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夜色与你>第 63 章 阁楼
  此时海边的风又大了,伴着傍晚的薄暮,像末日。

  天空呈现出一片诡异的灰紫色,云低得像是压在人头顶上。

  终于有女孩觉得气氛吓人了,犹豫着问:“要不今天算了?”

  一时之间,围观的女孩群中很沉默。

  顾晓池瞟了一眼,只见葛苇裹着一件风衣站在那里,抱着双臂,嘴唇紧抿着。

  “不必。”

  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居然好像还带着一丝笑意。

  顾晓池转头,是乔羽说的。此时乔羽笑看着顾晓池,问她:“你想赌什么?”

  顾晓池静静看着乔羽,显然乔羽心中已经有答案。

  乔羽指了指人群中的葛苇:“赌钱没意思,就赌小苇的一个拥抱吧。”

  葛苇还是抱着双臂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顾晓池又看了葛苇一眼。

  葛苇的眼神一直望着前方的海平面,没看顾晓池,却也没看乔羽,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晓池觉得她微微有点抖。

  身边的乔羽已经发动了车子。

  顾晓池收回目光,给机车点火。

  两辆机车的轰鸣声响起,隐隐约约的,像闷雷,又淹没在喧嚣的风声之中。

  消失无踪,像看不清结局的未来。

  之前跟乔羽合作过的那女孩当裁判,高高扬起的手臂,在风中被吹得摇摇晃晃。

  她手臂下挥,奋力喊道:“开始!”

  声音若小一点,很容易被风声吞没。

  乔羽离弦的箭一样飚了出去。

  海风那样大,刮在人脸上,像是无法呼吸。乔羽和顾晓池都瘦,两人俯在机车上,像是要被吹走,或者,在风中被撕成碎片。

  顾晓池发现自己出奇得平静。

  在这样快速飙车的途中,她甚至还能转头看一看身前的乔羽。

  乔羽黑色的皮衣被吹得敞开来,飞扬的发丝间,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一张唇血红的,忽隐忽现。

  好像不用看清乔羽的表情,那张唇就代表了乔羽的态度

  她要燃烧到最后一刻,烧光一切。

  顾晓池只穿一件短袖t恤,在把机车都要掀翻的海风中,竟一点也没觉得冷。

  风吹在身上,是痛,针一样扎进她手臂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反倒刺激着她的神经,格外清醒。

  眼前的海平面,越来越近。这样天气里的海,不蓝,不清澈,是一片雾气蒙蒙的灰。

  顾晓池忽然想:“掉在里面,会很冷吗?”

  灰色的海越来越近。堤坝的路,快要到尽头了。

  乔羽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甚至连减速都没有。

  顾晓池拧动机车的把手,与她并驾齐驱。

  围观的女孩们,早已被二人远远甩在身后。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顾晓池。”

  顾晓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那个声音又喊了一次:“顾晓池!”

  熟悉的声音。暗哑的,尾音上翘,妩媚少了点,哀伤多了点。

  是葛苇,身后好像还响起了她的脚步声。

  她在往乔羽和顾晓池的方向跑。

  好像能听到葛苇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在狂烈的风中,与顾晓池的心跳同步。

  不过顾晓池怀疑,也可能是她听错了。

  这么大的风,就算葛苇真的跑过来,顾晓池在轰鸣着的机车之上,又怎么可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顾晓池想,也许从头到尾,就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但葛苇的喊声是真的,她在喊顾晓池的名字。

  顾晓池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乔羽,乔羽丝毫没受影响,双眼紧盯着前方。

  乔羽甚至在加速。

  她在笑,火一样燃烧的唇角扬了起来,风声甚至能听到她的轻笑声。

  “呵。”

  顾晓池严重怀疑是自己的脑子,被风吹得混乱了。

  听到很多原本不可能存在的声音。也许都是她的幻觉。

  但她跟着乔羽加速。

  身后葛苇叫她名字的声音消失了,奔跑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直到堤坝的尽头近在眼前,从耳旁机车的轰鸣声就能听出,乔羽还没减速。

  灰色的海面出现了,再开,就会连人带车掉进去了。

  “顾晓池!!!”

