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夜色与你>第 46 章 梦呓
  面对葛苇的要求,顾晓池心里吐槽有多凶,行为就有多怂。

  她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开始做准备。

  葛苇听到声音,倏然睁开眼:“你脱裤子干嘛?!”

  顾晓池被葛苇喝得一愣。

  她说:“我牛仔裤挺脏的吧……穿着上床不是会弄脏你的床单?”

  “哦。”葛苇重新把眼睛闭上,脸有点红。

  不知是不是在心里骂自己才是lsp。

  顾晓池脱了牛仔裤,穿着衬衫爬上床,靠着床的靠背,坐到葛苇身边。

  “我给你讲故事。”顾晓池问:“把灯关了?”

  葛苇摇头:“留一盏夜灯。”

  顾晓池伸手,把床头灯调成夜灯模式。

  一瞬间,整间屋子暗下来。昏黄的灯光,温暖又柔和,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两人。

  “你要讲什么?”葛苇的声音,带了一点点睡意。

  顾晓池挠挠头:“其实我不知道什么童话故事。”

  小时候,家里只有顾晓池和奶奶相依为命,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什么童话书。

  等到顾晓池大了,有能力打工赚钱买书了,买的却也不是童话书了。

  有些东西,错过了一时,等于错过了一辈子。

  葛苇“嗯”了一声:“那你随便讲一个故事,甜一点的。”

  “甜一点的……”顾晓池思索着,想着想着,嘴角染了淡淡的笑意:“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其实我高三以前,都没吃过巧克力。”

  “真的假的。”葛苇的声音很低。

  顾晓池说:“是我考上美院之后,我的资助人为了奖励我,给我寄了一块巧克力。”

  “我听其他人说过,巧克力都是甜甜的,有牛奶的味道,特别好吃。”顾晓池笑:“所以我自己躲在走廊的角落,掰了很大一块,塞进嘴里。”

  “结果,又酸又涩又苦。”

  “要不是怕浪费,我当时就吐出来了。我还把那个包装盒,翻过来看生产日期,想看看是不是坏了,为什么这么难吃。”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块黑巧。”顾晓池轻声问:“是你买的,还是菁姐买的?”

  “是我。”葛苇闭着眼睛低声说:“你讲的事情我记得。平时这些都是助理准备的,那天很巧,我和韩菁在超市,韩菁说起这件事,我说很好啊,给孩子买巧克力奖励一下吧,就挑了一块黑巧。”

  葛苇笑:“早知道是你,我就挑一块100纯黑巧,苦死你。”

  顾晓池说:“我记得那是一块70的黑巧?我带回家给奶奶,奶奶也嫌弃,说巧克力原来这么难吃。”

  “我怕浪费,不想扔掉,晚上学习的时候,又掰了一小块,慢慢吃。”

  “说来也巧,在很安静的环境里,一点一点抿,巧克力的味道跟变了似的。”

  “最初的一阵酸味苦味涩味过去以后,好吃的味道就出来了,很香,还有一点点的甜。”

  “只有一点点,不过我觉得我的舌头,尝到了那点甜。”

  “嗯。”葛苇半梦半醒,应了一声。

  她伸过手来,轻轻握着顾晓池的手腕。

  顾晓池扭头,看着葛苇。

  暖黄的灯光,给她的侧脸,盖了一层毛绒绒的小被子,很可爱。

  她的眉眼舒展开来,没什么防备,像是握着顾晓池的手腕,觉得很安全。

  房间里很静。隐约听得到外面马路上的声音,很偶尔的,会有一辆车呼啸着开过。

  轮胎跟柏油马路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动。

  顾晓池低声问:“乔羽订了婚……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葛苇快要睡着了,轻轻“嗯”了一声。

  顾晓池想了想,又问:“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就一点点。”

