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不想在孩子面前,让他们感到害怕,她爱着他们。即使再家里,喝醉酒的石涛对她家暴,拳打脚踢,在石明面前,除非她真的忍受不住时,她才会喊叫,她为的只是希望石明能够健康快乐的生活下去。
“石涛,你这个懦夫,你只会打女人,你老婆住院也不看你多关心,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我真为你感到不耻。”
“怎么,你以为你多厉害?老子的家事轮不到你多嘴。”
“你也知道李雯是你家人?她生病你来过几次?她连交医药费的钱都没了,药都快停了的时候,你在哪?”
“老子的事和你没关系。”
“这事是你的事吗?李雯现在危在旦夕,没钱治疗她会死的。”
“唐虎,给脸不要脸是吧?说了和你没关系,不信你问问这女人,她的事用的着你管吗?”
唐虎转头看向床上的李雯,他想从李雯脸上看到一丝他期待的变化,可是不远处的女人一动不动,脸上像是强忍着什么。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心里的遗愿,看了眼旁边的石明,然后低下头默默的说了句:“樱子他爸,你走吧,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和你无关。”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和你无关。
声音不大,但很刺耳,唐虎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忍受的了李雯的这句诀别话。他还想说什么,抬头却只看到李雯已经躺在床上,不在与他言语。看来这个善良温柔的顾家女人,终究会为了她的丈夫和孩子牺牲一切,即使是她的尊严和生活。
“唐虎,看见了吧,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饶不了你。”
石涛的话不失时宜的在唐虎耳边响起,他有些落魄的转身,抱起因为看到几个大人相互争斗,而眼神迷茫的唐樱,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病房。他的脚步沉闷,仿佛整个医院只有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孤独而又落寞。
十年前医院的那一幕,唐樱至今还记忆犹新。因为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李雯的身影。而再次见到石明,也是在李雯的葬礼上,他的父亲赶去送她最后一程。
从那之后,唐樱就感觉石明和以前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经常照顾她,经常和她一起玩的那个哥哥,但是他的性格却变得越来越阴沉,话也变得越来越少。
原本,唐樱从没有想过石明和她的父亲唐虎会与十年前死去的李雯有联系。在她看来,石明两人只不过为了钱财,去干了些违法的事情。而现在,杀死石涛的凶手,在十年前相当于间接杀死李雯,如果说这些都是巧合的话,根本不可能。想到家里那把失踪的带血的割肉刀,她明白,这中间没有猫腻才怪。
不过,就像石明说的那样,牵扯到李雯以及她的父亲唐虎,原本就有一个必须隐瞒的理由,现在又多了一个。她决定,这件事上她只能按照石明说的去做。
公安局里,张光秘密的在网络监察科里,和监察二组的王安续调查着他从刘光烈手中得到的邮箱账号。得到网络监察科同事的报告,没有在嫌疑犯的邮箱里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张光就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就自己亲自来看看。
“张队,你送来的那个邮箱账号应该是一个一次性邮箱。”
“一次性?”
张光这样的老刑侦,对于电脑的认知很有限,可以说与公安局里很多的小年轻脱节。对他们来说,局里配置的电脑,只能是破案的辅助,加快一些办事效率。所以,一时间听到王安续说一次性邮箱有些不解。
“哦,就是凶手随便申请了这个邮箱,不用就扔了再换一个,很难追踪。”
“那他申请邮箱的信息查过了吗?”
“查了,很遗憾,全是假的。”
“那就是说这个邮箱什么信息也没有了?”
“也不尽然,你看,这就是嫌疑人的邮箱,我黑了进去。不过,嫌疑犯很谨慎,邮箱里除了一堆垃圾邮件,基本没有任何与外界有联系的邮件。显然,都被嫌疑人删除了。”
王安续指着电脑屏幕,对张光说道。只见邮箱里面很多垃圾的新邮件,广告之类的特别多,不过有几封广告邮件在八月三日前被点击过,呈现已阅读的状态,显然凶手之后就再也没有登录过这个邮箱。
“那不还是没有有用的信息?”
