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夜色与你>第 110 章 初遇
  三天后,陈导电影的片场。

  片子杀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把几个重要演员叫过来,因为陈导是那种精益求精的导演,有几个镜头需要补拍。

  陈导来的时候,葛苇已经到了,笑着跟陈导打招呼:“陈导好。”

  陈导走过去拍拍她的肩。

  葛苇真心实意的说:“陈导,对不起啊,我弄出这么大一新闻。”

  陈导摇摇头:“韩菁都提前跟我商量好对策了,本来我这片子,国内也不可能上映,没事儿。”

  她告诉葛苇:“下一部片子我还找你。”

  葛苇一怔:“真的啊?您下一部该拍商业片赚钱了吧?您不怕用了我,票房不好甚至被叫停啊?”

  “怕个锤子。”陈导罕见的骂了一句脏话:“我做导演也算做到这咖位了,连想用的演员都不能用,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努力了?”

  葛苇笑嘻嘻的:“陈导您对我这么好,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你什么时候能把乱开玩笑这毛病改改?”陈导瞋了她一眼:“我是觉得,你们这辈人,终归比我们这辈人勇敢,这挺好。”

  葛苇一愣。

  再看向陈导的时候,陈导已经走到副导演身边,去检查布景的细节了。

  葛苇在一边候场,小平端着一盒切好的菠萝走过来,韩菁跟在她身后。

  葛苇用牙签戳了一块菠萝,丢到自己嘴里,瞥着韩菁:“万恶的资本家,看我接不着活儿了,水果直接从车厘子换菠萝了,啧啧啧。”

  葛苇自从直播事件后,颁奖礼直接通知她不用去了,还有几个口头约好的综艺通告,也黄了。

  接下来怎么发展,还要静观其变。

  不过这些情况,也都在葛苇和韩菁的意料之中。韩菁那边的通稿买着,会一步步帮葛苇试水。葛苇休息的这段时间,公司的资源会往唐芷妍身上倾斜。

  唐芷妍最近势头很猛,要说她会变成下一个葛苇,也不是没有可能。

  韩菁拿着一个剧本,敲了一下葛苇的头:“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我让小平买的这菠萝是进口的,巨贵!”

  她把手里的剧本抛给葛苇。m.xiumb.com

  葛苇嚼着菠萝,低头翻了两页:“这不是俞导新电影的本子么?”

  韩菁:“嗯,你可以开始背词了。”

  葛苇惊讶抬头:“你拉到新投资商了?”

  上次俞导找的那群投资商,有一个退了,之后这个项目,就一直属于停滞状态。

  后来金萱有带资进组的意思,可调戏到葛苇头上来了,韩菁想都没想就给拒了。

  葛苇说:“可以啊韩老板,业务能力够强的,新金主是哪家企业的哪位老板啊?”

  “我。”

  葛苇愣了。

  韩菁笑了一下:“我就是你新片的新金主爸爸,叫爸爸。”

  “叫个粑粑!”葛苇有点急:“你疯了吧你?你投俞导的新片,风险也太大了吧?要是钱都赔了,你和小平以后怎么办?”

  葛苇和韩菁混娱乐圈这么多年,她们俩都清楚,投资电影跟买彩票似的,赚钱的那都是极少数,绝大多数钱投进去,水花都溅不起一朵的。

  韩菁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怂!真是白长了一副纸老虎皮囊!”

  “我这么多年在橙果忍辱负重的赚钱,不就为了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儿么?赔了就赔了呗,我和小平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她笑嘻嘻问葛苇:“要不我和小平,你和晓池,我们四人开个店?你有什么才艺或技能,可以提前开始想想了啊。”

  葛苇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我们家晓池会给人画像。”

  韩菁问葛苇:“那你呢?吞剑会不会?胸口碎大石呢?”

  葛苇踢了她一脚:“滚!”

