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信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可能眼下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吧。
告别了叶枫,叶青回屋换了身男装,穿上斗篷戴上帽子,把头档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张脸。
上一世时,晔卿郡主以女儿身随父亲顾北王出征,为了不让别人认出她女子的身份,她专门找了名师学了易容术。Χiυmъ.cοΜ
不需要借助人皮面具那样累赘的东西,只凭手中的妆笔就可改变自己五官,那段时间,她把那一世的镜子都照完了,可是狠练了两三年,才能做到现在出神入化的地步。
刚刚还清丽袭人的美人一下子就变成了眼窝深陷五官深刻的孤冷男子,一身黑色的斗篷,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仿佛一下子,十六年前那个在战场上杀敌的顾晔卿回来了,浑身散发的戾气是经过无数次大小战役而自动散发的气场。
这才是她顾晔卿。
到了聚贤居,聂清琪已经和王捕头等在那里了。
两人搓着手取暖,在原地活动,突然就看到了出现在街口的叶青。
两人同时停止动作,王捕头问道:“你请来的帮手?”
看着很特别。
聂清琪自己也不确定,只得走上前,等到叶青对他点点头,示意他们先行进去的时候,聂清琪这颗心终于落下来了,好歹明天不会传出聂家老爷失心疯的传闻。
至于这人靠不靠谱,先看看再说。
王捕头带着两人上了二楼,来到了刘彻坠楼的地方。
当时聂欢抱着的是阳台右边的柱子,本来他是站在地面上,抱着柱子做出一副要跳下去的样子。
但当后来刘彻上前和他纠缠时,聂欢被逼的一脚踩栏杆上,一脚踩连着栏杆的座位上,整个人的重心是不稳的,所以双手是死死地抱住柱子的。
当时俩人纠缠时,周围的人也都看到了聂欢当时的样子。
这些口供里都有。
叶青突然出手一把抓起聂清琪将他提到栏杆旁的座位上,然后伸脚一踢,踢在聂清琪的膝盖上,他一疼,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踩在了栏杆上,双手顺势抱住了柱子。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前言,此时聂清琪的样子和惊慌的状态,和下午聂欢一模一样。
聂清琪不解地看向叶青。
叶青却半刻未停,照着下午刘彻的样子上去打聂清琪。
聂清琪和下午的聂欢一样,只有挨打没有还手的份,几次被叶青逼的险些掉下去。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王捕头瞬间明白了叶青的用意。
聂欢相较于聂清琪更瘦弱,更加没有还手之力。
当时聂欢悬空在外,重心不稳,而刘彻是脚踏实地的。
刘彻还是胖子,有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的聂欢不可能有力气将刘彻拉下楼。
要说刘彻把聂欢推下去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可偏偏摔下去的就是刘彻。
就算聂欢真的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去拉刘彻,那他自己也一定会跟着掉下去。
看着王捕头一直皱眉沉思,叶青知道有戏了,停止了动作。
“如果刘彻真的是聂欢拉下去的,他只能一只手抱柱子一只手去拉刘彻,就算聂欢有神力,一只手将聂欢扔下楼。”
叶青给了王捕头一个眼神,然后抓着聂清琪回到她原来的位置,她自己则站到栏杆上,一只手抓起聂清琪往外扔。
聂清琪就感觉自己像个皮球似的被人甩了甩去,当自己凌空飞起的那一下,他真觉得自己找错人了。
早知道就厚着脸皮去求萧世子了,好歹他是个斯文人。
而就在快要和大地来个零距离接触时,有人将他提了起来,放回地上。
这一切,王捕头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惊讶于叶青的身手,同时也明白了刘彻真的不是聂欢所伤。
刚刚聂清琪被甩下去的时候,因为后作力的关系,他是飞向右边的,而且快着地时也是肩膀在下,而不是刘彻的头着地。
叶青一拍柱子,三两下又跳上二楼,拿过王捕头手里的灯笼,在地上找着什么。
没多久,就在风字间的临近街口的墙角找到了一块小石头。
“这是?”
王捕头有预感,这次刘家怕是找不到忠肃候府的麻烦了。
叶青回道:“我问过当时在场的人,觉得刘家公子摔的很是蹊跷,就找人拭了一下,发现了现场的不合理,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这只是一块普通的小石子,灰不溜秋的,没有任何观赏价值。
但出现在聚贤居,这就很不寻常了。
聚贤居是金陵最贵的酒楼,以环境出名,招待的又都是朝廷贵胄富家子弟,连楼梯间墙上挂的都是名家大作价值不菲,这雅间里铺的都是上好的木板,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碎石呢。”
“大人不防去看看刘彻双腿上是否有小块淤青。”
叶青把石子递给王捕头,转身下楼。
叶青笃定的语气,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彻脚上的淤青。
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看着手里的石头,刚刚确实是他看着叶青低头去捡的,这石头的来历应该不会有问题。
门口,聂清琪已经明白了叶青的用意,但叶青这个直接动手的毛病还是得改改。
王捕头叫住准备离开的叶青:“对于案发经过,你为何会这么清楚?”
难道你也在现场?
叶青指了指聂清琪。
“聂家老爷看过所有口供。”
说完叶青就走了,聂清琪见事情解决也赶紧跟了上去,只留王捕头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夜已深,但王捕头还是咬咬牙,去了趟刘府,亲自确认了刘彻脚踝处的淤青后,又急忙赶回了府衙,吵醒了已在睡梦中的府尹大人。
在回去的路上,聂清琪问出了自己唯一的疑惑。
“为什么白天捕头调查时没有发现石子?”
叶青勾了勾唇。
“这件案子案情经过都很明了,聂欢的出逃更是让捕快觉得没有搜证的必要,像这种案子就是两家打官司,跟捕头没多大关系,所以他们根本没搜。”
而京兆府衙里,府尹大人也问了一样的问题。
王捕头低着头道:“属下失职,确实没有让人去搜查现场,刘家人报了案,聂欢就已经被抓回来了,当时只是封了楼,并没有搜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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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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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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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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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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