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滴落的雨滴在房屋外奏响,温柔地演奏着临别之音。
银时目视着手中的武士刀,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他撑着膝盖站起了身。
一天过去了,他没有看到语心。或许她已经收拾东西,和神乐她们离开歌舞伎町了吧。
……这样就可以了。
这时,房门被拉开的声音在银时身后轻轻响起。
“你要去哪里?”
熟悉的声音。
“拿着登势婆婆丈夫的遗物。”新八和神乐没有收拾包裹离开歌舞伎町。也许他们一开始是被银时骗了,但他们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银时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懒散又无谓,“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神乐抿着唇,她语含坚定且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银时的背影,“当然是因为你说了随便我们阿鲁。”
新八也是道,“请带上我们,我们也要战斗。”
银时转身走向大门,他没有丝毫停留地从神乐和新八身旁错身离去,“不要搞错了,我只是被老太婆所托过来拿遗物罢了。”
在银时就要远离时,神乐一把拽住了银时的衣领,眼神都暗沉了下来,“给我适可而止点阿鲁。”
那个瞬间银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依然面色颓废地耸拉着眼皮,垂眸盯视着面前的神乐,没有说话。
在沉默降临前,神乐开口了,“银酱和婆婆都错了阿鲁。总想自己一个人背负一切,然后自说自话的走掉……就算以这种方式得救了,也根本就开心不起来。如果婆婆死了,就算活下来了也不会高兴的阿鲁!”
“如果银酱死了,就算活着也永远不会快乐了阿鲁!”
“……”
被神乐用含着眼泪的目光盯着,此时无声看着神乐的银时,神色不禁疲惫的同时、甚至还流入出了些许的茫然。
“就算不开心也没关系吧。”银时总算说话了。他的视线落到神乐那张哭泣的脸上,低头微笑着。他微笑的对象不知道是对着神乐还是对着他自己,或者准确地说,更像是他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就勾起嘴角微笑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活下来啊。”在神乐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眼睛的表情下,他继续道,“我不想再尝到那种滋味了,我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死去了。”
“……”
新八从一旁冲上来,直接用力地对着银时的脸来了一拳!
“砰!”
飞出去的银时撞倒了纸门,砸到墙上后滑落着摔坐在了地上。
“你这样还是坂田银时吗?”新八看向银时的脸。“不管漏掉多少重要的事物,不管失去多少要保护的事物,都绝不会逃避承担!这不是你向她丈夫发的誓吗?一旦决定要保护的东西,就绝对会保护到底!”他的眼神很认真,并且坚定而笔直地注视着他。“这才是坂田银时吧!”
新八说到最后因为过度用力说话,嗓音甚至都微微沙哑了,“不就是登势婆婆遇上了一点危险吗?那又怎么了!那点小事可杀不死登势婆婆的!我们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要说为什么的话,有你保护我们!要说为什么的话,我们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
新八的这段话落下,这片空间里,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停住了一瞬间。
“那才是万事屋不是吗?”新八低垂着脑袋,握紧着身侧的拳头,“我们几个就像这样,过去保护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不是吗?”