  葛苇又轻轻“嗯”了一声,语调跟刚才没什么变化。

  不知是认真回答顾晓池,还是因为快睡着了,迷糊发出的一声回应。

  但顾晓池忽然觉得很安全。

  低着头,在笑。远远看着自己的一双长腿那端,是一双起了球的袜子,脚趾一动一动的。

  很欢快。

  她不知道乔羽为什么会突然订了婚,是不是这套穿越系统出现了bug,她面前的难题,一下子消失了。

  葛苇就躺在她身边,静静安睡着。

  葛苇现在,应该还没有完全喜欢上她吧,但是没关系,她可以等。

  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追,去等。

  这是多么令人欣喜愉悦的浪费。说出来都觉得奢侈,一辈子。

  葛苇不会死了。

  所以她们还有一辈子。

  葛苇睡着了,还握着顾晓池的手腕,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顾晓池靠着床的靠背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到窗外车子驶过的声音。

  “一、二……”顾晓池在心里默数。

  她决定数到第二十辆车经过,等到葛苇睡熟,就悄悄离开。

  葛苇刚才的意思她明白,她不能在葛苇的房间留宿,万一暴露,新闻会乱写得一塌糊涂。

  “十九。”

  不知过了多久,顾晓池终于数到了第十九辆车,觉得腿有一点麻。

  她怕吵醒葛苇。除了脚趾,全身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很快,又一阵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遥遥的响起,由远及近。

  “二十……”顾晓池正要在心里数出最后一个数字。

  忽然她的手腕被抓紧了。

  是葛苇。

  好像做梦了。

  眉头紧紧皱起来,连鼻梁都跟着皱了,看起来很痛苦,额头微微出汗。

  手上不知哪来这么大力气,把顾晓池的手腕捏得特别紧,很快掐出一圈红印。

  顾晓池正要伸手过去,替她拍拍背。

  葛苇在梦中轻唤:“小羽……小羽……不要走……”

  顾晓池狠狠的怔住。

  一双手悬在半空中,进退不得,没了依托。

  小平被一阵闹钟吵醒,伸手关了闹钟,又听到一阵汤匙搅拌的声音。

  睁眼一看,哑着嗓子问:“晓池?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顾晓池搅拌着面前的玻璃杯,低着头:“很晚。”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葛苇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的。

  转身看看小平,指指桌上的玻璃杯:“感冒药帮你冲好了,吃完早饭趁热吃。”

  “早饭也帮你带回来了。”又指指桌面的另一端。

  小平特感动,哑着嗓子说“谢谢”。感冒还没好,听起来有点可怜。

  她洗漱之后换了衣服,就坐到桌边吃早餐。

  咬着一个包子问:“你昨晚送苇姐吃东西去了?”

  顾晓池点点头。

  小平说:“我听菁姐说的。她给我送感冒药来的时候,说苇姐没在房间,应该是出去吃东西了。让我今早给准备黑咖啡,消肿。”

  顾晓池又点点头,很沉默。

  小平扬了扬手里的包子:“你不吃吗?”

  顾晓池摇摇头,说:“我吃过了。”

  小平说:“哇那你好早,果然自律的学霸都好可怕。”

  其实顾晓池撒谎。

  她没吃。

  她是起得很早,不过不是因为自律的生物钟,而是压根就没睡着。

  想着小平的感冒一定还没好,去餐厅帮她领了早餐,听到她闹钟响了,又帮她冲药。

  顾晓池怕自己闲下来,反而很感激小平,让她有点事情可以做。

  因为一闲下来,就听到葛苇昨晚的梦呓,在自己耳边回荡。

  “小羽……小羽……不要走……”

  听上去很痛苦,很难过。

  顾晓池都不知道,原来乔羽的订婚,给葛苇带来了这么大的心理创伤么?

  葛苇一直表现得嘻嘻哈哈的,顾晓池也就信了,葛苇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

  但是,显然,乔羽对葛苇来说,是一个无比特别、替代不了的人。她顾晓池,并不是葛苇的芳草。

  “晓池?”

  小平在叫她,顾晓池回过神来:“什么?”

