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花儿赶前几步,紧张兮兮,转身向我投以眼色,以求认同。
而性格腼腆的谭超竟没有躲避,他赶前超过告花儿,面朝石滩上的那群人,身子轻轻的左右摇晃。
“动静小点,再想想看,如果在石滩上武斗,“公爵”的练犬师会单人匹马吗?”
我沉声回道,原地不动,耐心观察一切。
这见,石滩上准备登船的那群人,都转身看向小跑过去的“公爵”练犬师,我虽无法百分百看清他们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石滩上不会出现激烈场面。
此时,有人带头走出,他手里捧着圆罐之类的东西,然后朝着“公爵”练犬师迎去,二人接近后,第一时间握手。
立时了解,是今季上城决赛的两位练犬师握手致意,相互敬重。
“掌门,我懂了,是瑞思拜!”告花儿转身看我,轻抿嘴唇,说道。
我也彻底明白了,“公爵”练犬师是来送“毒刺”最后一程的,即便他的斗犬在擂台上将对手咬死,却没妨碍他此趟前来,向对手表达最后的尊重。
再从“毒刺”练犬师的表现看来,他完全没有排斥对手的到来,更是主动迎前,握手之余,还轻拍对手的肩头。
这般胸襟,爱了。
是以,我有些激动,赶前去跟告花儿平排,说道:“我关注斗狗竞技这么多年,这种场面还是头回见到,难得啊!”
“说实话,如果“火炮”在擂台上有啥子意外,我可能做不到在擂台之下跟对手握手致意。”告花儿点根烟,叹道。
我缓缓扭头看向告花儿的侧脸:“这就是别个已经是上城决赛的选手,而我们还不是的原因。”
“那出事的是“少侠”,你还会跟对手握手致意吗?”告花儿灵魂拷问,又递烟给我。
我愣了愣,慢慢将脑壳仰起,回道:“擂台边上的练犬师也会跟自己斗犬一起成长,我相信自己会做到这种程度。”
“世上没有对手,再强的功力也是摆设,我。。。我晓得“公爵”的练犬师为啥子来送“毒刺”最后一程了。”告花儿的左手搭上我肩头,轻叹一声。
我抬手指向石滩:“你看看“毒刺”那些支持者的反应,也没有排斥对手的出现嘛。”
“能亲眼见证这种场面,值了!”告花儿又走前三步,面朝石滩,轻轻摇头。
谭超一直闷声看热闹,他这才转身向我,左手搓右拳,说道:“金瑞哥,我也想登船上去,参加“毒刺”骨灰撒江仪式。”
我摇头回道:“你要坚持我没办法,但这是他们的群内活动,你可能会被拒绝。”
告花儿背对我,默不作声。
而谭超祈求的眼神看向告花儿,告花儿轻轻点头,嘴里无话。
如是,我耸耸肩,伸手朝石滩那边:“既然这样,你去试试看,如果登船成功,我和童爽只愿意在附近等你,或者找个馆子等你回来吃中午饭。”
谭超举臂简单庆祝一声,便转身朝石滩上小跑去,留在后方的我嗤了一声,喊道:“跑慢点,着急忙慌的哟。”
接着,我再次跟告花儿平排,问道:“你为啥子赞同谭超过去试一试?”
“谭超这崽儿明显对斗狗竞技越来越上心,有些事情他想看,就让他看多点吧,再说。。。他也是个成年人呐。”
告花儿回应着,目光却一直在石滩上,眼皮都没眨一下。ωωω.χΙυΜЬ.Cǒm
我轻抿嘴唇想了想,回道:“你是通过这种方法劝退谭超?”
告花儿摇摇手指:“我想要谭超晓得,斗狗竞技并非看热闹这么简单,当自己的斗犬战死以后,该入土就入土,该撒江就撒江,很现实的。”
“所以你放任谭超登船感受一下?”我心口抖动一下,说道。
告花儿笑而不语,指向石滩,我立时看去,张嘴‘啊’了一声,难以置信。
谭超竟然登船成功,随“毒刺”的练犬师和一众支持者,上船了!
而且,“公爵”的练犬师也登船了,却没有谭超成功登船来得震撼,我更是久久无法闭上嘴巴,整张脸巴像被定住了。
“谭超这崽儿不简单啊,看似腼腆,但办法比哪个都多。”告花儿呵呵笑两声,说道。
很快,一声汽笛长音,小轮倒退离岸,船首回正,在江上往下游驶去。
“走吧,去码头那边找个馆子点几道小菜,等谭超回来。”
我轻推告花儿背脊,告花儿转身之际,看远去的小轮一眼,朝下游方向竖起拇指。
意外的是,谭超通过讯息提示,在一小时后就前来馆子跟我们会合了。
说明小轮往下游没有走太远,分分钟就在阳城范围的江段停下,再进行“毒刺”骨灰的撒江仪式。
谭超也证实我的猜想,更说起整个仪式非常简单,“毒刺”的骨灰撒江之时,在场各人安安静静,连叹气声都听不到一下,很快小轮调头,开回最初登船的地方。
谭超人到了,我才敢点菜,趁空闲的告花儿专门对谭超发问:“你解释一下,到底用了啥子方法,那帮人竟然放你上船。”
谭超垂头抠下脸巴,低声道:“我就说自己很欣赏毒刺,听消息才晓得今天江边会进行仪式,就想参与进来。”
告花儿轻嗯一声,接道:“看完之后,你对斗狗竞技有啥子新的想法?”
谭超抬起头,坐直身板,回道:“如果以后我的“霹雳”也战死在擂台上,那它的骨灰也要被我撒进江里。”
告花儿霍然起身,拍掌致意。
我尽量忍住不笑,只觉得谭超言语和态度的转变,跟我心中所想有极大反差,有些滑稽罢了。
谭超有样学洋,也立身起来,说道:“而且“毒刺”的练犬师已经选好属于自己的新秀斗犬,他刚刚在船上宣布,他要重回擂台再战。”
“这个没啥子稀奇,我猜猜,继任斗犬是“毒刺”的后种吧?”我沉声回道,边说边摆好碗筷,就等上菜了。
“肯定是嘛。”告花儿附和道,坐了下去。
谭超少见的扬起嘴角,回道:“的确是“毒刺”的后种,目前还是幼崽,名字也在刚刚公布,叫“毒角”,预想参赛明年第二季斗狗大赛。”
“算算时间,“毒角”跟你以后的“霹雳”,会是同期出道的新秀斗犬,分分钟会同台对战哟。”告花儿眉头轻挑,故意碰下谭超的手背,逗了一逗。
我也没忍住逗了一句:“这样看来,要让贾立良快点安排“猎刀”打种了,否则谭超会赶不及在明年第二季大赛出道。”
如是,谭超不知所措,面容慌张,惹得我和告花儿掩嘴笑出几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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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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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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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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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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