那些话砸在银时身上,让他的表情出现了细小的裂缝。银时就这么抬起手背抵住了额头,闭上了眼睛。
兴许是过度的疲惫压垮了他的背脊,银时的后背在微微弯曲了片刻时间,又很快挺得笔直。
虽然语心不在这里,但此时此刻,听完新八话的银时,想到的是语心离去前的那张脸——她好像快哭了。
之前的那种充斥着颓然感的气息,从银时身上渐渐消失了。
他真的总是惹哭她啊……明明说过不想再看到她哭的表情了。
“我们现在还没失去任何事物。所以,不要连心都失去了。”小玉和凯瑟琳也回来了,她们此时正站在门口。
“银时大人,你过去保护过我们很多次。不管是怎样的绝境,怎样的困难。”虽说机器人的声音应该是平板无波的,但小玉那平板的声音中却又充满了人情味,“我们相信你。”
“所以,这次就相信我们吧。”凯瑟琳也是道。
“一起来保护吧。登势婆婆的,我们的容身之所。”小玉对银时发出邀请,“保护这让我们聚集在一起的城市吧。”
“……”
似乎打从心底为此感到高兴,一直坐在原地默不作声的银时,勾唇笑了。
借助着神乐的手,银时被扶着站了起来。他看向周围的一圈人,最后视线落到寺田辰五郎的神龛上。
“抱歉了,婆婆的丈夫。”银时将买来的贡品搁置在神龛前,“本来是买给你的,但是好像又要一个不剩了。”银时低垂下脑袋,“不过,与此相对的,我再向你保证一次。”
“你珍惜的事物,我们一定会保护好的。”面前的贡品被一个个拿走,银时也拿走了最后一个贡品,“谢谢了,婆婆的丈夫。让我遇到了这么一帮混蛋。”
……还有他与阿心之间的承诺。
他不想看到她哭,他想看到她笑。
……
就是今日,四天王麾下的人员来拆除登势酒馆的日子。
与此同时——
脚踩着地上的血泊,经过一地的横尸,语心漫步走在西洋馆的赌场内,平时带着微笑的脸上,此刻满脸的漠然。
她的身形颀长,落在她身上的建筑阴影逐渐从她身上褪去,当她整个人暴露在灯光下后,冰冷的空气似乎拥有了形体,像是锋利的刀刃生生刮在血肉上,蕴含着令人惊寒的杀气。
一道银色的流光朝语心的脑袋突刺了过来,语心脚下的步伐都未变分毫,轻巧地偏头就避开了直面她脑袋来的致命攻击。而在敌人这短暂地停滞中,她徒手抓住了长|枪的枪头下方的位置,将握着枪杆的敌人给强行拖拽到了她面前,银刃刺入肉|体的噗响转瞬即逝,语心一脚将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踹开。手中的长|枪在她小臂处绕了两圈,从武士刀转换到长|枪,即便是长|枪她也能灵活使用。语心手执长|枪,面对前赴后继围上来的敌人,她不禁没有退缩更是主动冲进了包围圈内。
银色的枪尖与贴近的刀刃剧烈冲撞,几番碰撞间,刀枪铿锵的闪光在空中宛如一面光之壁。
暗沉的蓝眸下是静谧的黑暗。语心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每当她手中的长|□□出,几乎都有一个生命的逝去。
血迹在木制的地板上划出一道漂亮的弯弧,枪尖朝下,沾染在枪头上的血迹顺着重力,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砸在地上的血就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血花。
在这如此高密度的攻击下,即便敌人个体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但在一个人持续如此之久的战斗时间里,语心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当一波敌人解决,语心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缓过来后,她仰头望着面前不知道还有几层的楼梯,随后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
凌乱的楼道,躺着横七八竖尸体的走廊,视野的尽头,黑暗的深处什么人也没有。
“……”
语心的脸上没有荡起丝毫的波澜,她回过头踏上楼梯,继续向前前进。
“哒。”鞋跟落地的声响轻轻响起。
当语心走上楼梯来到新的一层,或许是来自于种族的天赋,又或许是过去的战斗经验。语心因为那本能的危机,条件反射的往后跃起避开了原先站着的位置,不过她还是逃慢了几拍,从侧面贯穿纸门的银刃对她发动了偷袭,刺出的利刃划断了她的几根头发,被刀尖擦到的下巴也流下了一丝鲜血。
躲在暗处的敌人并没有放过语心就此露出的破绽,在语心身形刚落地,暴雨般的飞剑从她的头顶劈头盖脸的掷了下来!
在房梁上!