  “我问你昨晚送苇姐的时候,有没有跟她说上话。”小平笑嘻嘻的,感冒了,反而很开心:“菁姐昨晚来给我送药的时候,跟我说了三句话。”

  小平扳着指头数:“记得吃、早点睡、明天别迟到。”

  “你呢?”她问顾晓池。

  顾晓池含糊回答;“应该说了几句吧,但我忘了。”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小平笑:“看来昨晚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幸运夜啊。”

  幸运个屁。

  顾晓池在心里,学着葛苇的样子,骂了句脏话。

  韩菁走到酒店的自助餐厅,一大早,就化了完整的妆,看起来神采奕奕。

  她永远这样,像一个刀枪不入的女金刚。没有破绽,没有软肋。

  早餐是酒店的自助,节目组挺贴心的,帮每个人都订了。

  不过葛苇在餐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明显一愣。

  她走过去,低声问:“什么情况?你竟然会这么早?”

  是葛苇,头发有点乱,素颜,带着一个巨大的墨镜。

  她低头看了一眼,葛苇的碟子里,装着三个蛋挞。

  “你不能吃这个。”韩菁想去抢葛苇的碟子。

  昨晚麻辣烫,今早蛋挞,这女人怕是疯了。

  葛苇一躲,不让她抢:“我想吃点甜的。”

  “我昨晚……又梦到慕雨了。”

  韩菁一愣,抢碟子的手缩了回去。

  她跟着葛苇,走到餐厅角落的桌边坐下。

  葛苇脸色苍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忘拿咖啡了。”

  韩菁说:“我去。”

  她很快的走开,又很快的回来,把一杯黑咖啡放在葛苇的面前:“喝吧。”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伤胃不伤胃了。

  葛苇需要咖啡续命。

  葛苇喝了一大口,没精打采的说:“谢谢。”

  韩菁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你……”

  葛苇说:“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慕雨了,自从乔羽订婚以后。”

  “昨晚不知怎么的,又梦到了。”

  葛苇抬起头,没擦口红的嘴唇,苍白得像一张纸,看着韩菁无力的笑:“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征兆?”

  “别乱说了。”

  其实韩菁也有点紧张。但此时她必须装出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安慰葛苇。

  韩菁跟葛苇其实也是大学同学,不过不同系,韩菁是学艺术管理的。

  在学校里,她跟葛苇只算点头之交。葛苇最好的朋友,所有人都知道,是同系的慕雨和乔羽。

  从出了那件事后,韩菁才跟葛苇要好起来。

  很大程度上,韩菁觉得,葛苇跟她关系好,是因为她的坚强。

  坚强到看起来天大的事情,也能扛,一步步把葛苇从那个泥沼里拖出来。

  葛苇感激她,依赖她,所以她不能垮。

  韩菁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是梦到那个场景?”

  葛苇点头:“虽然我求她不要走。”

  整个人看起来很颓,也很哀伤。

  韩菁安慰她:“不是什么不好的征兆,你知道,人的心理创伤,本来就没那么容易痊愈的。”

  葛苇自嘲的笑笑:“以前我总梦到,所以特别怕一个人睡觉,睡不着的时候,找一堆男男女女小鲜肉去酒店,让人陪我聊天等我睡着了再走,还被拍到那么多次,你说是不是很荒唐?”

  “最近不怎么梦到了,我还在心里偷着乐呢。”葛苇说:“没想到……还是……”

  韩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忽然问:“你是不是对顾晓池,有点动心?”

  葛苇一愣,摇摇头:“我不知道。”

  “以前吧,不能喜欢上一个人,我挺怕的。现在吧,可能喜欢上一个人,我还是挺怕的。”

  “可能我这人,就不适合跟喜欢沾边?就适合游戏人间?”