  韩菁笑着躲开。

  葛苇有点感慨:“韩菁……”

  她知道韩菁这么孤注一掷的,是为了她。如果韩菁不让经纬娱乐来当这个投资商,估计葛苇会很长时间都无戏可拍。

  结果韩菁一甩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制止了她:“打住!我可不是为了你啊,我是幻想着一投成名一夜暴富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她瞥着葛苇:“你给我好好演啊,不要辜负你的金主爸爸。”

  葛苇抱着韩菁,在她的太阳穴上亲了一口。

  韩菁触电似的把葛苇甩开:“快滚快滚!你们家顾晓池不在我们家小平还在呢!你想害死我?”

  她嫌弃的擦着太阳穴上的口水,问葛苇:“你们家顾晓池今天怎么没来?”

  分明是周末。

  葛苇说:“在家补觉呢,昨晚睡晚了。”

  韩菁一脸我懂的表情:“哦哦哦,睡晚了啊。”尾音拖的意味深长的。

  葛苇踢了她一脚:“人家是灵感来了画画,画得太晚了。”

  韩菁又问:“画你啊?没穿衣服的那种。”

  葛苇吼她:“滚!”

  葛苇家。

  卧室里的窗帘已经换成遮光的了。顾晓池有时晚上画画,会熬到很晚,葛苇为了方便她补觉,急着把窗帘换了。

  时至惊蛰,春雷乍动。窗外淅沥沥的雨声,让顾晓池睡的没有很沉。

  身体是睡着的,意识却又像是清醒着。她迷迷糊糊做着一个梦,但那梦境过于真实,又让她恍然,也许这并不是一个梦。

  那位衣着褴褛的巫医,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巫医说:“现在,塔罗牌的谜底,都已经解开了。”

  “第一张牌,愚者,逆位。你初识她的时候,过于盲目,横冲直撞。”

  “第二张牌,战车,正位。你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不顾危险,坚定向前。”

  “第三张牌,倒吊人,正位。你为了救她,心甘情愿的奉献牺牲。我说过,世间一切都是等价交换,这一过程,又暗藏因果。你一定想不到,是一只你穿越之前救过的猫,来替你破了这个局。”

  顾晓池问巫医:“之前我抽牌的时候,不小心多带出一张,那张牌,又是什么?”

  巫医的一张脸上,唯独示人的是一双清亮的眸子。她从褴褛的衣衫中,摸出一张牌,冲顾晓池晃了晃。

  顾晓池看清了,那张牌是“皇后”。

  她又问:“这张牌,是正位还是逆位?”

  巫医轻轻摇头:“它掉在地上的时候,既非正位,也非逆位,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救下她的命,但我一度看不清你们故事的结局。”

  “既可能是正位,守护住你们的爱情,快乐愉悦。”

  “也可能是逆位,充满嫉妒,为爱颓废。”

  顾晓池想起金萱,想起齐笑,想起不能公开的别扭,想起身份差距的无奈。

  巫医问她:“你还敢赌下去么?”

  顾晓池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早就说过了。”

  “为她,千千万万遍。”

  顾晓池下午到片场的时候,葛苇正坐在她的躺椅上休息。

  顾晓池走过去,见葛苇的额头上都是汗。

  现在,葛苇任由顾晓池努力画画,她自己则努力提升演技,想要更上一层楼。

  顾晓池从身后抱住葛苇,在她头顶上亲了一下:“累么?”

  葛苇:“你别把我头顶亲秃了。”

  顾晓池:……

  葛苇握住顾晓池的手,拉她到躺椅旁的小马扎上坐下,告诉她:“韩菁要自己出钱投俞导的新片。”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吓唬她:“要是这电影失败了,她可能赔的内k都不剩,我可能以后再也接不到戏,真需要你卖画养我们。”

  顾晓池笑了,毫不犹豫的:“好啊。”

  葛苇有点感慨,握着顾晓池的手:“要是……要是我真的演不了戏,像陈导这片子里一样是个特穷的歌女,而你是年轻有为的教授、特有名的画家,那我们的故事会怎样?”

  顾晓池回握住葛苇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笑得温柔又坚定:“无论在哪一个故事里……”

  “你是我所有的可能。”

  美院,一个身影走进办公室。

  黑长直发,没做任何修饰,简单的披在肩头。

  两道浓密的野生眉,眸子清亮。分明是秀气的长相,可她不笑,嘴角倔强的向下微抿着,就自带一股冷峻的气质。

  加上她个子高,又瘦,穿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英伦风的小皮鞋,素白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系里经常有女学生偷偷议论她:“顾老师长成这样,也太斯文败类了吧!”