语心扬起手中的长|枪,将手中的枪杆转的飞快、形成了一个防护圈的圆,将向她极射而来的攻击全挡在了外头。
而在语心刚停下防守,敌人不给她留下一丝喘息的时间,在制造出方才仿佛枪林弹雨般地袭击后,显出身形的敌人手执着胁差飞快贴身接近了语心,语心来不及转换攻势只能再次被动的防守来自敌人的攻击,而也多亏了双方拉进的距离,语心终于看清了敌人的面貌。
将脸用布包裹住,额头上的白毫以及耳朵是犹如精灵般的尖耳。
居然是宇宙三大战斗种族之一,辰罗!
这个结论刚出现在语心脑中,在她还未忆起辰罗族擅长的是团体战时,下一刻,撕裂空气的破空声从她背后袭来,语心没能挡开面前对她纠缠不休的另一名辰罗,那从身后来的一刀干脆利落地砍在了她的后背上!
血滴在了木地板上,语心狠狠蹙了蹙眉,她没有理会身上的伤,咬牙猛地用蛮力撞开了前面的辰罗,语心手中的枪杆重重往后一顶打在了她身后的辰罗身上,没有理会弹飞出去的辰罗,语心握紧长|枪往前用力一刺,她手中的长|枪就这么贯穿了方才拦住她的辰罗躯体。
再看面对同伴的牺牲无动于衷的其他辰罗,语心握着长|枪一个使劲、将贯穿的尸体高高举起,随意一挥将尸体抛进了前方的辰罗群里。
……
后方的楼层里在发生激战。
而在尽头的大广间中,是形似悠闲的泥水次郎长和华佗。
“没想到没有人的话,这条街竟如此安分。”泥水次郎长望着下方没有丝毫人烟的歌舞伎町街,如此感叹道。
华佗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她手执着扇子浅浅的遮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轻声细语地说道,“为了方便你的女儿顺利行动,这样欢乐街很快就能成为孩子们的游乐场了。”
泥水次郎长语气不屑,“哼,不是女狐狸的狩猎场吗?”
华佗闻言,不禁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你是来监视我的吗?”
“我次郎长会为了做这种破事,特意放下相扑直播跑来这种地方吗?”泥水次郎长望着远方,“我是来取走,狐狸精的人头的。”
华佗静静的凝视着泥水次郎长的背影,周围的空气在泥水次郎长的这句话后似乎都凝结了。
然而泥水次郎长就跟没发现这点似的,继续说着他的话,“把小鬼作为引爆剂,在这个街道引起战争。然后让四天王的势力相互消耗,最后一举迁灭,独占这条街道。”
泥水次郎长磕了磕手中的烟枪,“大致上就是这么回事吧。”
华佗轻笑了声,她没有否认泥水次郎长的话,而是道,“哼,但是已经迟了。那群可悲的猴子现在已经一只不剩了。”
“你的女儿也一样。”
气氛绷紧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我可不认为那些家伙会任人宰割。”泥水次郎长转身面对身后的华佗,“也罢,多亏如此,我才能像这样和美女单独幽会啊。”
“哼,幽会就免了吧。”在华佗的这句话下,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群辰罗族,站在了她的身后。
华佗面带微笑道,“派对的话,我已经准备好了。”
泥水次郎长的目光无声的扫过了那群辰罗族,旋即他勾起了唇角,“辰罗吗。与夜兔和茶吉尼齐名的佣兵种族,你找来了那么多。你果然不只是个只喜欢赌博的大姐啊。”
“你我之间的漫长斗争,这下也就要结束了。这条街已经是属于我的东西…不,该说是属于宇宙海贼「春雨」,第四师团团长华佗的东西。”
早有预料的泥水次郎长并不意外华佗的自报家门,反而一脸的了然,“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啊,狐狸精。”
“别说笑了,你很早就发现了吧。”华佗说这话的语气蕴含着微妙的不满,“要不是有你,我就跟吉原的凤仙一样,早就把这条街收入囊中了。”
“我可都知道哦,你不惜投身于邪魔外道,也要让自己扎根于此的原因。”华佗的唇边含着一抹浅笑,“是为了从我们天人手中保护这条街道吧。”
“我通过战争学会了两件事。其一,如此下去这个国家将被你们天人啃食殆尽,其二,我的力量非常渺小。”泥水次郎长没有否认华佗之前的话,此刻他紧盯着华佗,“就算这样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的话,就只能改变自己。”
“我为了战胜你们,放弃了人类的心。”泥水次郎长的目光暗沉了下来,“华佗啊,其他的街道我不知道,不过这里可没有那么容易让你轻易得手。”
面对泥水次郎长的警告,华佗不禁不以为然,还没能忍住笑出了声,“可以依靠的四天王已经消失,就靠你,究竟能做什么呢?”
