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看向唐宇,用眼神询问情况。
唐宇神色尴尬,起身将裴锦扶了起来,对宋惟深道:“我们先送裴锦回去,也不好让他醉死在这。”
宋惟深:“行。”
任韩森跟着起身:“我来帮忙。”
于是裴锦就被三人拖了出去。
门关上,包厢重归安静。
沉默许久的温芜终于有了动静,伸手将垂落的碎发别到了耳后,拿过一旁的手提包起身,对陆珩礼淡淡说了一句:“我也累了,先回去了。”
陆珩礼跟着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打算回去哪?”结果却被她一把甩开了。
女人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疏离至极的冰冷,语气寡淡的对他道:“我还能回去哪?当然是回我自己的家。”
说着毫不犹豫的往前走。
陆珩礼追了上来,重新拽住她手腕,眉头拧了起来:“温芜,你在生气?”
她表情都没变,甚至很平淡。
但就是过于平淡了。
这次他拽得很紧,温芜甩不开,抬眸看着他,眼里似乎划过了一抹嘲弄:“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觉得累了,单纯想回家了而已,这你都要拦着我?”
“温芜,当年的事……”
“我累了。”
温芜脸上染着疲惫,出声打断了他想要解释的话。
陆珩礼眉头紧锁,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对,也不好一直和她反着来,语气温和了下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语气冷淡,视线落在他手上:“还有,请你松手。”
陆珩礼手上稍松,她就立马甩开了他,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
出了餐厅,温芜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就靠在窗边上,窗户半开着,长发被冷风吹的凌乱,然而她像是差不觉到冷意,抬手遮了遮酸涩的双眼,从来没有过的疲倦似是要让她窒息……
出租车停在小区楼下。
温芜下车的时候才发现陆珩礼的车停在后面,显然是一路跟着她的车过来的,见她下了车,他的车门也跟着打开。
看见他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温芜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才刚摁下电梯的功夫,身后的陆珩礼已经追了上来,电梯门慢慢打开,在她进电梯之前他扣住了她的手臂,嗓音沙哑:“明天领证,我九点过来接你。”
温芜闭了闭眼:“不用了。”
陆珩礼拧眉:“那我们改天再去……”
他话还没说完,温芜就掰开了他的手,语气显而易见的疲倦:“再说吧,我累了。”
“再说……是什么意思?”他语气低沉,一字一句着反问。
温芜没说话,重新去摁电梯。
陆珩礼眉峰皱的很紧,漆黑的瞳仁里已经隐隐有示弱的意思:“温芜,死囚犯也有申辩的机会。”
他知道因为当年的误会,前段时间以来对她说了许多过分的话。
他承认,也理应为此买单。
但这并不包括不给他一字半句解释的机会就将他打入大牢判上死刑。
温芜深吸一口气,抬头:“陆珩礼,你让我冷静冷静。”
陆珩礼薄唇动了一下,已到喉咙里的话还没吐出来,就又听温芜平淡的开腔:“我再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你的一份,不会再瞒着你去做什么。”
“温芜……”
“你回去吧。”
电梯门打开,温芜默不作声的走了进去,摁下关门键,男人俊美的脸庞慢慢被阻隔在电梯之外。
温芜回到公寓,掏出钥匙打开门,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电视的宁愿一阵惊讶,手里的薯片掉了下去。
“小芜?你怎么回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
温芜淡淡回应了一声,放下包走到饮水机前,用杯子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几口下肚似乎驱散了不少身上的寒气。
宁愿放下电脑,试探性的问:“小芜,你和陆……吵架你?”
“没有。”温芜笑了一下,“我没事,也没和他吵架,我有点困了就先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宁愿:“……”这不比吵架更严重?
不怕女人发火,就怕女人什么都不愿意说,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冷静样子。
回到卧室后,林娜给她发了份文件,温芜洗好澡出来打开电脑就开始处理文件,期间放在床上的手机似乎响了几声,她没在意。
等处理完工作,随手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是陆珩礼的来电。他大概是也清楚自己不会接,打了一通电话后就只发了一条信息。
她看也没看,直接点了删除。
现在,她不想去管,更不想让自己去想。
躺上床盖上被子就让自己努力睡着,才刚闭上双眼,一阵恶心感蓦地传来,她紧皱着眉连忙掀开被子冲到了卫生间。
“呕……”
趴在洗浴台上,她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许久,那股恶心感才慢慢消散,她重新漱了一遍口,伸手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看着镜子里那张稍显苍白的小脸,无声的嘲讽一笑。
…
第二天过了中午,天空阴沉沉的,没有半点太阳,似乎笼罩着一股雾气。
宁愿担忧的盯着温芜仍旧紧闭的房门,犹豫半晌,敲门:“小芜,你今天不是要……”领证的吗……
从昨晚回来后,温芜一直没出来过,今天更是一上午都躲在房里,没有半点动静。
里面的人没回应。
宁愿越发担忧:“小芜?你没事吧?”
