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大惊,环顾了一周茫茫的雨势,心跳如擂,他心知行军不可再耽搁,否则到夜里都无法到达西岭营地,当下咬了咬牙,发号施令:“传我命令,留五千精兵在此随我搜山,其余人等按计划前行!”
他顿了顿,沉了脸色:“务必让前哨提起万分精神!杜绝方才之乱再次发生!”
“得令!”
副将匆匆去了。
魏延看着漫天的大雨,初步判断此事乃江境未荡清的水寇余孽所为,未曾想这帮贼人如此奸猾,竟挑在了这鬼当头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虽说此番无甚伤亡,只伤了些护送贼寇的兵士,但好些囚车已被砍断锁链,逃了不少的死囚,连着总督大人都不见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心下愈发焦急起来,偏偏雨势如此之大,方才混乱之间,无人晓得总督大人是落在贼寇之手,还是被避险躲在么么犄角旮旯的地方,若是前者……他心间重重一跳,忙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不敢耽搁,率着五千精兵摸进茫茫大雨中搜山。
马蹄重重地踩在泥地上,渐起无数水花。
厮杀声渐小,不多久,耳际便剩下了那嘈杂无比的雨声,薛再兴安下心,吐了一口嘴里混着沙土的雨水,一把拽住身前人的手臂:“不必策马了,就地停下!”
眼前人犹自扯紧缰绳:“不可!此地仍离险境不远,不可久留!”
薛再兴微微皱眉,往四周一扫,心下猛地一咯噔,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他们所在之地皆是林间羊肠小道,曲折错杂,然而眼前这将士纵马却是恣意,仿佛对这条小道颇为熟悉一般,不由得警惕,悄自摸上了靴子中的匕首:“本督让你停下!”
几乎是瞬间,他腰际剧烈一疼,薛再兴一声惨叫,当即滚落马下,手中匕首脱落甩到远远的地方,不到片刻功夫,脖颈间一紧,竟是套上了一条绳索,未及反应过来,早已紧紧勒住,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
“竖子……”
尔敢二字未及出口,脖颈间的绳索瞬间收紧,他只能急促地发出一道气音,整个人如同一团糟污被人急速拖行前去。
慌乱挣扎之间,他头盔掉落,脸面立时被迎面扑来的灌木枯枝甚至石砾划破,霎时血流满面。然这并非要事,烈马的速度是那般快,快到薛再兴几乎被绳索缠到窒息。
再是愚笨的人也意识到此番定是被算计了,薛再兴心间恐慌,知道自己怕是已经掉进对方的陷阱了,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他应变倒是迅速,猛地一吸气,展臂开来,用尽浑身气力抓着远离脖颈的一端绷紧的绳索,猛然大喝一声,借力蹂身而上,竟给他再度翻到了马背上。
那将士一惊,狠狠地踹了一下马肚,马儿受惊,高高跃起,俩人双双摔在地上,未等薛再兴反应过来,那侍卫滚入灌木丛中,不过两三瞬的功夫,偌大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薛再兴满面血腥,一只眼睛已被血给糊住了,他粗喘着,立刻支起身来,伏在丛中,警惕地环顾四周。
大雨犹自倾覆,密林深深,巨大的声人心生怖意。
薛再兴不敢让自己有半点分心,他一辈子也无这般险境,只死死地盯着周围。
么么声音?
在这喧嚣的雨声之中,薛再兴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喀……喀……喀……”的动静,他眯起了眼睛,心跳愈发急促,这声音虽是细微,可却是听得愈发明明白白,骤然旋身,他睁着唯一一只可以看见的眼睛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出现在密林之中,对方手上持着么么,正随手敲打经过的树干,他不急不慢,姿态舒缓,如同围猎一般慢慢逼近。
“何人?!”
薛再兴瞪大了眼睛,喉间血腥气愈发浓烈,呼吸不由粗重了几分,他随手摸了一只断枝紧握手中。
眼前那个如鬼魅一般的人愈发靠近,薛再兴面色愈发阴沉,咬牙切齿:“居然是你!”
“啊”李元悯猛地一抖,手上的书册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殿下!你怎么了?!”