对于华佗的嘲笑泥水次郎长不以为意,而是问,“你至今为止在这条街都看到了些什么?”
呼出的烟雾仿佛渺茫的雾气一般打着旋随风散去,紧接着响起了老者冷冽且掷地有声的话语。
“不要小看歌舞伎町啊!”
而也就在泥水次郎长话落的瞬间,大广间的纸门被破门横空飞来的长|□□穿,纸门被暴力砸飞的同时极速飞来的长|枪速度不减,还直接贯穿了离得最近的一名辰罗族的躯体,被迫钉在地上的辰罗在颤抖了几下后,直接当场死亡。
突如其来的攻击吸引了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在震惊死亡来的如此突然的同时,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混杂着木屑和灰尘,血与汗水。
披肩散发、浑身狼狈不堪的语心,喘着粗气出现在大门口,蜿蜒的血痕顺着她走过的路面淌了一地,她握紧的手像是浸入过血池过了一样,血珠从她握紧的拳头上滑落、一滴滴的砸在榻榻米上。
她看上去有些体力不支,随后小臂无力的在门扉上抵了下,但可能是为了不输气势、她又很快站直了身体。语心的目光从室内的一个个辰罗族身上扫过,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房间尽头的泥水次郎长身上。
语心只是静静地待在门口注视着,平静的站在原地。
“……”
泥水次郎长的视线对上正静静释放着杀气的语心,见到对方现在的样子,从适才起他就听到楼内的大动静究竟来自于何处,似乎也有了解释。
“怎么可能,你难道是一路杀上来的吗!把那么多人,全部?!”华佗的神色很不可置信,虽然之前就有手下汇报告诉她,有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闯进了楼内。但华佗当时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派了一小部分辰罗还有其余‘宠物’拦住那人,或者干脆杀了那人罢了。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一个人能做什么呢?想必很快就会被围攻杀死吧,所以她对那点小插曲并不以为意。可是,当语心成功杀到她面前来后,华佗才意识到这个单枪匹马杀到她面前来的人,很可能强的离谱。
“你这种状态还能做什么呢,小姑娘?”泥水次郎长收起了他的烟枪,眼神冷厉地朝大门口处的语心直射而来,“你想死吗?”
听到这话,语心无不可为地哼笑了声,她道,“夜兔才没有那么容易就死呢。”
“怎么说?”面对满室的佣兵种族辰罗,语心依旧还能笑出来,“看来在我爬楼梯那会儿,情况有变啊。”
“虽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总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吧。”整个大广间内光线十分充足且明亮,语心握着武士刀以及夜兔的伞,背挺得笔直地走进了室内,“只要我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老头子全都杀了就行了,对吧!”
“哼,就你这样?你还有力气吗?”泥水次郎长对于语心的大话发出不屑的嘲讽。
语心无所谓泥水次郎长的嘲讽,她朝泥水次郎长的方向稳稳的举起武士刀,隔着远远的距离、刀尖对准他的双眉之间,语心朝那个挂着淡薄笑容的老者道,“总比你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要来的有力气。”
“别再逞强了。”泥水次郎长终于不再笑了,他语含严肃的警告,“再继续下去,你会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记忆重叠,苦涩的沉默横亘在了她面前。男孩子们真的总是这样,以为女孩子什么都不懂就以「为了你好」的理由,而将女孩子给远远推去一边,随后自己与同伴向前行。也没有考虑过被独自留在原地的女孩子,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从老师被带走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想——她到底有没有追上去呢?
