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就有问安屿想不想一起去。安屿内心是无所谓的,但考虑到她上一次跟闫蓁交锋的场面过于刺激,便让裴牧远先去探探闫蓁的口风。
闫蓁的原话是:“哟,鸿门宴吗?你媳妇儿是打算投毒于我还是准备直接拿餐刀跟我血拼?”
裴牧远轻笑一声:“言重了。我媳妇儿要想杀你,徒手就可以了。”
当闫蓁真跟安屿面对面坐在刀叉锃亮的餐桌前时,她又怀疑起对面这个女人的动机这女的怎么可能想杀她呢,时隔多年,她身边还是坐着当年自己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男人,还多出一个跟这个男人所生的萌翻天的小崽子,她不要太得意哦。她巴不得自己一直看着她幸福下去。
“安徒生,你觉得你妈妈漂亮还是姑姑漂亮?不许说都漂亮哦。”闫蓁摸摸小崽子的头,问他。
小崽子想了想,说:“那就都很一般吧。”
闫蓁:“……”
“你儿子还真是神逻辑。”闫灼被逗笑,又问:“那是你爸爸比较帅还是小姨夫比较帅?”
“小姨夫?”闫蓁跟安屿同时惊声道。
“开个玩笑嘛。”闫灼看着安徒生:“你说吧。”
小崽子郑重地冲他点一下头:“你。”
“有眼光。”闫灼笑弯了眼睛。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裴牧远帮安徒生把肉切成小块,气定神闲地问。
小崽子搂着裴牧远的脖子,凑近他耳朵说:“我是逗他开心嘛,你不要吃醋哦。”
小朋友的悄悄话都是掩耳盗铃,在座的几位都听到了。闫灼啧声道:“鬼精鬼精的,真不知道是随了你们俩谁。”
“那你爸在你心中是最帅的男人吗?”闫蓁又问。
安徒生摇摇头。
“那谁是?”
小崽子没了耐心,把餐盘上的装饰花递给闫蓁,“送给你姑姑。”然后他就跳下餐椅去窗边看夜景了。
裴牧远跟过去陪他,留下安屿一人应对这兄妹俩。闫灼趁裴牧远不在,问安屿:“冒昧地问一句啊,我是真的很好奇,当初你怎么就一个人跑去把这孩子生了呢,你也太酷了吧。”
闫蓁也盯着安屿,等着她亲口回答这个问题。
“我脑子不好呗。”安屿端起酒杯敬这两人一杯,自己先干掉,“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权当看故事。”
“你何止是当年很勇,你这些年还真是一点也没变。我怎么就还是那么讨厌你呢。”闫蓁跟她碰一下杯,这才对闫灼说:“去年冬天我重感冒,就是她把我推下泳池导致的。”
“拜托,游泳馆里一点也不冷好嘛。”安屿无语道。
“还有这事儿?蓁蓁你也够能忍的嘛。”闫灼笑道。
安屿也笑:“不是说要报警吗?后来怎么就没声音了?”
闫蓁下巴对着不远处的安徒生抬一下:“我看在我大侄子的面上,懒得跟你计较了。我们俩之间的过节又何止这一星半点儿。”
“行啦,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闫灼打圆场道。
“说你呢小孩儿,这有你大侄子的糖,要吃吗?”安屿说着话,拿了颗安徒生的糖果扔给闫蓁。
闫蓁把糖果放在闫灼的面前:“加油啊哥,追到她妹妹,你就又跟裴牧远是一家人了。”
“别了吧,你这么讨厌我,我怎么敢让你做我妹妹的小姑子。我们俩,最好不要产生任何亲戚关系,你说对吧。”安屿又敬闫蓁一杯酒。
“同意。”闫蓁将酒一饮而尽。
一周前,安屿收到一封陌生邮件,她当是工作邮件打开,结果却是寇老师给她发过来的一封短信。
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五行话,大致意思是,寇老师希望安屿能给予她儿子更多的包容与爱,她说她不会掺和他们一家三口的未来生活,她们俩也不一定要来往,她愿意去尝试更开放的长辈与小辈的相处模式。
安屿思考了一个上午,回复寇老师八个字:求同存异,各自安好。
不投契的两个人,例如她跟闫蓁,不一定要握手言和做朋友,也可以选择做有事见面无事失联的“陌生人”。而她跟寇老师,求的那个同,是裴牧远,只要这一点达成共识,彼此都想通,她们之间未尝不能建立一种跳脱传统模式的相处方式。
只不过,安屿倒是早早就想通了,可裴牧远,他依然纠结着他在海兰心中的形象,这一点,安屿不打算过分干涉。她想,总有一天,这个人终究会在平凡且琐碎的生活的洗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尽管,她好讨厌用琐碎和平凡来概括他的一生。
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总希望他离鸡毛蒜皮的生活远一点,离风和日丽的理想人生再近一点。可最终,他认定的理想人生,非她所想。
他想要的,不过是跟她在一起过这一生。所以无论她的人生是什么样子,他都甘愿接纳。
圣诞节当天,安徒生看到了他从前只在电视里看到的大雪。他听他的小麦哥跟静静说,他们俩之间,好像每到大雪天,就总会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他想不通,雪这么美,这么浪漫,会有什么不愉快呢。
在雪地里打滚,又被小麦哥埋在雪堆里时,他快乐极了。他说小麦哥说话总是很算数,说带他看雪就看雪,从来不失约。
可他的静静这次出来旅行好像不太开心,昨天晚上,他无意中听见静静说小麦哥做了什么手术不跟她商量,导致她带的什么好看衣服穿了也没用。他只听懂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从此之后,他应该没机会再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
这样也好吧,他想。他不想静静的肚子上再出现一道会让她疼的疤。而且他才不会觉得孤单呢,他有海兰,有老安,有宁宁,有小纪,他们都是他的好朋友,就算万一他们都不在,那备胎可可也一定是在的。
最重要的是,他有小麦哥,有静静,还有胖狗奥斯卡。
哦对了,来这里的飞机上,他跟小麦哥打赌打输了,所以他没办法站在雪地里吃冰激凌了。
这是他唯一感到不快乐的地方。他是真的好想吃冰激凌啊,哪怕是巧克力味儿的呢。那五千块钱,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大人最后是怎么算的。估计算不清了吧,这两个人之间的帐,没人能算得清。琇書網
“安徒生,你知道你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小麦哥忽然问他。
他说当然了。
“那你解释给我听听。”
“静静说是童话的意思。”
“那童话是什么意思?”
“是幸福跟快乐的意思呗。”
“那什么是幸福?”
“你问题好多哦,好烦哦。你给我买冰激凌吧,我吃完就告诉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正文结束了哦。
私认为正文想表达的东西写到这里就可以收尾了,你们还想看的日常都放到番外里继续吧。
番外在22号开始日更。你们也可以评论告诉我想看哪些番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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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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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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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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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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