入眼便是倪英一张满是担忧的脸。
窗棂上的九莺铜铃发出几声清脆的叮铃声,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清晰起来,李元悯空寂一片的脑袋终于有了几分动静,他微微张了张嘴,讷讷地看着前方。
“殿下……”倪英担忧地伸出十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李元悯唔的一声,他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在倪英身上,几乎是本能地回答她:“我没事……”
他咽了咽口水,摸了摸心口,那儿依旧跳动迅速,一点儿也平静不下来。
倪英忙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李元悯接过,喝了几口,这才渐渐回过几分神色来。
他又魇了。
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总是睡不安稳,常常让他梦见前世的一些事情来,也没有具体的情节,只有的没的,零零碎碎,总叫人心生不安。
他已是连着三日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身子颇不爽利,懒懒的,刚他处理了些例行公务,便躲在书房偷懒看些闲书,看着看着,却是犯起了困,随着雨声睡了过去,不想又魇了。
“殿下是担心阿兄么?”倪英眉间依旧有几分忧色。
李元悯一怔,勉强笑了笑:“没,许是这几日气候不佳,睡得不好,有些魇着了,对了,驿使来了没有?”
倪英点点头,将方才收的信报交给他:“沧江涨水了,阿兄他们准备拔营往西岭去。”
李元悯颔首,压住了心头的不安,目色微微一动:“帮我唤驿使来。”
倪英晓得他这是要给阿兄带信了,当下点点头,利索起身去了。
李元悯摊开一张空白的信纸,用镇纸轻轻抚平,拎起一支狼毫沾满墨汁,却不知写么么。
他怔忡半天,明明昨日才去信的,也不知自己这是在作甚么,思来想去,便在那微微泛黄的信纸上写了两个字。
盼归。
他看着上方未干的墨水,稍稍用掌风扇了扇,叹了口气,将那信纸细细折了,置入纸封之中。
按了按心口,那儿依旧跳得很快。
李元悯眉间一簇,心间涌上了不安。
噗嗤一声,血溅三尺,瞬间被雨水冲刷不见。
薛再兴口吐血沫,腹背上皆是道道寸长口子,虽不致命,但足以叫他领会何为求死不能,他再无平日里的威严,只如苟延残喘的野兽挣扎着向前方爬去。
身后的人好整以暇,随着他的动作前行。
薛再兴终于爬到了树干处,借着几分气力,他艰难地支起上身,喘着粗气,冷眼瞧着眼前面无表情之人,怒喝:
“本官眼拙!居然瞧不出参领大人的狼子野心!”
话音未落,又一声惨叫,狼藉不堪的胸口又添上一道。
他死死拽紧拳头,心下骇怖,他已绞尽脑汁各般威逼利诱,可显然不能阻止眼前之人的杀心了,忍不住嘶吼:“杀了本官!你焉能独善其身!”
猊烈手握刀柄,横在眼前,另一只手轻轻拂去水珠,慢慢半蹲下来,嘴角浮起一丝讥讽。
“刀,是贼寇的刀,这弓……”猊烈摸了摸腰际那黑亮的箭羽,“自也是他们的弓。”
“便是末将,亦还在江境辅协总督大人断后,谁人怀疑我的头上。”
“你当真疯了不成!图么么!”薛再兴面色狰狞,他咬着牙,咽下喉间的血,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么么,骤然双目瞪大,“你”
他心间突突突地跳,眼中骤然冒出精光,粗喘道:“……只要你不杀我……广安王便随大人摆弄!”
惊喜地见到对方表情一动,他立时打起几分精神,目色炙热,更是添了几把火:“堂堂广安王……在本官面前……不过一榻上玩物尔……只要大人放我一马,本官定将他送到大人的床上保他心甘情愿以身侍奉!”
他喘了喘:“这绝世尤物……参领大人不想亲自尝尝么……”
薛再兴本以为对方会稍稍考虑几分,然而那男人连唇边的讥讽都没有,隔着瓢泼的大雨,他看见对方的瞳仁变得极其淡漠,状如死人一般,阴气沉沉,没有半分色彩,高大的躯体如石像一般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
薛再兴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态势,脊背生起了一股剧烈的寒意。
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咬着牙站了起来。
他必须快点逃,不能有半分耽搁!