  最后一刻,葛苇大喊了一声,有点破音。

  顾晓池猛然刹车。

  身边的机车呼啸而过,从顾晓池的身边射出去,像一支永不回头的箭,划出一条低平的弧线后,掉进海里。

  咚的一声,巨响。海面被拍起来,哗啦,哗啦,一片巨大的浪。

  像海啸,拍在人的心上。

  顾晓池猛地回头。

  她的呼吸声特别大,直到这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伴着机车轰鸣声的消失,风声、笑声、脚步声、奔跑声,通通跟着消失了。

  顾晓池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她的脚勉强支撑着地面,脚趾蜷缩着。

  不能再往前一步了,脚趾若伸直的话,都要踩空。因为顾晓池现在脚踩的位置,就是堤坝最外沿的最后一毫米。

  她所骑着的机车,前面的轮子已经支了出去,悬在空中。

  不知是因为葛苇最后那一声呼喊,有着鬼使神差的时机,还是单纯因为顾晓池运气好。总之,如果她再晚刹车一秒的话,她就会连人带车,被灰色的海面吞没。琇書網

  顾晓池用腿支持着机车,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脑门冷汗。

  她一直低头,垂眸,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上。

  她刚才转头就看到了,乔羽躺在那里,头发早乱了,胡乱的垂在地上,像什么呢?

  像开败玫瑰的根茎,失去了水分,颓败的,骨子里的骄傲却还在。

  乔羽真的在笑,火红色的唇角勾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静静看着她,乔羽的眼神只让她想到了两个字。

  疯子。

  葛苇已经跑了过来,把乔羽从地上扶起来。远远围观的女孩们此时也都跑了过来。

  她们早都吓傻了。

  心中的剧本不是这样写的。乔羽和顾晓池,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就算学着什么hei帮电影赌车,怎么着也应该是在堤坝还剩一两米的时候,就相继停车了。

  大家就想看个乐,怎么就还看出生命危险来了?

  一个小游戏而已,值得这样拿命去玩?这获胜欲也太强了吧。

  怕了怕了。女孩们纷纷在心里中。

  只有拿着小本子记赌注的女孩是个天然呆,此时捏着本子,愣愣问道:“这……算谁输谁赢啊?”

  大家都愣了。

  要是算输赢的话,乔羽的机车显然飙得更远,都飙海里去了,但乔羽在最后一刻跳了车,直接滚到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模特那魔鬼般的体能训练起了作用,她着地的要领掌握得很好,竟没受伤。

  顾晓池人还骑在机车上,要是算车加人的距离,那还是算顾晓池赢。

  女孩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算。

  乔羽笑了一下,问身边的葛苇:“你说呢?”

  乔羽爬起来以后,已经走到了葛苇旁边。

  葛苇的双臂又抱在胸前,嘴唇紧抿着,面无表情。

  顾晓池看着她,乔羽也看着她。

  葛苇的嘴唇动了动,觉得在过分喧嚣的海风中,被吹得嘴唇发僵。

  想说的话像是冻在唇边。

  葛苇竟直接转身走了。

  记账的女孩喊了一句:“苇姐。”

  葛苇停下了脚步,但没回头。背对着所有人说:“姐我不是个东西。”

  女孩们都一怔,怎么还骂上自己了?

  葛苇说:“姐是人,不是用来给你们赌博下注的。”

  说罢拔走就走,一刻都没有再停留。

  她气势太足,围观的女孩群中,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

  顾晓池跨在机车上,远远能望见葛苇的背影。

  风衣太薄,在狂烈的风中乱飞,衣摆扬起,和葛苇的发丝一起,凌乱的,又寂寞的。

  顾晓池莫名觉得葛苇的背影还在抖。

  可是隔得这么远,她怎么可能看到葛苇身上那极其轻微的抖动?

  一定是她的错觉了。

  “我cao,乔羽可以啊。”韩菁说:“我都有点佩服她了,没受伤?”