  “别扯这些。”韩菁说:“没有的事。”

  “会好的。”她想了想,斩钉截铁的说:“乔羽都订婚了,一切都过去了,给自己一点时间,会好的。”

  她必须要做足这个气势,让葛苇相信她。

  虽然她自己心里也有点怵。葛苇说有不好的预感,说得她心里也悬吊吊的。

  葛苇抬头,冲她无力的笑了一下。

  韩菁的心里疼了一下,她指指葛苇面前碟子里的蛋挞:“吃吧。”

  又说:“只准吃一个。”

  “三个。”葛苇讨价还价。

  韩菁妥协:“好吧。”

  小平接到韩菁的电话,说不用给葛苇准备黑咖了,葛苇在自助餐厅喝过了。

  顾晓池在一边听到,心想葛苇竟也起得好早。

  不知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睡不着。

  不过,她睡不着是因为葛苇。而葛苇,是因为乔羽。

  和小平一起收拾好东西,往演播厅走。

  葛苇正式录制时要穿的裙子,就是顾晓池设计的那一条,在小平这里。

  韩菁太了解葛苇了,知道如果放在葛苇自己那里,她肯定弄乱了。

  小平和顾晓池走进化妆间的时候,葛苇已经在化妆了。

  正在化口红。化妆师拿着唇刷,选了莓果一般的红色,正在涂上嘴唇,仔细勾勒葛苇的唇峰。

  下嘴唇没化,苍白如纸。

  对比太过强烈,显得有点诡异。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葛苇化了眼线的双眼,有点肿。

  化完妆,该换衣服了。

  葛苇从移动换衣间里走出来,身上穿着那条黛蓝色的丝绸裙子,真的好像一条美人鱼。

  韩菁说:“晓池,去调整一下细节。”

  顾晓池默默无言的走过去。

  这是韩菁带她来的另一个目的,她作为服装初稿设计者,很了解这条裙子该呈现出什么效果。

  顾晓池抬手,整理了一下肩部的线条,又整理了一下裙摆,像个不会说话的机器人。

  葛苇也意外的沉默,没有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顾晓池整理完,站起来,无意对上葛苇的双眼,这才发现有点肿。

  她开口:“你……”

  葛苇看向她,没什么表情:“什么?”

  顾晓池摇摇头:“没什么,裙子保持这样就好。”

  很快艺人都到齐了,导演助理来敲化妆间的门,通知准备开始录制。

  葛苇上台,韩菁、顾晓池和小平,像往常一样,坐在台下看她。

  这档唱歌的综艺没请现场观众,所以观众席挺空的。

  葛苇的歌声飘过来,回荡着,显得空灵又缥缈。

  从技术角度而言,有个女演员唱得比葛苇更好,音准、节奏都一点没错。

  可是葛苇唱得太动人。穿着那条黛蓝色的裙子,身形随着旋律轻轻摇摆,像一条哀伤的人鱼,随波摇曳。

  她唱:“我把我的灵魂送给你,或是一首歌,带你潜进深海里。我把我的秘密借给你,一些孤独的,自言自语。”Χiυmъ.cοΜ

  顾晓池听着,也跟着葛苇一起,难过起来。

  昨夜,她无意之间,窥得了葛苇孤独的秘密。

  原来,葛苇根本就放不下乔羽。

  回邶城后,葛苇的团队修整两天。

  顾晓池除了上课,整整两天,都窝在画室里,准备周骊筠画展的画。

  只是又变成了寂寞的调子,画面变得灰扑扑起来。

  顾晓池洗笔的时候,叹了口气。

  中午,安寒非要拖顾晓池去食堂吃饭,说顾晓池不能为了艺术废寝忘食的。

  不是怕顾晓池的身体累垮了,而是显得她这样的学渣特别不上进。

  顾晓池被她逗得笑了一下。

  从食堂走出来的时候,顾晓池的手机响了,是韩菁。

  韩菁报了一个地址,说接下来五天,晚上都去这里接葛苇,顾晓池说“好”。

  其实她不太想见葛苇。

  现在乔羽的威胁消失了,没有一个迫在眉睫的任务,等着顾晓池去完成。

  就算葛苇喜欢不上她,好像也可以,反正葛苇是安全的。

  但顾晓池刚才没有拒绝韩菁,她想,毕竟这是工作。

  可如果只是一份工作的话,顾晓池为什么不辞职呢?