  兴奋不已的语气,显然斯文败类这个词在她们这里,是无上的褒义。

  这人是顾晓池。

  顾晓池在美院,也算一个传奇。据说她家,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搞艺术的。小时候的顾晓池,跟奶奶生活在山里,爸妈外出打工,不知怎么抓住机遇发了家,一家人搬到城里。

  父母固然是暴发户的审美。可小时候山水绿树赋予顾晓池的灵气,却仿佛一直保留了下来。她在美的认知上,天赋异禀,当年考美院的时候就是专业第一,又在大二时,就成为了系里最年轻开个展的学生。

  之后硕博连读,毕业直接留校。不仅画作备受追捧、价格水涨船高,各种研究美学的论文,也频频见于各大学术期刊。

  所以她今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堆老师围着她起哄:“顾教授,恭喜你!”

  顾晓池淡淡的说:“是副教授。”

  顾晓池在二十七岁这一年,成为了美院最年轻的副教授。

  安寒走过来揽着她的肩:“那就够牛了,今晚得好好庆祝一下。”

  其他老师跟着起哄,顾晓池点了一下头。

  要不是安寒,顾晓池想,她是不会跟美院老师们打成一片的。

  也许是小时候长在山里的原因,顾晓池不太习惯跟人打交道。她性子独,寡言,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再加上她长成这样,家里又有钱,从小到大,很容易受女生的排挤。

  愈发养成了顾晓池不爱与人打交道的性子。若得空,她更愿意像以前一样,往山里跑。

  去写生。去看蓝色或灰色的天,淡淡或浓厚的云。

  美院不知有多少女生给顾老师送过花、巧克力和各种小零食,还有直接塞照片的,顾老师一次都没收过。

  还有很多老师也明着追过顾晓池,从美院到外校的都有。

  顾晓池也是不给人任何机会,第一次接触就坚定拒绝。

  于是很多学生悄悄议论:“顾老师是不是xing冷淡啊?”

  安寒把这个传言讲给顾晓池听,顾晓池很认真的想了想:“或许我真是。”

  安寒笑的哈哈哈的。

  安寒是顾晓池唯一的朋友。她是顾晓池大学本科的同班同学,后来两人又都选了油画专业。

  顾晓池一进美院就被班里刁蛮的女生欺负,是耿直的安寒帮她出了头。而且安寒这人,虽然话多,但有个罕见的特质,很懂人与人交往的边界。

  你愿意告诉她的事,她认真听。暂时不想说的事,她从不问。

  顾晓池觉得跟安寒做朋友很舒服。

  安寒毕业以后,也留在美院当了助教。但她专业没有顾晓池好,估计以后走的是行政方向。

  安寒可以说是“美院八卦博物馆馆长”一样的人物,跟各个老师的关系都很好,连带着顾晓池,也跟老师们的关系走得近了些。

  今天是顾晓池升副教授的日子,安寒说要庆祝,顾晓池就由着她。

  晚上下班,一堆人往安寒订好的酒吧走。

  没想到走到门口,被服务生堵住了:“实在抱歉,我们这里今天被人包场了。”

  安寒气了:“怎么这样!我提前订好的!”

  服务生也很不好意思:“是一位老客人,老板也得罪不起的那种,他临时过来……总之,今天全是我们的错,我给您送三张免单的券,实在抱歉。”

  顾晓池拉了拉安寒:“算了,别难为他。”

  安寒只好作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初春,大家纷纷开始外出活动,安寒打了一圈电话,发现经常去的酒吧都满了。

  她挂了电话,有点无奈:“怎么办?”

  顾晓池:“要不改天?”

  “不行,今天是你升副教授的大日子,哪能不庆祝就这样过了?”

  安寒往四周扫视了一圈。

  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条河边,河的东边,是一些很有品质的酒吧、咖啡馆、网红餐厅,河的西边,因改造困难,到现在,还是一排破败的老式酒吧。

  霓虹灯闪出了上个世纪的年代感,招牌上沾着油污,有一种无所谓的颓废。

  安寒说:“要不去试试?”

