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军账之中,当今魏武卒大将军,披甲门门主俞信,正在热情地招待着两位宾客。
三人觥筹交错,畅聊了好半晌之后,俞信见二人连一丝一毫主动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也是耐不住自己的急性子,出声道。
“黑侠,田光兄,二位来此,到底是所谓何事?”
听到俞信开口询问之后,田光和六指黑侠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便由田光开口回应。
“俞信老哥,咱们二人也是相识多年,老弟也不瞒你,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你们魏国的朝堂之上,是暗藏杀机吗?”
俞信闻言目光一凝,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是缓缓舒展,佯装不解地反问道。
“没有吧,朝堂之上,有打王坐镇,又有大司空在一旁辅佐,能有何凶险?”
“俞信老哥,我不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今魏国朝堂之上,还有和大司空魏庸政见不一之人吗?”
田光一脸真诚地看着俞信,一副推心置腹地模样,让俞信也不由得被其感染。
“如今的魏庸,距离独揽朝堂就只有一步之遥了,而这一步,俞信老哥应该知道是谁!”
田光的话,让俞信陷入了沉默之中。
低着头凝视着碗中的倒映着的自己,好半晌之后,俞信方才抬起头看着田光和六指黑侠,沙哑的声音,莫名地带着几分悲凉。
“田光兄所言,信如何不知?”
“只是,我为人臣,只当为君分忧!哪怕…”
听到俞信的话之后,田光和六指黑侠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看起来浓眉大眼,憨厚耿直的大将。
原来俞信都明白,魏王如今已经容不下他了,所以才会如此…
“我曾看过听过一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年轻的声音,突兀地回响在了军账之中。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让俞信脸色一变,而他旁边的田光和六指黑侠,却是陡然起身。
“殿下!”
这一声“殿下”,更是让俞信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田光。
戴着面具的韩宇步入军账之后,摆了摆手示意田光和六指黑侠坐下,随后自己也坐在空位之上,并抬手拿起酒壶给三人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大将军何必自欺欺人呢?”
韩宇端起手中的碗,给俞信示意了一下之后,便一饮而尽。
“在之前,所有被杀的大臣之中,几乎都是与魏庸政见向左之人,可是最近却不同了,被杀的,几乎都是信陵君的拥护者!”
面具之下的韩宇发出了一声嘲弄的笑声,接着往下说道。
“现如今,魏庸能够为了权势杀害你们,你说,他将来会不会再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从而送葬如今的魏武卒呢?”
俞信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颤,些许酒水直接洒落在了桌子上,但俞信却是毫无所觉,只有那双微微颤动着的双眼,能够说明俞信内心的情绪。
“我差点忘了,俞信大将军的爱徒,魏武卒的千夫长典庆,好像是如今魏武卒的第一勇士,对吧?”
“咯吱!”
指骨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军账中是如此的清晰。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俞信抬起头透过面具,直视着韩宇的双眼。
“阁下如此费劲心思,不知想要我为阁下做些什么。”
面具之下的脸庞上,勾勒出一抹笑容,只要你答应了,你将来就一定会成为我的将军。
“只需要帮我教导一个人,放心,我让他发誓,不会将你们披甲门的功法外传的!”
……
数日之后,一把断成两截的王剑,被士兵送到了大梁城。
“轰!”
一道闷雷声在大梁城上空咆哮着,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令人心房颤抖。
某段城墙之上,五道身影,正遥遥地看着站在大梁城门口处那段女墙之上的魏庸,以及他主导的那场戏码。
念端低着螓首,怜爱地望着怀中的婴孩。
或许是念端本身散发的母性光辉,让怀中的婴孩感觉很舒适,那原本皱在一起的眉毛,都不由得舒缓开来,脸上也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轰!”
又是一道更加沉闷的咆哮声响起,不过幸好,怀中的婴孩睡得很是舒适,并没有被吵醒。
“魏庸此人,当真是无耻之尤,竟然枉顾亲生女儿的生死,当真是卑劣至极!”
田光看着那从女墙之上纵身跃下的倩影,看向魏庸眼中,厌恶的情绪,已经完全流露在了脸上。
“黑白玄翦,确实是个汉子,可惜,只有翦在手中,无法护住纤纤姑娘!”琇書網
俞信虽然说的是玄翦,可是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典庆,他最看中的弟子,如今却是让他最放不下的。
“你的弟子,天赋很不错。”
韩宇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典庆的喜爱。
“不过,我给你找得另一个弟子,也不比他差!”
俞信没有接话,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并且,都已经上了贼船,那反悔也无用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教导那个人。
而就在几人说话间,那漫天的箭雨,已经让女墙之下,变成了一处火海。
最终为了阻止玄翦带着女儿逃走,魏庸更是厉声喝道。
“典庆,把他们全部正法!”
“铛!”
随着白剑的碎裂,机关也是终于被打开,与此同时,魏纤纤的身影,也是缓缓向后倒去。
只是,没人注意到的是,就在典庆双刀落下的瞬间,双手却是猛然一顿,而就是这么一刹那,魏纤纤的身影已然向后倒了下去。
远处的城墙上,韩宇右手之上的内机一闪即逝,看着抱着魏纤纤的玄翦身影渐行渐远,轻声说道。
“走吧,我们也该去见一见我们的新成员了,俞大将军,你也该行动了。”
说完,韩宇转身就跳下了城墙,向着玄翦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着韩宇的背影,俞信的眼中依旧残留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情,喃喃自语道。
“这怎么可能?”
“俞信老哥,快去交代一下你的后事吧,毕竟,死人是该留下遗言的。”
拍了拍俞信的肩膀,田光半开玩笑地说道,毕竟他们山海很多成员,在世人眼中,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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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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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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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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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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