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他不在宫里。
想来也是知道风雨欲来,把在宫里宿舍囤的财宝搬出宫去了。
阮辞没有深究。
他叫了另一个小太监出去打听宫里的风向。
隔了一会儿,小太监回来,绘声绘色说道。
“殿下,是这样的。”
“宫里流传,陛下梦见九天玄女说自己快飞升了,所以今日开始在紫微宫闭关修行,不见任何人。”
厉时歌这厮,真是很有想象力啊。
阮辞问:“那传言有没有说父皇要修行多久?”
小太监一脸仰慕:“据说至少要七七四十九天。”
“殿下,这陛下要是飞升了,您不就……”
他的表情十分狂热。
“打住。”阮辞挥手。
这什么没眼色的东西,没看见太监头子都出宫去了吗。
难怪人家能当总管,这还是个小喽啰。
阮辞起身,在东宫院子里散步。
回头看东宫这红墙黄瓦的大宅院。
真是他看了那么多房子之外,仅次于皇帝的紫微宫之外最好的住所了。
住这里,又不花钱。
伙食也有人管。
阮辞一阵长吁短叹。
梧桐树上十分配合地掉下一片枯叶,落到他头上。
他蹲下,捡起那片枯叶,看着叶片上虫蛀的小洞,想起了以前语文考试的阅读理解,这……是预示着他生命的终结吗?
只希望他死的能比这片叶子完整一点。
至少留个全尸吧。
屁股处忽然传来温暖的触感。
阮辞回头,是个巨大而风骚的白毛团,在拱他屁股。
“冷吃兔,冷吃兔,回来吃饲料,不要吃外面的草。”小太监叫道。
原来,这是楚飞云第一次见面送他的毛兔兔,两月未见……都长这么大了。
阮辞把这毛团抱起来。
其实也不太重,只是因为毛多看起来体积大。
他伸手捋捋这毛团的耳朵,又试图找它眼睛。
这兔子虽然很大一团,但是脾气很好,一动不动任他蹂.躏。
宁无霜来到东宫时,就是看见这样一幕。
他的学生正蹲在地上天真无邪的玩兔子。
虽然那个兔子一点都不可爱,巨大到甚至把蹲下的太子都遮挡的只剩一个戴着金冠的脑袋顶。
但是在太子怀里,它就是显得很可爱。
旁边太监头子要去提醒阮辞,太傅来了,赶紧别玩兔子,起来行礼。
宁无霜伸手制止了。
他双手负于身后,稳步走入阮辞卧室。
太监头子亲手帮他翻出那本被阮辞藏起来的小书。
宁无霜接过书。
太监头子又为他搬过一张椅子,恭敬请他坐下。
宁无霜坐下,光明正大的看书,他一点都不怕阮辞进来瞧见。
说起来,宁无霜因为出身贵族世家,身有世袭爵位,不必科举,但因身负家族重任,所受教育比一般科举教育更加严苛。
他不止要精通儒家学说,还得兼顾百家,另外要刻苦学习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应付皇帝突然间的譬如“爱卿昨夜这颗星星亮是何寓意”“某山崩塌是否是不祥之兆”之类的神经病问题。
他是专为储君打造的多功能人才。
所以他的童年少年时期是极其痛苦的。
除了看书背书,还是看书背书。
他也没有同窗。
没有人给他传递街头带颜色的小话本,小图册。
他太过高傲,也不想向乾君的本能屈服,随意选择一个人脱处,或者找个不爱的坤君成亲,然后每个月出于本能鼓掌。
因为有钱,他在觉得有点那种发热苗头的时候,就立刻吃价值几千两的抑制药,根本不受本能影响。
单身三十年,他都没看过任何带颜色的东西。Χiυmъ.cοΜ
也没做过任何十八禁的事。
翻开第一页,宁无霜看见楚飞云被厉时歌绑在凳子上,就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书?