耳畔依旧是轰鸣的雨声,在这嘈杂的乱声中他却听见了一声极为清晰的噗嗤,脑中白光一闪,一支尾部带血的箭骤然穿进粗壮的树干中,竟全部没了进去,偌大的树干只余一个带血的小孔早便听闻此子膂力过人、天赋异禀,这回可算真见识到了!
薛再兴不知他生命的尽头竟有了这样一番可笑的感慨,他如木偶一般僵硬地旋过了身子。
不远处,一张嗡嗡翕动的黑色的弓,弓上的箭已经没有了,青年病态地偏着头,眼神依旧是那样可怖的淡漠,幽然看着他。
薛再兴脑门一个血洞,汩汩留着血,被雨水冲刷着,他张了张嘴,似是想抬手摸上额头,又是一声凌厉破空的声音。
他的身体被重重地钉在了树干上,连着刷刷刷的几声,胸口又多了几只血洞,箭身尽数没入身体,仅剩尾羽微微颤动。
薛再兴张大了嘴巴,带着污血的涎液滴答而下,他的眼睛如同铜铃一般瞪大,似乎不可置信一般,最终,他头一歪,浑身委顿下来,再无半分动静。
然而眼前的青年依旧拉满了弓,放箭,拉弓、放箭,直至箭篓空空如也,这才放下了弓,他在原地杵了片刻,才旋身离开。
轰隆一声,天际愈发阴沉起来。
李进终于等到了他的主子身影的出现,他双指扣在唇中,急急吹了一声哨子,密林里顿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转瞬间又复平静下来。
李进安下了心,知道此行全身而退了。
“大人,我们得走了。”
正待起身,李进抬头看了一眼他的上峰,心间不由剧烈一震,但见青年双目血红,面色骇沉。
“大人……”李进不安。
眼前的男人如同僵硬的野兽一般,通红的眼睛几乎浸了血,他似是痛苦万状,晃了晃身子,牙筋耸动,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今天又迟了!今天你们发现了什么??对,我改名了!另外我重新修了下预收文案,大家有兴趣的点进专栏收一个呀
预收文不想怀孕的ega妻子
文案:
一
与霍衍高度契合的ega未婚妻闹出丑闻后,蒋家便将那藏了十几年的名义上的养子作为替代品,送去了霍宅。
虽只是个替代品,但显然这位刚刚成年的小妻子比原主更适合当这个摆放在霍家大宅的美丽花瓶他乖巧懂事、逆来顺受,外头丈夫的花边新闻在各大媒体闹翻了天,他也只是温柔地垂下雪白的颈子,卑微地跪在地上,为深夜归来的丈夫脱去鞋袜,并适时送上温热适口的醒酒汤。
他无欲无求,全然没有自己,唯丈夫之命是从,最大的愿景便是努力怀上霍衍的孩子,并为此做出令霍衍十分满意的行动。
多么趁手的小东西,霍衍想。
然而一切戛然而止于某一天,霍衍突然发现了自己拥有听见别人心声的能力。
刚回家,小妻子迎了上来,温柔谦卑地如往常一般跪在地上为他脱去鞋袜,然而霍衍却是听到了他无比厌烦的一声“啧。”。
……
霍衍脸色铁青,强自忍耐,搂着他就寝,小妻子虽一脸羞怯欢喜,可那厌恶至极的心声却愈发激烈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啊啊啊又来!
想死……
就当被狗咬了……
呜……比狗都不如……
我怎么可以侮辱狗狗……
他!不!配!
霍衍:……
霍衍:?????
霍衍:!!!!!!!!
霍衍:很好。
二
随着人工子宫、代ega信息素的诞生,ega孕育、安抚alpha的唯二功能被替代,o族群彻底沦为被倾轧的可有可无的社会底层。Χiυmъ.cοΜ
作为一名ega,蒋安同样拥有一个目空一切视妻子如名下固定资产的alpha老公。
不过他不怕,再忍半年,他便攒够资本脱离苦海了。
不可一世睥睨众生狗alpha攻x外表柔弱内心刚硬白切黑ega受。同样的狗血配方,一切设定只为狗血剧情服务,不喜速速离开,peace&love。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更新,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密林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