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都有点古怪。
蒋店主过来,感激涕零:“大人,多谢大人为小民做主。”
董明况轮眼,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刚才我问你怎么不说。”
蒋店主面如土色:“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张宝扬言是当朝太子妃的亲属,飞扬跋扈,把我们饮马巷闹得是鸡飞狗跳,隔壁的王老六不肯行贿,被打断了腿,关门半个月,求告无门呢,许多大小官吏,都会给他面子,南京府衙,根本不受理,我们升斗小民,得罪了他,没有好下场啊。”
“那我们就可以得罪吗?”
“这,这——”
陈远叹道:“放开他吧。”人都会衡量得失,不是人人都有勇气反抗,怒店主不争,但处在他拿位置,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缩头是最好的选择,这是人的本性。
董明况狠狠的扔开他,吐了口唾沫。
陈远扫了一眼众人:“刚才王宝也说了,有人掉了东西,我要查一查。”
蒋门神惶恐道:“大人,小人一向老实本分,本店从来不拿客人的东西啊。”
陈远挥手示意:“与你无关。”
蒋门神抹了把冷汗,与店主无关,其他游客紧张起来。中年男子抱拳道:“大人,早就听闻大人名声,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他的儿子好奇的打量陈远,摸着脑袋奇道:“你就是陈远?传闻中你有三头六臂,能翻江倒海,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
陈远笑了,中年人连忙解释道:“抱歉大人,水根八岁那年得了怪病,好了后就一直智商停留在八岁,童言无忌,望大人不要怪罪。”
陈远细细打量了一下,果然这个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但是反应迟钝,憨憨的看着他。陈远表示不介意。
“大人,我们都是良民,可不会做什么犯奸做科的事。”其他客人纷纷道。
“是不是良民,搜一搜就知道了,袁兄,麻烦你了。”陈远对袁彬道,搜查东西是他们锦衣卫的强项。
“就先搜查他。”陈远手指转了一圈,大家紧巴巴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他手指指向了那个娘娘腔。
“大人,我冤枉啊。”桃花眼的娘娘腔立马叫起了撞天屈。
袁彬让蒋店主带着他们去他住的房间搜查,鲍参军迫切希望找到安南女子的线索,也急忙进去。
片刻之后。
整个饭馆里的人都静静地等待着,一会儿袁彬他们就从后面出来了,众人都好奇的张望。
董明况阴阴一笑,只把手轻轻一摆,一把锋利的绣春刀就刷地一下平刺了出去,把好整以瑕表面平静的桃花眼吓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道:“嗳嗳嗳,大人您小心一些,我可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您……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董明况慢慢踱了过去,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狞笑:“说吧,做了什么勾当,坦白一点。”
厅里顿时一阵骚动,那桃花眼的年轻人更是满脸错愕,好半晌才回过味儿,登时叫起撞天屈来:“大人,我冤枉,实在冤枉啊。我虽然穿着是古怪了点儿,但是我从小就长成这样,喜欢这样,这样就能认定为犯人吗。我世居江油,家世清白,家父在江油经营油米药材,开着三家店铺,也是殷实之家,不曾缺衣少穿,岂能行帮人偷换玉石的事?”xiumb.com
陈远语气笑笑:“喔?你怎么知道我们再查玉石的事情?”
娘娘腔神色一慌,忙道:“这两天我碰巧看到你们在其他店铺询问,所以知道,碰巧,碰巧。”
董明况冷笑道:“巧言令色,不打自招,想欺瞒我么?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转过身,拿出来一个箱子,命令:“给我打开。”
娘娘腔冷汗涔涔,颤抖道:“大人,都是些贴身之物,那——那个有些不便。”
他越是犹豫,就越有问题,董明况怒喝:“少废话,打开!”
娘娘腔无奈,只得取了钥匙去开箱子,那箱子是用榆木圪塔制作,还用丝带打结,包装得十分秀气。
他打开了锁,磨磨蹭蹭的。董明况不耐烦,扯开箱子,唏里哗啦地就倒了一桌子,金叶子、银锞子,玉饰银环,还有两件绯色的亵衣。
屋里的男子纷纷侧目,屋外看热闹的女客轻啐一口,脸色微晕地扭过头去。
董明况面不红心不跳,把那亵衣伸开一看,鲍参军一旁也抻着脖子去瞧,流出了口水。
亵衣绣着鸳鸯戏水,哑然片刻后,饭馆里顿时传出一阵轰笑,娘娘腔面红耳赤,气极败坏地道:“陈大人,你虽是个大官,可也不能如此羞辱百姓生,我,我要去告你!”
董明况骂了一声:“晦气!”就像邪物沾了手似的,赶紧丢开,鲍参军却一把接过,爱不释手,眼睛放光,啧啧道,“这丝质,这手工,美极了。”
酒馆里顿时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陈远满脸黑线,视线从一脸羞愤的娘娘腔脸上慢慢移下来,淡淡笑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娘娘腔勃然大怒,愤然道:“陈大人,我要去敲登闻鼓告你。”
董明况担心叫道:“姐夫,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搜查下一个?”
陈远神色不变,摇头笑道:“对于他你是不是有个地方忘记搜了。”
董明况望向他,一拍脑门,对啊,怎么把他身上给忘了。
立时扑上去,便搜起了娘娘腔的身子。
“哈,哈,大人——士可杀不可辱,哈哈,我要告你,你无凭无据,哈哈,哈哈,痒死我了,哈哈——”
董明况从头搜到脚,连头发丝都没放过,突然手握着他的腰间,露出冷笑。
娘娘腔骇得双膝一软就跪到地上。
董明况冷笑连连,掏出来一个白色帕子包着的东西,打开帕子,赫然是一对碧玉。
这块玉质地致密细润,坚韧无比,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淡雅,极具审美和价值。
鲍参军的眼睛顿时亮了,跑过去捧在手里,喜出望外,连连大叫:“就是它,就是它,就是我那一对,你们看,上面还刻着鲍字,这玉传了六十年,我小时候贪玩,偷偷拿出来玩,摔过一次,所以玉还留下点碎痕呢。”
董明况冷冷地对娘娘腔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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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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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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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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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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