违反朝廷法律,竟敢在书籍上印刷朝廷三品以上大员的姓名。
该把作者抓起来处以鞭刑。
不过宁无霜很喜欢这种内容。
他翻到第二页。
“啊。”
“啊啊啊……”
“不要……”
“你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可是很诚实呢……”
宁无霜三十岁了,才知道世间竟有这种详细描述某种恶心事情的书上。
他飞快地看完大半本。
作者肢体想象力极其丰富。
尤其是在虐待幽燕池这件事上。
宁无霜看得非常愉悦。
他想找到这个作者,给他打赏个几千两银子,鼓励他再多写写。
他觉得把幽燕池写的还不够惨。
可以再增加许多内容。
直到,他翻开第三部分……
“青衣的宁无霜迤逦行来,宛如一朵青莲。”
“厉时歌当着众人的面,将这权倾朝野的太傅直接抗到肩头,不顾他的挣扎,扔到床上,从腰上取下软鞭,狠狠抽下去……”
太监头子为宁无霜端来一盏参茶,不知太傅大人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太监头子进来,宁无霜立即合上书。
他瞥见封面上的“阮肉肉著”,又瞟了眼阮辞桌上没吃完的半盘卤牛肉。
这种大逆不道,藐视朝廷法律,逆世间纲理伦常,将乾君折辱至此,又满篇狗屁不通的市井大白话无耻下流的书。
作者不做他人想。
宁无霜不知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竟如此恨他。
恨到以文盲之身,写这样一本书,让他在他们的死敌厉时歌身下受辱。
他压抑住怒火,将书递还给太监头子,起身出去找阮辞。
阮辞仍然在玩毛兔兔,他拿了把剪刀,在试图给兔子理发。
想给它剪个河童头。
兔子剪了许多毛,无法遮挡他的视线。
他看见了宁无霜。
“太傅。”阮辞激动地叫起来,把兔子扔开,朝宁无霜小跑去。
“我听说你被逼出家了。”阮辞望着宁无霜的发髻,开心地说:“没有出家,就太好了。”
他脸上的关切做不得假,笑得又那般天真可爱。
宁无霜心里的惊涛骇浪,竟被抚慰了,没想到在这时刻,学生竟然是在担忧自己,他心里觉得有些温暖,平静地回答道:“陛下让我出家,我选择做道士,没剃头。”
哦,平时不是信佛的吗,住在寺庙,还一天到晚要我抄经,结果被强逼出家,还是去当道士。
啧啧,连头发都舍不得,还修什么佛啊。
阮辞笑着问:“现在太傅一切自由了吧?”
宁无霜点头,忍了又忍。
最终实在无法将自己被人那般胡编乱造的事当着满院太监宫女的面吼出来。
他和气地问:“你现在出宫可有限制?”
阮辞:“先前父皇禁止我出宫……”
他突然反应过来,禁止他出宫的皇帝已经死了。
厉时歌也没说禁止他出宫啊。
可以闯宫门试试的。
他摇头:“我还一切安好。”
宁无霜点头,摸摸他的脸。
“你好好呆着,为师会给你想办法。”
阮辞突然反应过来:“太傅,你是不是知道了……父皇他……”
宁无霜:“你不要离开皇宫,就在东宫呆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关键时刻……”
他心里梗了一下,继续道:“去找巨承徽……”
阮辞歪头:“巨承徽是?”
旁边的太监头子接道:“就是您后院的两位美人之一。”
阮辞:“美人……”
他脸上的表情一眼难尽,这个嫌弃的表情,让宁无霜十分愉悦。
也许这个可爱的少年,只是憎恨全天下所有乾君罢了。
以他的身份,爱的人我因为地位名分,不能接受他,所以他才会写出那样惊世骇俗的文字。
在书里,又将厉时歌的形象丑化到了极点。
完全塑造成了一个魔王。
宁无霜拍拍阮辞的肩:“我会一直站在你背后,待此事了,我们再说别的。”
阮辞苦涩微笑:“太傅,我等着你。”
因为老皇帝死的太诡异,足足提前了好几年,他也不知道现在宁无霜跟厉时歌是什么关系。
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了,这些书里面被厉时歌搞得失去理智没有常识的小受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还都跟他关系不错。
他在原来的世界,就是很内敛的人,他很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温暖。
宁无霜忽然微微俯身,抱住他。
阮辞:“?”
