,黑色的水光眼眸中尽是绝望和痛苦。
她喃喃道:“但是我能怎么办?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部都是师父,睁开眼睛,想看到的也是师父,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我明明知道师父不爱我!”
“如果爱可以控制的话,那么就不会有爱而不得,就不会…就不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
她苦涩一笑,看向他的眼睛里全是迷恋和酸涩,“可能实在是太痛了,每天能看到师父,但永远只能守着师徒这个身份实在是太痛了,什么叫命运?我不信求而不得就是我的命运,我不甘心,不甘心因为身份就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
她用袖遮住眼睛,作势擦去眼角的眼泪,语气中尽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因爱成魔,执念越重,我越陷越深,却终不得解脱。”
“我恨你!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师父,你告诉我为什么?明明我这么这么爱你,然而你始终不肯看我一眼,任凭我在烈火的这一边煎熬,你冷眼旁观我所有的挣扎,我忍不住的想,干脆我们一起去死好了,或许死了,你就是我的了。”
说着,她惨烈一笑,眼眶渐红,痴痴的看着他,“可是你太强了,我杀不了你,就在我以为这辈子只能这样熬下去,熬到我死的那天,可是机会来了。”
她的眼底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眉头却痛苦的皱了起来,喘息道:“有个人找到了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太强了,容貌遮掩,在他面前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他问我要不要杀了你,他能送我回到过去。我答应了,但我想要不仅仅是这些,我回到这里,我才发现我变了身份,我终于不是你的徒弟了,我多么高兴啊,不是你的徒弟了,没有这层碍眼的身份,我们就有可能了不是吗?”
说到这儿,她开始愤愤,彻底将一个爱而不得,想恨又爱的女子形象演到了高峰“然而我没有想到,就算回到了过去,我其实也是被掌握在别人手中的,那一次在破庙他让我杀了你,但我没有。”
“一怒之下,他直接吸出了我的神魂,我被他扔到了三十年后,也就是现在。我以为我能杀你的,但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居然下不了手,爱和恨,仿佛一线之隔,但到了最后,爱终究还是爱”
她说的真情实感般,眼角的余光却在时刻注意他的神色。
她把她一辈子的演技和智商都用在这一刻了,即要让这一切自然不留破绽,又要深情的表演。
这些解释,五分真五分假
真真假假才能让这一切顺理成章www.xiumb.com
“我不相信你说的这些鬼话”他的声音冰冷,然而神色变幻,他垂下眼睫,遮住眼中明暗交替的目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暗色的眼眸中一会黑云翻滚,一会明月初霁,暗与光的交错相织,他轻笑,“既然这样,就该记得庙中发生的一切。”
“但你消失三十年,你不仅仅忘记了你庙中的所作所为,第一想到的却是和敛月走”说到后面,他的语气越发冷冽,眼中的复杂和光芒褪去,黑云再次覆盖,他看着她,讥讽笑道:“你从没想过坦诚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一口咬定你就是燕归来,这就是你口中的爱?”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嘴角,眉梢的笑意一点点褪去,暗红的眼眸越发深沉,“你是多么天真和虚伪,还是你连自己都骗?”
他眉心中间的黑气隐隐有狂暴起来的趋势,冷笑道:“你知道爱是什么?嗯?你口中的爱就是这么不值一提!”
他按了按额角,镇压住了眉间突然汹涌的魔气,指腹离开她温热的脸颊之际,他的神色彻底平静深幽。
夏星河郁猝,觉得头大如斗,刚刚那些吐血的深情竟然全部都白费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的演技不好吗?可是刚刚她还觉得她有当影后的资质。
她还想补救一下,双目含泪,戚戚道:“可是我爱你是真的,我...”
“你真是让人失望,到现在还在用这样的借口当成笃定的答案。”一声叹息,他定定的看着她,那样华美锋利的眼睛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眼中的冷漠,让她震撼又心惊。
她从没见过这样没有一丝一毫动容和感情的眼睛,以至于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以为你至少不会这么愚蠢”他勾唇一笑,寒光扫视,似乎也是在暗示自己什么,语气森寒道:“爱?它应该出现在画本里,在传说里,在别人赞扬的美名里。却偏偏不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这个东西如果真的存在,那也是幻像,披着糖纸的外衣,肮脏又虚伪,你却相信它?”
——如何叫人相信,这满嘴谎言的托词?
夏星河被他的妖异的神色吓住,他眼尾的泪痣越发红润,苍白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似乎不耐烦听她那些情与爱的说辞,淡淡道:“最后一次,告诉我,你的价值”
夏星河脸色发白,眉间的焦色蔓延,“我的价值?”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的思绪纷飞,却始终找不到他要的价值,如果她说的一切他都不信,那她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留下她?
没有
答案是没有,她找不到
时间流逝,慌乱无线延长,她无措的摇了摇头,眼中的泪光再一次积蓄,死亡的镰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被逼的只能颓然承认,“我...我不知道”
他嘲讽冷锐的低笑,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说了这么多,你好像没有意识到你身上所具备的价值。我不相信任何人,但这并不妨碍你有用,你知道你最有用的一点的是什么吗?”
夏星河怔怔的看着他,“是什么?”