几秒后,里面才传来声音:“没事,我在洗漱,等我一会儿马上出来做午饭。”
宁愿松了口气,道:“我给你叫了外卖,我今天要去学校,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
宁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正要关门,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偏头就看见靠在墙上的高大男人。
听到动静,男人的视线从地上移到了她脸上,嗓音低沉暗哑:“她怎么样?”
宁愿虽然不明白两人发生了什么事,但温芜向来很明事理,很少会有现在这样的沉闷的情绪。
“她看起来挺好的,又挺不好的。”她叹了叹气道:“你进去看看吧,什么事情还是说开了才好,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陆珩礼道了声谢,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温芜刚洗漱好,披散着头发从卧室出来,一抬眼就撞入一双漆黑沉沉的双眸,深不见底的幽邃。
她什么也没说,转头返回卧室,正要关上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蓦地伸了进来,拦住了她关门的动作。
门被他轻易推开,哑声道:“温芜,我们谈谈。”
温芜扯出微笑:“好啊,谈什么?”
陆珩礼只觉得一阵无力,看着她此时的笑容也莫名的竟让他觉得十分刺眼,烦躁感从心底升起,面对她的妥协,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锦说的那个京大的同学,是我吧?”
他张了张口:“是……”
温芜莫名的心中一松,对于他前段时间的冷嘲热讽似乎都得到了答案,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的脸:“所以你就因为这件事认为我接近陆家居心不良,是吗?”
他道:“抱歉……”
“抱歉?”温芜似乎笑了一下,“你有什么好道歉的?不是应该我和你道歉,毕竟给你送房卡的人是我。”
“温芜,”他似乎有些烦躁,克制着情绪上前一步,黑眸凝聚着汹涌的情绪:“如果这件事对你来说十分介意,你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能抵消?”
温芜只觉得累,疲惫不堪,从她住进陆宅的那天起,她似乎就无时无刻的感觉到了疲倦,差点压的她喘不过气。xǐυmь.℃òm
静默许久,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心里像是下了一个什么决定,嗓音有些虚无缥缈,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决心:“明天我会递辞职信,如果一定要抵消你才能安心,那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陆珩礼,我们就此为……”
“不行!”
他紧紧握住她的双肩,深邃的黑眸晕染着一股风暴,沉声拒绝:“温芜,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也认了,但绝不能就这样将我彻底否决。”
温芜眼尾似乎红了,嘲讽道:“为什么不行?陆珩礼,你是不是认为我就因为这点误会和你过不去让你觉得矫情?觉得我小题大做,得寸进尺?”
她推开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怕被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还是什么,忽然转过身背对着他,浑身颤抖,低哑的声音传来——
“陆珩礼,我是喜欢你。可能你也是喜欢我的吧,纵然那天陆承钰质问你对我的心意时你没承认……”
她嗓音里染了几分轻嘲:“我还是认为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以你的权势地位根本没必要和我生生耗着,可是这份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深沉的黑眸里涌动着一股情绪,想上前却终是没有动作,视线始终落在她清瘦的背影上。
“当然,”她似乎调整好了情绪,转回头对上他漆黑的视线:“那时候你或许还没对我动心思,对我怎样的揣测也无可厚非……你看,决定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异想天开。”
“对不起……”
他上前一步,温芜却往后退了一步。
“你现在确定送房卡的人不是我了吗?偶尔回想起来的时候会不会猜测我还给谁递过房卡?”她无声的笑了,笑容讥讽刺眼,“每当这样一想,你会不会觉得……恶心?”
陆珩礼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深深地扎了一下,喉咙干涩,连带着四肢百骸都痛彻心扉。
他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二,头埋在她微凉的肩窝上,嗓音暗哑至极:“我知道不是你……”
当年他收到衣服后,无意间发现衣服口袋里多了一张房卡,当时他没有怀疑她,一丝一毫也没有。
只是没想到隔天又会遇见她,还听到了她和一个男生的对话。
“陆珩礼,”温芜闭了闭酸涩的双眼,也没推开他,任由他抱着,寡淡的嗓音像是自言自语,“现在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的挣扎,我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犯了贱一样的跟着沦陷了,你一服软温柔我就觉得那些过往都没什么关系……”
“可是……”
陆珩礼心尖猛的被揪起。
她轻笑,眼泪滚落下来:“我也没想到最大的笑话竟然还不是这段时间以来的一味犯贱,而是在这三年里我拼命的追赶某个人的脚步,每个有关他的痕迹都小心翼翼潜心收藏,结果呢……”
“温芜……”
他松开她,黑眸里波动着情绪:“没有笑话……”
“怎么没有?!”
她打断他的话,冰冷的对上他的视线,声音拔高了好几倍:“每天放在心上的人,有多少天的心动就被他厌恶了几天,我究竟在那一千多个日夜里犯贱了多少次还不被称之为笑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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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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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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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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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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