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朱荣抬首悲呼,泣不成声。
朱逢源却不为所动。
张宇风压下心中翻滚的杀意,深吸一口气道:“不必了!你有一个好儿子,我不杀你,杀你也怕脏了我的手。”
说罢,他一脚跨上夜空,就要离去。
却听见朱荣大声哭喊道:“父亲,不要!”
张宇风蓦然回首。
只见朱逢源睁着眼,嘴角冒出涓涓鲜血,带着一丝解脱,缓缓倒在了朱荣的怀中。
“啊!啊!啊!”
朱荣抱着自绝心脉而亡的朱逢源,悲天抢地,痛不欲生。
张宇风脸上闪过一丝怜悯,不忍再看,低下眼,正欲回转。
朱荣豁然抬起泪脸,看向他,带着一丝冷漠道:“等等!”
张宇风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
却见朱荣张手一吸,摄寒刀于手,划过一道白芒,径直割下了怀中朱逢源的头颅,掷向了半空中的张宇风。
张宇风下意识伸手接过,心神巨颤。
朱荣带着无限恨意的看着他道:“从此两不相欠,恩!断!义!绝!”
张宇风看了看手中的头颅,又看了看变得陌生的朱荣,嘴唇蠕动半晌,却做声不得。
见他还不离去,朱荣神色徒然变得狰狞,咆哮道:“滚!”
张宇风喉咙发堵,胸口剧烈起伏,再不停留,愤然转身破空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寒风起,夜已浓,灯火通明的庭院中,徒剩下朱荣抱着他父亲的无头尸体痛哭流涕。
……
夜空中,张宇风泪涕齐迸,一口气狂飞了数十里,突然凌空停了下来。
痛!
好痛!
心口像刀割一般,直让他难以呼吸。
“自己做错了吗?”
他自问没错!
大仇不报,实在枉为人子,如何慰问在天之灵?
可是,
因此让自己的发小和兄弟失去父亲,变得和原来的自己一样满是痛苦和仇恨,又绝非自己心中所愿。
奈何啊,天意如此!
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曾后悔。
“要恨要杀,由他们来吧!”
张宇风仰起泪脸,努力压下激荡的情绪,辨了辨方向,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飞去。
……
生不回,死不归,人去楼空家成灰。
张宇风浮在半空,看着轮为废墟的张家府邸,心中悲凉,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滑落。
这里曾经有疼爱他的老爹,有慈爱的德正管家,有陪着自己长大玩耍的小欣,有许许多多童年美好的记忆。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
落下地来,张宇风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在轰倒的张府正堂处,他双膝重重跪地,痛哭道:“老爹,小欣,我回来了!”
手臂一挥,白光闪过处,一座祭台落在了面前。
张宇风摆上蜡烛,点上三只燃香。
随即又是一挥,十颗头颅,叠加着落在了祭台上。
“仇人皆已经伏诛,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张宇风泪水模糊了双眼,俯下身去,连磕三个响头,哽咽抽泣着,良久不见起身。
四野静谧无人,只回荡着他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夜色如墨,冷风轻卷而过,凭添了几分寒意。xǐυmь.℃òm
突然,
一阵阴风袭来,
烛光随即而灭,兀自冒着青烟,袅袅飘荡升起。
张宇风情不自禁打了冷颤,哭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心中疑惑,不知这阴风从何而起。
正当他准备再次点燃蜡烛时,
眼角的余光,透过十个人头的缝隙中,却见对面,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黑影,似乎正朝着自己望来。
“谁?”
张宇风一声低喝,偏过头,再看过去时,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自己眼花了!”
张宇风心中疑惑,慢慢收回视线,欲再次点燃蜡烛时,却又透过人头的缝隙,看到了那个黑影。
张宇风寒毛乍立。
这次,他没有立即偏过头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黑影。
而黑影也似乎坦然不惧,与他静静的对视。
“到底是人是鬼?”
张宇风心中毛骨悚然,双目慢慢泛红,睁开天眼看去。
只见黑影还是黑影,在他的破妄天眼下,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双眼骤然一眯,
两道红芒激射而出,合为一点,通过人头缝隙,闪电般击向了黑影。
黑影动也不动,任由红芒击来。
却见红芒径直穿过了黑影的身体,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而黑影完好无损,连晃也没晃动一下。
张宇风再也无法淡定,豁然起身,抬眼看去。
果见黑影再次消失不见。
他天眼乱扫,将整个废墟探查了一遍,未有所获。
张宇风不禁脊背发凉。
若是修士还好,至少看的见,摸得着,即使再强,也可以斗上一斗。
若是其他什么灵异脏物……
想到这里,张宇风不寒而栗,他最怕这种未知的东西。
恰在此时,
眼角的余光,又撇见了祭台上的人头。
张宇风直感觉它们徒然变得狰狞恐怖,让他更加毛骨悚然。
“大仇得报,老爹和小欣也祭拜过了。夜已深,若回去晚了,怕是赶不上明天的秘境之行!”
张宇风抬头看了看天,心中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慌忙腾空而起,落荒而逃。
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刚刚飞走后,那消失的黑影,再次在原地显现,这次却清晰无比。
只见他一身黑衣罩头,看不清容貌岁数。只是通过身体的轮廓,看的清是个男身。
这黑衣人抬首看着张宇风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
……
时已半夜,张宇风从天而降。
刚刚落入仙舟的夹板上,
却见舟门自动分开,里面传来方魁梧的声音道:“进来吧!”
张宇风默了默,抬步走了进去。
舟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嘎嘎声中,正好迎上了方魁梧关切的目光。
他连忙上前,抱拳恭敬的叫了一声:“师尊!”
方魁梧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见他安然无恙,不禁松了口气,颔首笑道:“事情都办完了?”
张宇风点头道:“都办完了。”
方魁梧也没问他去办了什么事,含笑道:“那就好!时间很晚了,赶紧歇息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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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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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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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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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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