  她带着顾晓池和其他人,挑了一家看起来最顺眼的,走了进去。

  里面挺空的,没什么客人。酒吧中央是一个很小的吧台,一个红裙歌女在台上唱着歌。

  连歌都是老派的: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这种跟不上时代的老式酒吧,已经渐渐没什么生意了。

  老板见有人进来,格外热情:“喝点什么?”

  安寒看了一眼里面的环境,红色墙纸,绿色的沙发,连皮都已经开始剥落,更多地方是斑驳的裂纹。

  安寒有点犹豫:“要不走吧?”

  顾晓池:“来都来了,就这里吧。”

  她罕见的劝了一句:“你去其他酒吧,也订不到位置了。”

  安寒点点头,带着其他人坐下了。

  很快酒就端上来了。

  在这种酒吧,安寒深度怀疑洋酒都是假的,她不敢点,就点了很多啤酒。

  啤酒的味道勉强过得去,大家一起干了几杯,就开始扎堆聊天,看画,吐槽学生。

  安寒在跟人划拳,输了的喝酒。她向来是最热闹的一个。

  顾晓池则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

  没有人来灌她酒。一是因为在安寒的帮助下,大家都了解也理解了顾晓池性子淡。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顾晓池实在太能喝了。

  无论洋酒白酒清酒,从来没人看她喝醉过。连安寒都问她:“你是不是小时候吃了什么山里的神奇草药开挂了?”

  这会儿没人来找她,顾晓池乐得清静,慢慢喝着面前的一大杯啤酒。

  这啤酒也不知是真的假的,特别淡,顾晓池喝起来跟喝水似的。

  她望着台上的歌女。

  也许是因为对美的直觉敏锐,刚才她一进来,就看到这歌女了。

  分明还是初春的天气,气温不高,歌女却穿一件很暴露的红裙。

  一条细细的丝带,绕到脖子后面系着。领口开的很低,她又白,胸前看着,就白花花的一片,甚至有些晃眼。

  嫩藕似的胳膊,有一种丰腴的性感。裙摆堪堪遮到大腿。

  这裙子料子很差,她应该是熨过的,但仍然皱巴巴的裹在身上。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那样一张脸。

  一头浓密的黑发,用夹板烫了妩媚的大卷,高高的束在头顶,又垂下来,海藻似的,更衬得她一张脸雪白。额头中央,是一个媚到带些妖气的美人尖。

  她的粉底过白了一个色号,嘴又殷红。口红也是廉价老式的,泛着过时的珠光。

  一红一白的对比太强烈,竟生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她狐狸一样的眼睛,懒洋洋睁着。屁股倚在一个圆形吧椅上,无所谓的随着音乐节奏,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那样一种颓败的媚态,好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她整晚翻来覆去就唱了一首歌: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音色很特别,带一点暗哑。唱起歌发音也特别,尾音上扬,像是甩出去的勾子,勾在人心上。

  让人的心,随着她的歌声,一晃一晃的。

  顾晓池一直看着她。

  安寒在起哄:“能不能换首歌啊?”

  歌女慵懒一笑:“换歌老板也不加钱啊,随便糊弄着唱呗。”

  说得竟然特别坦荡。

  还媚眼如丝的问安寒:“妹妹,要不你给加点儿?我给你换。”

  她有意无意的,挺了挺胸。形状姣好,更重要的是,她实在太媚,媚到女人都招架不住的那种。

  连自称社会人的安寒都不敢说话了,赶紧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

  全场的人中,只有顾晓池一个人的目光,落在了歌女身上。

  歌女的眼神,也肆无忌惮的盯在顾晓池身上。

  今晚聚的都是美院老师,都不是疯起来不要命的类型,加上这酒吧的环境也着实一般,到午夜十二点,大家就决定散了。

  其他人酒量都不好,早已喝到半醉。顾晓池和安寒,一个个把他们塞进出租车,不忘交代:“到家了发条信息。”

  安寒还好,除了顾晓池,酒量最好的就是她,又一辆出租车来的时候,顾晓池让她先走。

  安寒说:“还是你先走吧。”

  她对顾晓池一向很好。

  顾晓池说:“按清醒程度排名的话,我确实应该最后走。”

  安寒笑了一下,知道过分客气反而给顾晓池负担,便不再推辞,钻进车子冲顾晓池挥挥手,走了。

  旁边的一条巷口,发出一声轻笑。

  顾晓池头也没回:“你大半夜的站在那儿看那么久,不冷啊?”