  “没。”葛苇摇摇头,手里端着一杯热红酒。

  等赌车的人群回到民宿,大家一起吃完火锅以后,刚才就黑压压的云层,终于下起了大雨,伴着惊雷。

  走是肯定走不了了,好在租的民宿够大,所有人都能塞下,节目组出于安全考虑,决定住一夜再走。

  大家都同意了。

  狂风暴雨中,电压不稳,刚才吃火锅的时候就一闪一闪,气氛挺诡异。

  女孩们大多没见过这样的风雨,都有点怕,草草吃完火锅后,就钻进了房间。

  只剩韩菁和葛苇,还挺有闲情逸致,两人逗留在客厅,韩菁还跑去用生姜煮了热红酒,一人一杯的喝着。

  窗外电闪雷鸣。

  一下一下的,葛苇的脸时不时被照得惨白。

  “你吓坏了?”韩菁问。

  葛苇想了想:“有点吧。我担心乔羽,她……万一她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

  韩菁瞟了她一眼:“那你喊人顾晓池的名字干嘛?”

  葛苇笑了一下。

  她端起热红酒又喝了一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韩菁问:“你是想让顾晓池别比了,这样乔羽就安全了?”

  “不是。”葛苇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喊顾晓池的名字是想干嘛。”

  或许她知道,在心底的最深处。但是……不敢承认。

  她捏着红酒杯的杯杆,细细的,在手里摩挲,杯身跟着一晃一晃的。

  动作一大,红酒就洒了出来。葛苇本来抱着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此时红酒正好洒在这靠垫上。

  “手贱。”韩菁打了她一下,把靠垫拿过去,用茶几上的纸巾擦干净。

  葛苇索性把红酒杯放在了茶几上,怕又洒了。

  “不喝了?”韩菁问她。

  葛苇摇摇头:“这酒不带劲。”

  韩菁笑:“节目组是带你们来录节目的又不是带你们来拼酒的,能带什么特劲的酒?”

  她瞥了葛苇一眼:“给你煮热红酒是怕你今天吹了风着凉,不是让你喝挂。”

  葛苇笑嘻嘻:“你这么关心我啊?”

  “滚。”韩菁把那个擦干净的靠垫朝葛苇砸过去:“姐姐是怕你病了,耽误给我赚钱。”

  葛苇笑着接过靠垫,重新抱在怀里,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终于,她开口问韩菁:“你带感冒药了么?”

  “怎么?你觉得自己已经感冒了?”韩菁问。

  “不是。”

  葛苇没接着往下说,又沉默。

  韩菁瞥了葛苇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感觉有点嫌弃葛苇,却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电话拨出去:“小平,你带感冒药了吧?拿两包下来。”

  小平很快出现了,穿着睡衣,刚才好像已经睡了一觉了,看起来有点呆。

  韩菁居然笑了一下。

  小平迷迷糊糊的问:“是苇姐感冒了么?要不要我现在去冲药?”她扬扬手里的感冒冲剂。

  “不用。”韩菁说:“你给顾晓池送过去吧。”

  葛苇瞟了韩菁一眼,弱弱的,有点怂,心想韩菁这个女人,跟自己肚子里蛔虫似的。

  她又拿起桌上剩的半杯红酒开始喝,心虚着,酒冷了都没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给顾晓池送个感冒药,也可以说是前同事之间的关爱吧,但葛苇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小平说“好”,转身想走。

  “等一下。”葛苇叫住小平。

  韩菁以为葛苇反悔了,不想送药了。

  就听见葛苇说:“我自己去送吧。”

  顾晓池一个人住在楼顶的小阁楼里。

  房间很小,巴掌大。放了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就只有转身的空间了。

  分房间的时候,大家都抢着住楼下的二人间三人间四人间,就是怕被分到小阁楼里。

  且不说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楼顶的阁楼会不会被雨声吵得睡不着,就冲这是个单人间,也没人想住。

  氛围跟民侦探柯南似的,谁都不想落单。

  还是顾晓池主动说:“我住阁楼吧。”

  葛苇看了她一眼。

  顾晓池是真不怕,老家的房子也是这样,不对,还不如这个,不仅屋顶薄、下雨的时候很吵,还漏雨。

  她的家乡也经常暴雨,虽然没有这样的风,但顾晓池莫名觉得,还挺亲切。

  她也不怕一个人待着,从小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上学、放学、吃饭、睡觉,除了与奶奶相处的时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