她到底还是在追随他们的背影,还是与他们并肩了呢?
她还是只能……拖后腿吗?
“……”
语心扯了扯嘴角,她掩去了脸上的表情,“不劳您费心。”
空气陡然一静。
刹那间,房间中的杀意蓦然暴涨,语心和泥水次郎长同时出手,纷纷往最近的辰罗出手。在辰罗们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能杀一个是一个,他们下手地狠辣且又绝。
银芒在半空中划过干脆利落的弧度,飞溅的血溅在榻榻米上,濡湿了地上原本干燥的榻榻米。Χiυmъ.cοΜ
刚杀死了一个辰罗,很快就会被其他紧随其上的辰罗给填补上了空缺。语心避开了从侧方来的袭击,骤然间一个辰罗将刀刃挥致到了她面前,语心立马收刀回防,“锵”地一声语心因体力不支被震的往后退了步,紧接着裹挟着气流的冲击往她身后袭来,两柄从后方偷袭而来的胁差、语心只来得及用伞挡开了一把,另一柄胁差狠狠地贯穿了她的后腰。
来不及思考,语心将手中的武士刀反握住,以朝后捅的方式一刀刺穿了偷袭者的喉咙。她试图拔|出还插在她后腰上的胁差,但显然其他辰罗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狠戾地攻击紧紧咬着她不放,企图在她分神的那一瞬间将她击杀。
“砰”地一声枪响,语心瞄准对她紧咬不放的辰罗开了一枪,射穿了对方的眉心。鲜血溅向后方。
趁着这个空隙,语心拔|出了后腰上的胁差,此时的她剧烈地喘着粗气,手臂开始产生麻痹感,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糊,语心握刀的手在不自觉地发颤。
“阿心——!!”
语心反手横斩砍向最近的辰罗,滚烫的鲜血爆射而出,溅了她满身。
“阿心——!!你在哪里——!!”
在敌人下意识扭身躲避她手中的伞时,语心忽然抬起她的刀柄、从下至上狠狠刺穿了对方的颈部。哪想,不怕死的辰□□脆直接抓住了语心刺穿他脖子的武士刀,另一名辰罗踩着同伴的尸体,至令人意料之外的角度发动了攻击,从上方朝语心的天灵盖捅了下来。
“阿心——!!”
当机立断放弃了手中的武士刀,语心退后着抬起手中的伞,瞄准对着攻击落空的辰罗开枪,“砰!”
“阿心——!!阿银错了,阿银知道错了!求你回来,阿银向你道歉!阿心!”
不知不觉间地上的尸体堆积得多了,语心没能顾及到身后,猝不及防被地上的尸体给绊了一跤,往后仰面摔在了地上。
“阿心——!!”
从刚才起就能听到,有谁在很远的地方喊她的名字。是银时……吗?
倒在地上的还有未断气的辰罗,在语心摔倒的间隙,那个未断气的辰罗趁着一口气抓住了她的腿。语心还没将那条抓住她的手臂斩断,就见到还站着的辰罗们立即抓紧了机会对她蜂拥而至,全部都举刀向她砍了过来。
明晃晃的刀刃倒映在她的眼中,语心倒是想翻滚躲开,可是抬眼望向四周——却没有她的退路。
……到此为止了吗?
“噗嗤——”
刀刃砍在血肉上的动静响起,语心却迟迟没能感受到痛苦,她不禁奇怪地抬起眼睛,看向方才倒地不起的辰罗们身后。
出现在这里的银发武士,他的嗓音有点像是用力撕扯后的沙哑,话语中还蕴含着压抑的愤怒,“那可是名花有主的花朵。”
“践踏别人家花朵的人,已经有以死谢罪的觉悟了吧!”
倒在地上的语心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砍杀敌人的时候,有血溅进了她的眼睛里。她感觉自己眨眼的时候,有液体从她的眼睛里滚落。
可不管是不是血,即便不是,那也一定是汗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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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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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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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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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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