宁无霜身上此时没有那种檀香味,是一种很独特的熏香。
让阮辞闻着心里很安定。
宁无霜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阮辞如此近距离看他的脸,有些被惊艳,以前他只觉得宁无霜气质华贵无敌,没想到,近看五官也是如此精致,眉眼细长,使得他像漫画里的男主角一般矜贵,瞳孔在日光下是浅金色,完全印着阮辞的脸。
阮辞突然脸红了。
宁无霜轻轻吻了下他眉心,坚定地说:“等我。”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拂袖而去。
衣袂飘飞,如携风雷,虽是文人,却有种所向无敌的猛将气场。
阮辞:“太傅。”
宁无霜回头:“何事?”
阮辞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认真地说:“如果不行,就算了,保全你自己要紧。”
宁无霜以一己之力,对抗另外两只ssr受加大魔王厉时歌,真的太难了。
阮辞垂着头道:“我随便怎样都可以的。”
宁无霜轻蔑一笑。
“太傅会有不行的时候吗?”
太阳射在他养尊处优的白皙脸庞上,有一种宛如神祗的庄严。
阮辞心里满满的都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
目送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离去。
他觉得这辈子,遇见一个人,这样处心积虑为他筹谋,真的够了。
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别人的男人。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他阮辞这辈子值了。
……
楚飞云进宫与宁无霜汇合。
宁无霜培养的最精锐的二十名死士在楚飞云的安排下,混入禁军之中。
幽燕池在内宫门口等他们。
他身边跟着一名面生的女子,与他一样,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银丝线在指尖闪耀。
那名女子道:“师兄,师父说他也传授过魏王武功,我们两人加起来,可能还是不够。”
幽燕池:“再加上一个楚飞云,够了。”
随着他说话间。
楚飞云与宁无霜带着一队看似普通的巡逻卫兵出现。
楚飞云未穿甲,单手拎着一把方天画戟。
未穿甲的他,更可怕,身上没有负重,耍起长兵器来是人间杀神。
三人汇合到一处,去厉时歌暂居的永寿宫。
厉时歌已经听到了禀报,走出殿门,站在台阶之上看着下面这群人。
宁无霜出列,大骂道:“厉时歌,陛下赏识你,把你从泥巴堆里捡出来,不顾满朝文武反对,封你这流犯为大越两百年来第一异姓王,又赐你北军兵权,更有金银无数。”
“却换来你这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之徒弑君夺位!”
“你若还有良知,就速速自尽吧!”
“否则,我等将你罪行公布于天下,教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厉时歌打断他:“等等。”
“我弑什么君,夺什么位?”
“我厉时歌毕生只为报答陛下知遇之恩。”
“他老人家得天神庇佑,九十六岁高龄重返青春,此时又有神明梦授天机,暗示他只要修行即可成仙,所以陛下才闭宫不出。”
“尔等若有疑惑,便去紫微宫亲问陛下。”
“但是若是破坏了陛下的仙缘,那就……”
“再者,等陛下飞升之后,即位的也该是太子。”
“我是陛下亲封的辅政大臣,也算看着太子长大,陛下不在了,也会好好辅佐太子即位。”
“倘若我有一丝一毫不臣之心,必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他看着这几人。
以自己目前的能力,也无法完全摆平这些人,他们背后是朝中寒门世家势力,京城及西南的军阀。
不过心里又十分怜悯他们,毕竟他们在太子书中是那样的地位。
而自己,是未来的皇后。
该大气一点儿。
说起来,宁无霜也是他师父了。
厉时歌拢着袖子,贤惠地说:“不如,我们来商量一下陛下飞升之后的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阮辞:问个事,如果……我想插入他们中间,当一个第三者。
那我……算是小五吗?
是的,阮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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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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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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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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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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