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云忽然凑近看他,那模样像几辈子没见过人吃东西似的。
阮辞:“你干嘛?”
“就看看你。”楚飞云一脸深沉,“你看着真不像一个要当皇帝的人。”
阮辞理直气壮:“当然了,我是个废物嘛。”
楚飞云:“……”
按他的预设对话,应该是阮辞说皇宫如樊笼,不喜欢。
然后他就开始表演,我可以带你玩啊,我可以让你体验自由啊。
现在这话怎么接?
楚飞云努力挽救:“我觉得你不是废物。”
阮辞:“我是。”
楚飞云:“真不是。”
阮辞:“我就是。”
楚飞云有点受挫。
一个被众人忽视的小少年,突然有理解他夸赞他的人乘虚而入,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动?
其他两个进度太快了?
阮辞吃完炒米,特意把衣服扒了一半,示意我想睡觉了你快走吧。
楚飞云却在旁边眼睛贼亮贼亮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阮辞不得不祭出大杀器:“你再不走?我叫人去请太傅了哦。”ωωω.χΙυΜЬ.Cǒm
楚飞云:“……”
他十分受伤地爬窗跑路了。
临走还像反派退场一样,留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
阮辞手撑着下巴,一脸冷漠。
这样的逗比,怎么会在小黄蚊里被厉时歌称赞为最性.感的男人呢?
因为腿特别长?
现在幽燕池跟厉时歌又在干嘛呢。
有没有亲近一点?
……
北蛮与大越的边境河。
幽燕池席地坐在沙砾之上,调整手上的护臂。
前方传来星星点点的灯火。
大地在震颤。
这是上万重甲骑兵才能达到的效果。
北蛮大君来了。
幽燕池看向厉时歌。
厉时歌面无表情。
看这样子,幽燕池便知道不须给他用那莫须有的使人镇定的针法。
此人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他此时羽翼未丰,避免与帝系势力撕破脸,竟然选择伪装失忆。
厉时歌道:“幽相,此时我们目的相同,便求同存异吧。”
“自不消你说。”幽燕池站起身,眯着眼看前方的北蛮王帐。
这是盘踞在大越北边两百年的恐怖巨兽。
有精通大越官话的北蛮官员来引导他们走进王帐。
北蛮大君是个五十多岁的乾君,身材高大,相貌威严,生着一只鹰钩鼻,天生就有些阴鸷。
他看见厉时歌便问:“可有大越太子的更清楚一点的肖像?”
厉时歌示意幽燕池去献画。
幽燕池掌心拽稳了他惯用的钢丝刀,低头捧着他临走前的太子小像上去。
看气息,北蛮大君身侧十几人皆是与他武功不相上下的大将。
想暗杀掉这位君王,真的不容易。
北蛮大君接过画像,缓缓展开。
卷轴上的少年坤君身量娇小,穿一身浅黄朝服,有着大大的眼睛,正在吃东西,吃的嘴都歪了,一边腮帮子微鼓,可以说是十分写实了。
只有爱到深处的人才能画出这般惟妙惟肖的画像。
北蛮大君热泪盈眶。
“这就是我的初恋啊!”
“连这吃东西不赶紧咽下去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幽燕池:“……”
厉时歌:“……”
北蛮大君一拍桌子:“本王要立刻迎娶太子。”
……
魏王府又召开了打扁北蛮最高会议。
阮辞被禁止参会。
他想不通,为什么他是堂堂太子,宁无霜不要他参加呢?
晚上,太监头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他打听到了。
幽燕池飞鸽传书:北蛮大君不日来迎娶太子,望做好周全准备。
宁无霜今日开会就是布局此事。
据说开会的时候,他摔碎了十几个茶杯,把厉时歌麾下的所有将军骂得狗血淋头。
阮辞:“所以太傅这么生气,都没法改变我要假装嫁人的事实吗?”
“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太傅不嫁人!”
“我真是史上最憋屈的太子了。”
太监头子劝道:“换成别的太子,哪能使美人计呢?”
阮辞:“……”
罢了,以后剧情回到正轨,这里的史书给我下定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可以说长得好看。
宁无霜几日都没来见他,也没派人来过问他的作业。
想来也是自己知道无颜见他。
这日北蛮大君的礼单送来了。
宁无霜先送给阮辞看。
“天仙延寿丸。”
“哇,乾坤大挪移丹!”
这个重要道具他知道,是厉时歌曾经给幽燕池下过的,扭转体质,可以让男人生孩子,还有催情的功效。
日哦,北蛮大君是个什么狗东西。
还给他准备这种东西。
阮辞愤怒地去找宁无霜,要狠狠报复北蛮大君,活剐了这老屁股。
宁无霜正在跟楚飞云喝茶。
两人相谈甚欢。
阮辞:“你们在干什么?”
宁无霜:“商议大事。”
“小孩子别过问。”
“你身边人多口杂,恐泄露大事,回去玩吧。”
阮辞垂头丧气地走了。
他心里有些恐惧,这个时候宁无霜,楚飞云都跟他表现了一定的疏离感。
仿佛是原书的剧情线牵扯着他们。
他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又隔了一日,北蛮大君来了。
魏王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阮辞被禁锢着,没有见任何人,他只知道厉时歌幽燕池回来了。
太监头子有汇报说他们四个一起开小会!
感情真的很好。
阮辞:“……”
他觉得这几个人,可能已经睡过了。
他快没得玩啦。
……
婚礼按两国习俗混合着来,一切从简。
北蛮大君一看见阮辞,就一直乐呵呵地喝酒,心情好得很。
宁无霜亲自牵着阮辞送到醉醺醺的北蛮大君手里。
阮辞的手被这死老头捏的都要碎了。
变数就在瞬间。
本来北蛮的诸位大将在跟厉时歌的众位属下乐呵呵地喝酒。
楚飞云掀掉旁边屏风,三百刀斧手出现。
厉时歌飞身而出,将阮辞抱在怀里,用脚踢开地上一枚铁板,翻入地底密室。
阮辞:“???”
他被浓厚的烧烤味熏着,茫然问道:“小厉,怎么了?”
厉时歌没有回答,低头嗅他颈后,沉声问:“是谁标记了你?”
阮辞:“什么标记?”
不对,这不是傻子说话的状态。
“你没有失忆?!”
厉时歌:“本来真的失忆了。”
“可是很快又好了。”
阮辞:“你为什么装……”
上面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
厉时歌忙把他耳朵捂住。
阮辞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可是地底不透气,他一直头晕,看见周围好多人,有太监,有魏王府扫地的大叔大妈,还有幽燕池,楚飞云。
幽燕池过来摸黑给他针灸。
隔了一会儿厉时歌带他又掀开铁板翻出去。
入目是一大片焦黑平整,仿佛到了郊外荒原,可是又有股血腥味。
周围很多人,都刚从地底翻出来的样子,黑糊糊的,不知所措。
阮辞揉着太阳穴问:“我们是走暗道到了哪里么?”
“还是魏王府。”厉时歌阴测测道:“太傅把我的王府炸了。”
阮辞:“啊?”
宁无霜半身是灰,走到他面前跪下,仰头看他。
“殿下,大越开国两百年,十七位君王未竟之大业,您做成了!”
阮辞懵逼:“我做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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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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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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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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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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