  不用说话,乐得自在。

  有人敲门的时候,顾晓池在看书。

  看一本边界之间的艺术,讲川久保玲的设计理念,周骊筠借给她的。

  顾晓池说要住阁楼的时候,周骊筠问要不要自己跟她换,顾晓池坚持让周骊筠睡楼下的房间,好好休息。

  周骊筠悄悄看葛苇,葛苇夹着一朵白玉菇,从伞盖开始吃,像是吃得挺专注。

  灯光的阴影下,睫毛颤着。

  周骊筠笑着,没再拒绝:“谢谢晓池。”

  葛苇一口把那朵白玉菇吃了。

  有人来敲门的时候,顾晓池以为是节目组的人,来通知明天早上的安排,喊了一声:“等一下。”

  这房间里面有取暖器,顾晓池开着,只穿了一件白t恤,光着两条大长腿,盘着,坐在床上看书。

  因为她自己的牛仔裤,掉在泥浆池里弄脏了,后来换了节目组给的一条,又在机车上不知哪里蹭到了泥浆,就再没干净的可换了。

  此时有人敲门,顾晓池匆匆把牛仔裤套上,一边把白t恤下摆往里塞,一边开门。

  开门一看,顾晓池愣了。

  门口的葛苇也愣了。

  看着顾晓池把t恤下摆往牛仔裤里塞的动作,老司机看起来反而有点尴尬,问顾晓池:“你干嘛呢?刚才没穿衣服啊?”

  “哦,没穿裤子,坐床上看书呢。”

  顾晓池指指床,床边放着取暖器。

  葛苇尴尬死了,怎么送个药还撞上人没穿衣服,显得自己特别有用心似的。

  她一边这样想,偏偏脚步没听大脑的指挥,带着她的身体往里走。

  她身上衣服是干净的,就直接在顾晓池的床边坐下,对着取暖器伸出手,烤着:“还挺暖。”

  顾晓池站在门口看着她,没关门。

  “我来给你送感冒药。”葛苇扬扬手里的冲剂:“你赌车的时候就穿一件白t恤,不冷啊?”

  “还好。”顾晓池说。

  她想起傍晚的风,吹在皮肤上,是针刺一样的感觉。

  阁楼的窗户关不严,漏着一条缝,此时又一阵大风卷过,阁楼房间的门,被风吹得带上了。

  顿时这里形成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取暖器燥而热,烤得葛苇浑身不自在。

  她把感冒冲剂放在床上,站起来:“我走了。”

  “苇姐。”

  顾晓池叫了她一声。

  “嗯?”葛苇没看顾晓池,盯着顾晓池放在床上那本书的封面看,纯白的,有一个挺看不懂的女人头像。

  葛苇数着女人的刘海,到底有几缕发丝。

  取暖器烤得她小腿发烫。

  她怕被烤伤,挪开两步,与顾晓池离得近了点。

  顾晓池声音压得很低,问她:“你赌车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是想我赢,还是想我输?”

  葛苇的头一直低着,只能看到顾晓池的脚。

  顾晓池刚才来开门来得急,运动鞋都没穿好,当成拖鞋一样,后鞋跟被踩在脚掌下,折出一道压痕。

  脚跟露出来,莹白中透着一点红。

  葛苇盯着顾晓池的脚跟说:“你猜呢?”

  顾晓池笑了一下,脚跟移动,带着运动鞋移动。

  她让开了门口。

  葛苇走过去,准备开门走了。

  路过顾晓池身边时,顾晓池轻声说:“苇姐,我要退赛了。”

  葛苇猛然一怔。

  准备拧开门把手的手缩回来,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说:“本来我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跟john老师学东西,现在能学东西的环节完了,我也没必要继续待着了。”

  葛苇说:“你放屁。”

  下一轮的比赛没什么好保密的,因为需要大家提前持续练习。

  所以葛苇作为评审也知道,下一轮比赛要拍两张照片,一张单人照,是选手玩乐器的,一张双人照,选手可以选任意一位评审,与之共舞,跳探戈。

  顾晓池选的乐器是架子鼓,所以在乔羽请她们去山庄的时候,勉勉强强已经能敲一段超级玛丽。

  那是拼命练习的结果。也就是说,顾晓池一开始是打算参赛到底的,只是现在改了主意。

  “我……”

  葛苇张了张嘴,觉得刚才不该烤取暖器,嘴唇发干。

  她舔了舔嘴皮,还是干。

  一句“我想你赢”卡在嘴边,黏在干枯的嘴皮上,无论如何,吐不出去。

  她想顾晓池赢。又怕顾晓池赢。

  怕顾晓池赢了,更危险。

  顾晓池是因为这个,突然决定退赛的么?