“是你的血!”他猛地放开她,苍白俊美的唇角还含着那一丝冰雪的笑意,眼中的暗色却越来越深,“你的血,可以滋润封魔元石!这才是我留下你的最大的价值”
封魔元石?是指那一面石壁?夏星河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命保住了。
他看着她,犹如再看一件货物,淡声道:“再让你活两天,两天之后,待我拿到天铭令,就是破除封魔元石的时候。”
说罢,他转身而去,一步一步迈入黑暗中,低缓的音色传来无尽的冷意,“感情?那不过是最无用的东西!”
水牢中再一次恢复的寂静,夏星河靠坐在墙角,沉默的看着那面石壁。
光线再一次暗淡下去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每次苏清舟一走,烛光变会熄灭,连一点光都不留给她。
“——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
时间再次停顿,连同那片逐渐泯灭的烛光和退去的光影,此刻正停在即将灭未灭的瞬间。
她楞楞的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袍,他站在烛光和黑暗交替的分界线上,照得他的神色变化莫测,黑色的兜帽中飘出了几缕银色的头发,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他这样对你,你现在还是不想杀他?”
对于再一次出现的黑袍人,夏星河淡淡的叹了口气,不解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想不想杀他这一件事情?”
“因为我希望”他凝视她,冰霜般的眼睛陡然间散发出光亮,“我希望你能亲手杀了他”
夏星河摇了摇头,“或许答案是,你无法动手,所以只能由我来杀”
声音虚弱,却无迟疑
她看着他,气氛陡然间沉默下来
他的银发如雪,漆黑的长袍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微微抬首,平静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随即一股强大威压瞬间逼得她跪倒在地,伤口处的鲜血再次流出,脸色苍白。
他低头看她,寒潭般深邃的眼睛空无一物,冰冷道:“我要杀你甚至都不需要出手,你却说我只能由你来杀他?”
她死死的撑住身子,试图让身体直立起来,然而他只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的双手顿时一股剧痛袭来,身上的威压再次增长数倍,压得她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连呼吸都费劲。
她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嘴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并不理会,直言道:“你确实强大无比,因果轮这个境界,恐怕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但你也的确不能动手杀他,我说的不对吗?”
“如果你能动手,现在就该动手了”少女的眼睛逐渐变得光亮,即便脊背被压弯,伤口不断溃乱,却仍旧没有停住要说的话,“如果你可以动手,你就不会执着的,两次三番的劝我来杀他,因为你是那么迫切,我如果不从,你早该杀了我然后再去杀我的师父才对。但是你没有,我并不相信你所谓的这个有趣说的法,因为你对我师父的杀意太明显了,是什么样的有趣才能让你按捺住这样浓烈的杀意,容许一心想杀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活着呢?我认为没有”
他说了他是来斩断因果的,斩断因果,进一步就是成神,在距离神如此近的距离下,夏星河不认为小小的有趣值得他耽搁时间,而他一再容忍,必然是因为他自己不能动手。
也许这就是因果轮的规矩,斩断自己的因果,并不是那么容易,成神的最后一步,可能也有着诸多限制。
他没有回答她
清冷的眸子看了她数秒,僵持中威压再次增强,她匍匐在他脚下,然而她的眼睛却依然倔强的看着他,目光炯炯,丝毫不肯退缩。
那样灼热的光,竟然让他有一瞬间的怔然。
霎那间,他微微一笑,赞叹道:“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但你忘记了一件事情,即便你说的是对的,但我杀你,都是轻而易举的,不是吗?”
话音刚落,恐怖的威压再次增倍,她听见了自己肋骨被撵断的声音,剧痛袭来,她猛地吐出三口鲜血,“但…但你…咳咳…你不会!”
“我为什么不会”
夏星河咳血笑道:“如果你会,你一开始就不会找我,或者说,破庙里第二次我拒绝杀他的时候,你就可以杀了我,再继续找下一个人,但你还是没有。”
一个人可以容忍另外一个人三次
这就绝不是简单的可以替换
不然以他浓烈的杀心
她早该,死在他的手里
她艰难的抬起头,笑道:“——所以你不会杀我”
“唰”的一下,威压散去,她的肋骨已经碎了五根,剧痛搅动得她连昏迷都昏迷不了,此刻她的模样狼狈不堪,鲜血染红了衣衫,她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也许不是不在意,而是,比起伤,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低眸,冷冷的看着她,唇边却骤然扯出一丝微笑,“比我想象的聪明”顿了顿,他的语气开始冷冽起来,“但你也要记住,在你不死的情况下,我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我有一万种方法操控你的身体,去杀了他”
夏星河深吸一口气,伤口的剧痛还在持续,她死死忍住,颤声道:“但你不愿意这么做”
——如果愿意,或者说如果可以,在她刚刚那么挑衅他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她承认她在赌,因为除了赌,她别无办法,她太弱小,连反抗都不过是蚂蚁比之大象,她只能靠这种方式来夺得一点主动权。
随意被扔到三十年后,直面黑化的苏清舟,她再也不想任凭别人摆布。
她是很怂,但不代表她蠢。
“我可以回答你最开始的问题”少女随意擦了擦唇边流出的鲜血,终究不能得罪的太狠,得到了好处要学会收敛,她淡笑道:“如果你非要问我现在想不想杀他,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
他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烛光下他的神色一半隐藏在黑暗中时隐时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作者题外话】:前期虐妻一时爽,后面追妻火葬场。
师父,你后面翻车了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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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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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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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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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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