电脑上,邮箱界面随着王安续手里鼠标的移动,很快就翻了见底。的确如王安续所说,凶手联系用的邮件都被删除了,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也不尽然,张队你看这封邮件。”说完,王安续指着电脑屏幕,点开了一封没有被凶手删除的邮件。
这是一封医院的广告邮件,日期是年初发来的,除了邮件名称颜色不一样外,基本和其它邮件没有太多区别。张光把邮件来回看了好几遍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很是疑惑,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为什么王安续还让他看呢?
“这邮件有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这样,为什么让我看?”
“张队,这封邮件被凶手重点标记过,而且你没有感觉这邮件的日期有异样吗?”
日期?听了王安续的话,张光再次仔细看去,对比了下其他的邮件,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个邮箱是凶手使用的一次性邮箱,他的旧有邮件都会被他删除,可是这封有些时候的邮件为什么没有删除呢?如果说是因为这封邮件对凶手有特殊的含义,他保存下来也是应该的,但是这只是一封广告邮件而已。
凶手这种心里谨慎的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特地保存这封邮件,他既然一直存着这封邮件,那就说明这邮件对他有用。而这是一封医院邮件,能解释清楚这一切的,也就只有凶手需要去医院。
去医院能做什么?答案很明显,当然是治病。
一时间,张光的记忆就像泉水一样涌进脑海,这段时间所得到的信息,一个个在他眼里过目,删减过后,只剩里面几条有用的。
凶手像是秃子,可能生了重病,咳嗽不断,不是感冒……Χiυmъ.cοΜ
这些线索与这封医院的广告邮件联系起来,很显然凶手一定得了重病,需要找一家不错的医院治疗。
张光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看了是留守在办公室的韩旭的电话,便接了。
“韩胖子,局里有事吗?这个点,还不到局里吃饭时间吧。”
“张队别开玩笑了,痕迹科有新发现。我们在石涛家小区下水道里,找到的作案凶器上发现的指纹,排查到两个所有人了。”
“什么?他们到底是谁?”
“说出来大家都不敢相信,那两个人的指纹属于唐虎和唐樱父女俩的。”
“我记得他们是石涛家楼下邻居,唐虎不是得了脑癌死了?”
“没错。”
……
韩旭的话像是一把开启线索之门的钥匙一样,打开了张光的记忆。一时间,他有些失声。石涛身边的人里,得了重病的不就有他的邻居唐虎吗?难道,凶手不会真是他吧?
挂了电话,张光努力思考着案情,韩旭的话里唐虎有很大嫌疑。高健已经带人查过唐樱,她合理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而唐虎,却因为已经死去,无法调查。
其实,在张光心里,得到作案凶器上的指纹是唐虎的时候,他已经把唐虎定为那个神秘人了。不仅仅因为他的指纹,更是因为他得了脑癌,手术前需要化疗放疗,而这种疗法的后果,头发掉光,身体免疫力差,经常咳嗽,一切的症状都与唐虎相似。
所以,唐虎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不过现在却无法证明。一下子,案情的发展似乎又被无缘无故的打断了,伴随着唐虎的死去,很多猜测都无法验证。
“谢了,小王,这个邮箱你帮我盯着,如果有人登陆邮箱账号,一定要告诉我。”
嘱咐完王安续,张光便离开了网络监察科,他发现他对于唐虎的认知趋近于零。通过这段时间对于凶手思维的了解,这个惯于隐藏自己的凶手,总是喜欢把自己隐藏于事件之后,从来不现出真身。
警方排查石涛的社会关系,都在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看似可能作案的人身上,像唐虎这个重病在身,不久就可能远离人世的人,却根本没有留意。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个体质虚弱的男人走路都可能困难,杀人还有可能吗?
而如果他们这样想,却有可能已经落入凶手的算计里。隐藏在幕后的那个神秘的凶手,不就是擅长误导警方,让警方找错破案的方向,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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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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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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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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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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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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