  她的心里,也没法给出答案。

  或者,答案就在那里,只是顾晓池不想去面对。

  她舍不得。

  但她又不想承认,显得自己,也太卑微了吧。

  第二天晚上,顾晓池还是去接葛苇了。

  走到韩菁说的地址,顾晓池有点意外,竟然是一间练功房。

  巨大的落地镜,干净的木地板,能练舞,还摆了一套键盘和麦克,能练歌。

  顾晓池看得有点奇怪:葛苇不是演员么?

  小平走过来,看到顾晓池脸上的神情,问:“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小平说:“这周末是苇姐的粉丝见面会。”

  很小型的那种,每年一次的传统,只邀请那些很死忠的粉丝,多年来,葛苇跟她们已经处得像朋友一样。

  这顾晓池是知道的。

  小平又说:“本来每年就是大家见面聊天嘛,今年不知怎么的,苇姐突发奇想,说要唱两首歌,所以晚上要来这里训练。”

  “你说苇姐最近是不是唱上瘾了?”小平笑。

  顾晓池问:“唱什么歌?”

  顾晓池从来听葛苇唱的都是慢歌,婉转的,缠绵的,悠扬的。这一次出乎意料,葛苇选了一首舞娘,一首相爱后动物感伤,还是唱跳。

  正和小平说着,葛苇上完厕所,重新走了进来。

  穿一身黑色的紧身练功服,前凸后翘的,专业的舞蹈老师,身材都比不上她。

  葛苇对着巨大的落地镜,跟着老师学动作,每一个动作都比划得很带劲儿,挺认真的。

  其实葛苇这人就这样,演戏就演好,唱歌就唱好,跳舞就跳好,挺认真一人,就是表面显得吊儿郎当。

  也不知她为什么这样。

  顾晓池和小平站在一边,默默注视着葛苇跳舞,编曲都是摇滚风,架子鼓轰隆轰隆的,特别躁。

  休息的间歇,喝着水,葛苇又跟舞蹈老师和伴舞们嘻嘻哈哈:“都得可着劲儿夸我啊,不能说我跳得不好。我是玻璃心,全世界都得当我的海绵宝宝。”

  大家都被她逗笑,叽叽喳喳的聊天,很热闹。

  休息完毕,舞蹈老师打开音乐,正准备重新开始,韩菁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刚从公司忙完过来。

  被轰鸣的音乐震得一个趔趄:“我的天!”

  葛苇看着她笑:“够劲儿吧?”

  韩菁走过来,对小平交待了一些事,又和她们一起站了一会儿,看葛苇练舞。

  小平问韩菁:“苇姐为什么突然想唱跳啊?还把音乐改成这样。”

  韩菁瞥了她一眼:“不该管的事别管。”

  小平吐吐舌头。

  那时小平和顾晓池都还不明白,像葛苇这种纸老虎,心里越慌,就越想撑出个热闹的场子,好像手里都拿捏住什么似的。

  练完舞,葛苇坐上顾晓池的车。

  整个人看上去很累,还有点脱水。

  顾晓池忍了忍,没说话。

  葛苇也一句话没说,直接抱着双臂开始闭目养神。

  一连五天都是这样。

  夜车的旅途,又变得沉默而尴尬。

  直到粉丝见面会的那一天。

  葛苇这一组的工作人员都去了,不过租的场地比较小,工作人员的坐席不太够。

  小平和顾晓池这种不太重要的一帮人,就挤在观众席的后排。

  顾晓池默默注视着舞台的灯光亮起,等待着葛苇出场。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隐隐约约……开始了?感谢在2021021608:52:592021021709:0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时hang、或多或少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琴音绕山河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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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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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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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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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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