  葛苇到嘴边的话变成了:“那你练习了那么久的舞,岂不是很可惜?”

  “你打架子鼓我倒是看过了。”葛苇说:“那跳舞呢,要不现在跳给我看看?”

  电闪雷鸣,灯光昏黄。

  在这样一个身都转不开的小小阁楼里,共舞?

  顾晓池站着,没答话。

  葛苇把手机摸出来,低头打字搜索,按了播放键。

  顾晓池心里动了动。

  说实话,舞曲顾晓池听得很少,也不知道几首。之前培训的时候,也就是跟着老师给的固定拍子练,舞感什么的来不及顾,先能流畅跳下来一段、赶得上录制才是真。

  偏偏葛苇放的这曲子,顾晓池听过。

  那是她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电影里的,闻香识女人,最经典的那段探戈。

  顾晓池当时就觉得美,人美,舞美,曲子也美。还特意去查了,知道这舞曲叫一步之遥。

  顾晓池看着面前的葛苇。

  阁楼太小,葛苇与身边的顾晓池,也就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可这一步里,又藏着千山万水,顾晓池已经走了好几个月,用了她全部的真心、全部的力气,去走、去跑,可怎么跑也跑不尽。

  就像今天在机车上,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远远望着前方,没有终点线,只有一片灰色的海。

  像人心里黯淡的绝望。

  顾晓池看着葛苇,心里想着事情,一直站着没动。

  葛苇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怎么,怀疑姐带不动你啊?姐是翘臀舞王好么。”

  她发现自己一紧张,真的嘴就闲不住,满足跑火车。

  自己端起手臂,脚步轻移,舞步踩起来,转了一个圈。

  她裹着一件风衣,此时风衣的下摆,随着她的旋转扬起来,像裙摆,扫在顾晓池的身上。

  顾晓池低头,看着自己的牛仔裤上,被葛苇衣摆扫过的地方,沾着一些泥。

  下午在机车上不知哪里沾到的。葛苇的风衣是白色,扫过来,衬得那脏兮兮的泥点,格外刺目。

  让顾晓池想起掉在泥浆池的瞬间,泥浆溅在嘴里,好苦,发涩。

  她摔得那样狼狈。

  窗外一道惊雷闪过。

  轰隆隆。舞曲的声音被暂时盖过。

  葛苇自己跳了两步,音乐听不到了,她也跟着停下来,静静看着对面的顾晓池。

  “顾晓池。”

  她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顾晓池抬头,笑了一下:“你猜呢?”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本文明天就要进入倒数第二个篇章啦真相越来越近了!预收文也可以戳起来啦!谢谢大家!

  设定是又经过优化的,入股不亏,请大家猛戳

  总之就是不能动心

  文案1:

  因为那段往事,简若橙这辈子都没打算让自己动心。

  她又美又撩,还是个超级富三代,本可以这样不走心的过一辈子。

  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那个让她来感觉的人,还是个带孩子的直女。

  冷白皮,一脸清冷,耳垂上一颗棕色小痣,让简若橙快要疯掉。

  两人初遇的酒吧。

  阮漠寒:我真不是来约的。

  简若橙:我真不会动心的。

  后来,阮漠寒被简若橙拖进了洗手间。

  再后来,两人啪啪打脸。

  耳朵超敏感音控御姐表面纨绔实际忠犬富三代

  孩子不是亲生的,1v1,he。

  文案2:

  简若橙:

  我养了只金丝雀。

  好像还是个高冷总监?

  带劲带劲。

  一朝事变。

  简若橙变成了金丝雀手下的实习生。

  同事:大橙子你可被虐得太惨了喂。

  简若橙看了阮漠寒一眼,没说话。

  一辈子,愿在她股掌之间。

  感谢在2021030516:57:372021030610: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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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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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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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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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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