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死去的人也会复活!”褚风华说得很兴奋,笑了起来。
“我把他挖出来后,发现他还有呼吸,他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在土里拱了很久,到最后没力气了。要不是我恰巧去拜祭,他可能就真的死在坟墓里了。”
阮风听到这里很激动,一把抓住他的双肩死劲地摇,失声哭喊着,“他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快说!”
“你别着急。”褚风华推开了她,继续说,“出于愧疚,我抚养了他,但这不是我养他的主要目的。”
褚风华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任飞扬的出现让他产生了一丝希望。
既然他能死而复生,那他的任雨蓁是不是也可以死而复生了?
产生这样的念头以后,心灰意冷的褚风华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开始不断地研究任飞扬,试图从他身上找出死而复生的秘密。
他提取他的血液、毛发进行研究,还试图把他的血液提取物输入死亡的动物身体里。这样的实验,他做了无数次,然而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他开始教他武功,然后把他扔进坏人堆里,看看他会不会被打死,打死了会不会再一次复生。
褚风华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任飞扬沾染了一身戾气,在生与死之间,小小年纪的任飞扬选择了奋力拼搏,每天勤奋练武,后来他的武力值越来越高。
在与恶人缠斗的时候,有无数次,他是遍体鳞伤地活着回来的,有几次濒临死亡,最后却挺了过来。
经过多年的锻炼,褚风华知道他确实是具有强悍的生命力,却仍旧没能从这些试验中找出他死而复生的秘密。
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仍旧没能从任飞扬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终于他放弃了任飞扬。
他离开任飞扬的那天,江珑找到了他。
江珑查出当年任雨蓁的死因和乾坤尺有关,于是她马上想到了乾坤尺落在褚风华手上。
只是她来晚了,乾坤尺早就被褚风华交给了梅秋觉,这个消息还是江珑把褚风华打了一顿,才套出来的信息。
后来,她盯上了梅秋觉,才找到了乾坤尺。
褚风华从此消失在人前,他隐姓埋名,重新回到了黑阴鬼塔。
他认为这座塔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当年阮风和他来闯塔的时候,已经怀孕了,他怀疑是不是里面的东西对胎儿产生了影响。
想要知道根源是什么,他必须爬上最顶层。可是黑阴鬼塔实在太危险了,他必须把里面的恶魂净化掉,才能安全上去。
于是他踏遍大江南北,苦寻能吸收黑阴鬼塔邪气的宝物,终于找到了一尊佛神像和一本上古经书。
经书上用金粉写满了古老的经文,据说这种经文曾经超度过无间地狱的十万恶魂。
褚风华把这边经书放在了黑阴鬼塔里,把佛神像压在了上面,用以净化塔内的恶魂。
白漓几人在二楼看到的那尊小佛像和书本,正是佛神像和上古经书。
此后,褚风华在黑阴鬼塔潜伏了许多年,经书和佛像在上百年的时间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把塔黑的恶魂超度。终于把塔里的鬼气净化得差不多了。
他本以为再过些日子,就能爬上去,结果这时候,白漓几人发现了这里。他试图阻止也无能为力。
如今他也是第一次爬上了第七层,看见往生钟的那一刻,他又燃起了希望。
这些年来,任雨蓁的灵魂早就转入下一世了,他或许能通过往生钟找到她。
褚风华说完这些,目光痴迷地看着往生钟。
众人听完的他的故事,对他的痴情和执着都赞叹万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白漓摇了摇头,心想哪怕他找到了任雨蓁的来世,她也不会原谅他的吧?
“你还没告诉我,我儿子在哪里!”阮风的声音幽幽传来,打破了白漓的感慨。
褚风华望着往生钟发呆,被阮风吼了几声也不回头,只慢吞吞地说:“他会告诉你的。”
阮风:?
众人:?
他什么意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明白他说的“他”到底是谁。
这时候,白漓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人的表情和大家完全不一样。
贺兰瑞脸色发青,额头冒汗,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褚风华,身子僵直不动。
白漓走过去,在身旁拍了拍他,低喊一声“喂!”