  妩媚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笑问顾晓池:“你女朋友啊?”

  “不是。”顾晓池目送安寒的车走了,这才回过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是女的,朋友。”

  巷子口站着的,是刚才那歌女。

  还是穿着刚才那条极致暴露的红裙,只不过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风衣。也没好好穿着,肩膀那儿滑下来,露出莹白的肩头,在黑夜里发着光。

  她斜倚在巷口,靠在那面贴满治脚气小广告的墙上,抽着一支烟。

  顾晓池都不知道这条河的西岸,还有这样的巷子。

  像时空穿越,有一种上个世纪的破败感。裸露的红砖,老旧的石板路,头顶电线杆的线路凌乱,纵横交错。

  一条河,把这里和顾晓池光鲜的日常生活,隔出了遥不可及的距离。

  那歌女倚在这里,倒是莫名很配,都有一种被时光抛弃的落寞感。

  氤氲的白色烟雾,从她嘴里弥散出来,路灯昏黄,一点都不明亮,让一切都有了一种老旧的不真实感。

  顾晓池看着那歌女。

  看上去比她大,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女人最美的时候。

  她穿着那条红裙,把自己的一切美丽和资本和盘托出。像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一朵盛极必败的花,开到了最艳丽的时候,之后总要迎来颓败。

  顾晓池看到,她手里还拎着一瓶酒,洋酒。

  “别喝了。”顾晓池淡淡的说:“你们店里酒都是假的,喝多了伤身。”

  那歌女笑了:“其他酒是假的,我这瓶是真的,我自己藏的,你要喝么?”

  她举起酒瓶,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已经快见底了。

  她也发现了,笑道:“真不巧,只剩最后一口了。”

  “你要是想喝,就只能到我嘴里喝了。”

  歌女举起瓶子一趟头,琥珀色的液体流入她殷红的唇。

  她把酒包在嘴里,笑看着顾晓池。

  眼神和语气一样,好像带着勾子。

  好像在问顾晓池:“你敢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作为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卑微作者!感谢大家带我见了很多的世面!tat

  手动感谢烟花炸弹小天使,给了我作者生涯的第一个深水鱼雷!还有给我投火箭炮、手榴弹和地雷的小天使们,我想这对于我的意义,大概就是让我知道,是真的有人在很喜欢这篇文的,那么,侥幸能写出这样的文的我,也该好好坚持下去。

  如果我能写出更多更好的文,就好啦!感谢你们的陪伴,给我这样的动力!感动泪目tat

  特别奉上小剧场,送给烟花炸弹小天使,和可爱的你们

  这天,顾晓池和葛苇在逛家居店。

  葛苇:我们不是要给卧室安窗帘么?你看这白纱的怎么样?

  顾晓池:苇姐,我们要安的是遮光窗帘,这也太透了吧。

  晚上,顾晓池洗完澡走进卧室。

  顾晓池:这才几月啊?怎么就把蚊帐装上了?

  葛苇:昨晚有蚊子啊没咬你么?我看这白纱蚊帐应该有用。

  次日,顾晓池陪葛苇在剧组。

  葛苇拿着两套裙装问顾晓池。

  葛苇:哪套好看?

  顾晓池:墨绿那套吧。

  葛苇:不,我就喜欢白纱这套!

  顾晓池:若有所思苇姐,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对白纱……

  葛苇:两眼放光嗯嗯?

  顾晓池:你是不是想跟我学服装设计啊?没问题我不嫌你笨,可以教你!

  葛苇:……滚蛋!

  葛苇内心:这熊孩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跟我办婚礼?!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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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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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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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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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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