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源最后还是留下一沓钱给她。
她数了数,正好一百。
只不过票子有大有小,比较零碎。
等高智源走后,她把钱藏在空间,不然这么一大笔钱放在家里,总感觉有点不安全。
不说有可能被人偷,说不定哪天被老鼠咬碎了。
这年代,恨不能一毛钱掰开了花。
一整百块要是喂了老鼠,那简直该遭天打雷劈!
尤其想想大胡子喂猪、跑黑市,连条新裤衩子都舍不得做,攒点钱不容易,就更要珍惜了。
高智源走后不久,张国芳、陈菊、邵默又都回来干活。
下午的活没那么多,四面围墙很快就砌好了。
马小璇又把那筐玻璃碴抬了出来,让他们砌墙头,顺便把这些玻璃碴装上去。
那三个人头一回见着,居然有人往墙头上装这个东西的。
要知道,玻璃多贵?
哪怕是碎玻璃,也得花钱的,谁家会花钱买玻璃,往墙头上插?
不过,人家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几个人分工合作,一下午时间,就把墙头上插满了玻璃。
玻璃颜色各异,最多的是那种啤酒瓶的蓝绿色,在夕阳斜照下闪闪发光,居然还怪好看。
马小璇站在小土屋门口朝外看,再不是开门见山、毫无遮蔽的空地,而是一个正经的院子。
她现在,有一个宽敞整齐的大院子了!
院子有了,蔬菜大棚还远吗?
干完活,该发这一天的“工钱”了,马小璇看着他们期盼的目光,说:
“嫂子,你们回家找个筐子什么的过来,我把馒头给你们。”
谁知,她刚说完,陈菊就笑嘻嘻地从裤兜里扯出一块蓝布,使劲一抖:
“来,不用筐子了,用布兜着就行!”
马小璇:果然是有准备的!
张国芳家就在隔壁,她赶忙跑回家,拿了个簸箕过来盛馒头。
只有邵默,这老实巴交的孩子,什么都没准备。
听马小璇说要给馒头了,才匆忙跑回家找东西来装馒头。
马小璇回到小土屋,三份“工钱”已经分好,放在炕桌上。
陈菊笑望着那堆圆胖圆胖的白面馒头,笑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把蓝布铺到炕上,把十个馒头、半斤挂面,都裹到布兜里。
两块奶糖小心装进口袋。
东西一到手,陈菊心里彻底踏实了。
原本还担心大胡子媳妇儿如果赖账怎么办?
或者到处克扣什么的。
可是人家没有赖账,更没有克扣,说多少就是多少,一块馒头皮都没少给,仗义的很呢!
陈菊无比庆幸今天早上的决定。
老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那帮老娘们儿前怕狼后怕虎,活该吃不着白面馒头!
“大妹子,以后有什么要干的活,直接来招呼我一声就行!”
“好。”
陈菊抱着十个馒头,喜滋滋地收工回家了。
张国芳回家端了个簸箕,也来把馒头装回去。
随后,又给马小璇送过来一把粉条,作为谢礼。
张国芳现在打定了主意,要跟大胡子媳妇儿搞好关系。
两家关系搞好了,她在那帮老娘们儿中间也威风不是?
张国芳拿走了馒头后,邵默最后过来,拿着一件破衣服来装馒头。
这小伙子一看到那十个馒头,顿时眼睛放光芒。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马小璇:
“姐姐,这些,真的是我的吗?”
马小璇被他逗笑了:
“是啊,当然都是你的,说好多少就是多少,你都拿走。”
邵默抿嘴笑了,他把破衣服放到炕上,像拿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把馒头一个个捡到衣服里。xǐυmь.℃òm
又把挂面放到馒头中间。
最后拿了那两块奶糖,放在手心看了又看,然后十分腼腆地对马小璇说:
“谢谢姐姐。”
“不用跟我客气,对了,你是哪里人?”
“我是申城人。”
马小璇没猜错,果然是大城市来的。申城,那可是魔都啊。
这小伙子长的眉眼清秀,很有魔都风范,就是满脸菜色,有些营养不良。
“你跟你家人来的吧,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提到这个问题,邵默脸上的神采有些黯淡,声音也弱了下来:
“我跟我外公来的。”
“你外公是这个农场的吗?”
邵默点头,但是没说什么。
马小璇见他好像不愿多说的样子,就不再多问了:
“好了,把馒头拿回家,跟你外公一起吃吧。”
邵默又笑了,把两块奶糖装进上衣口袋,然后包起那一包馒头,临走时又十分郑重地对马小璇欠了欠身:
“谢谢姐姐,要是以后再有什么活,可不可以再找我干,我什么都能干!”
马小璇见他一脸真诚,点头道:
“行,有活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我跟我外公就住在场部那边的宿舍里,你直接去找就好了。”
邵默好像生怕马小璇会找不到他,把宿舍的门牌号也告诉马小璇,然后抱着馒头转身走了。
刚走到门口,还没出门,迎面碰见了高智源收工回来。
邵默一见到高智源,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又退回屋里。
好像屋外有什么怪兽要冲进来一样。
高智源今天提早收工回家,见到院墙已经全部砌好,连玻璃碴也插到墙头上,心里非常高兴。
盖屋砌墙,原本都是老爷们儿操心的活计,没想到媳妇儿小小年纪,自己就把墙给砌起来了。
他好骄傲啊!
正想要偷偷到屋里,给媳妇儿一个惊喜。
没成想,媳妇儿先给他来个惊喜!
望着面色有些惶恐的邵默,高智源脑中莫名地冒出“偷汉子”这个字眼,他忽然暴躁起来:
他奶奶个腿儿,这小白脸是谁?!
马小璇察觉邵默反应不对劲,再看到门口的光线被挡的死死的,就猜到是高智源提前回来了。
除了高智源,没有谁能把这道门给堵死。
马小璇快步走过去,就看见高智源吹胡子瞪眼地站在门口,两道目光像刀子似的一个劲往邵默身上扎。
扎的邵默那清瘦单薄的小身板不住哆嗦。
马小璇心想,坏了,大胡子要搞事情!
不过她坦坦荡荡的,不怕高智源误会。
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对高智源介绍:
“智源,这是我请来帮我干活的,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谁知高智源叫嚣道:
“你特么是哪根葱,从哪个山旮旯冒出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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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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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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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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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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