贺兰瑞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像是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似的。
他没理会白漓,只缓缓走到褚风华身前,蹲下来仔细看他的脸。
他把褚风华脸上的每一寸都看了个遍,褚风华也不躲避,直接迎着他的目光。
许久之后,贺兰瑞的双眼闭了闭,一滴泪从眼中滑下来,同时嘴唇微张,喊了一声“师父”。
他的这一声师父,吓到了众人。
褚风华的故事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因而贺兰瑞的这一声师父,让大家瞬间明白了他的身份。
哐当一声,阮风手上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众人转头同情地看着她。
阮风的双眼早已迷离,她一眼不错地盯着贺兰瑞。
谁曾想到,上一秒还是仇人,下一秒却成了自己的儿子。阮风彻底崩溃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白漓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只能把自己在幻觉看到的江珑临死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贺兰瑞并没有直接杀死江珑,当时的江珑已经不行了,即便没有贺兰瑞,她也活不了了。
阮风听了微微一愣,可是眼泪还是没止住。
另一边的贺兰瑞整个人很沮丧,在褚风华身前蹲了好一会儿,也没敢往阮风那儿瞄一眼。
褚风华深陷在眼眶里的双眼直望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唉!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
他低下了头,用双手捂住了脸,愧疚地说:“孩子,去吧!她是你的生母,你不该这么冷漠,是我拆散了你们,你怪我就好了。”
贺兰瑞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怎么也无法和记忆深处那个抚养他长大、教会他武功的师父联系起来。
一是他太老了,满脸的皱纹,样貌和年轻的时候差别太大,贺兰瑞认不出来。
二是,在他心目中,他的师父是个顶好的人,而不是一个杀人犯。
小的时候他一直以他为榜样,他觉得自己的师父很厉害,教会他很多东西,还抚养他长大。每次他受伤,师父都会细心地照顾他,还给他吃很多好吃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说出从前的种种,让他想起了儿童时期发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可能认出他。
取他血,做了无数实验,让他在坏人堆里锻炼,这些都是他师父做过的。
从前,他以为他师父取他的血液是想要研制丹药,让他变强。以为把他扔在坏人堆里,让他和他们对打,是为了锻炼韧性。
如今,他才明白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他。
贺兰瑞颓然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整个人都迷糊了,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娘”,心中一股疼痛涌了上来。
他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这些日子,他对阮风也太凶了,真是造孽啊!
心情缓了缓后,他站起来,走到了阮风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阮风从抽泣中抬起头来,透过泪眼看见贺兰瑞眉清目秀的脸。这曾经是一张让她恨透了的脸,如今却变得莫名的亲切。
贺兰瑞不知说什么好,在他漫长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母亲这样的角色,如今突然闯入他的生命里,他除了跪着,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琇書網
最后还是,阮风把他拥入怀中,他喊了一声“母亲”,两人的关系才融化。
白漓觉得很唏嘘,贺兰瑞小小年纪就被迫和父母分开,得不到母爱,还被褚风华扔在坏人堆里挣扎,从小沾染了不小戾气,怪不得他的为人这么不堪,原来都是褚风华害的。
母子俩时隔一百多年才重聚,众人都不想打扰他们,注意力开始转移开来。
白漓对往生钟特别的好奇,她走到往生钟前面,细细地打量。
朱海超还在研究往生钟上的符文。
往生钟的表面颜色暗沉,花纹的凹凸处积满了灰。朱海超拿出纸巾擦了擦,清理了一小块面积,然后拿了个放大镜出来看。
“我怎么觉得这些符号,只显示了一半?”
白漓在一旁听他嘀咕了几声,便走过去,和他一起盯着一块清理出来的钟面。
“你研究出什么了吗?”
朱海超皱着眉头,把钟面上的纹路在手心里描绘了一下,“我觉得这些纹路有点熟悉,有点像我们在二楼看到的那本经书……”
在二楼的时候,情况很紧急,一打开经书就蹿出来一缕黑烟,白漓都没看清上面写着什么,但朱海超贴符纸的时候,距离它最近,他对符文比较敏感,瞥了一眼,隐约记得大概的形状。
白漓疑惑:“难道这上面的纹路是古经文?可是它们怎么都不像是文字。”
朱海超托着下巴说:“文字并没有完全显示出来,我需要对照一下那边经书……”
经书在二楼,从二楼到七楼的危险还没有解除,现在下去很危险,要取经书必须找个武力值比较高的人下去。
白漓和朱海超思索片刻,眼神交流了一番后,同时转头看向了梅秋觉和许昊。
后俩人一看他们的神情,同时摇头拒绝。
白漓眯眼一笑:“现在就你们最闲了。”
朱海超淡定超然:“要是我解开了这里的秘密,你们就是立了大功……”
“哎!”梅秋觉长叹一声,无奈地说,“好吧!我们去。”
说完就拉着许昊走向楼梯的方向,许昊很抗拒,在他后面嚷嚷着说,“我可没答应,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两人拉扯着下楼了。
白漓继续研究往生钟,朱海超清理出来的那一块,颜色深一点,上面有个凹陷的小坑,看上去好像是被磕碰过,磕掉了一小块。
白漓伸手过去摸了摸那个缺口。
触碰到钟面的一刹那,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传了上来,蔓延到手臂,直至全身。
她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感觉浑身像是有许多蚂蚁在爬似的,双眼的视线忽然模糊了起来。
白漓惊喊了一声,却发现声音发不出来,而眼前的视线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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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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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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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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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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