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狱警这么说,伊人只觉得一阵晕眩。
俞丛连忙扶住她。
见伊人这幅状态,狱警并没有跟她说太多。
“请问您是凌莉女士的什么人?”狱警好奇地问。
她是凌莉的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她也好想知道啊。
上一次凌莉还告诉她,等她下一回去探监的时候,会回答她这个问题的。
可是,她没有等到答案。
“我想去见一见她!”伊人说着便要往病房去。
狱警见她这样,似乎也能猜出个一二。
“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俞丛松开手,便让她进了病房。
病房之内,安安静静的。
看着洁白的床单,她的视线模糊了。
她知道,床单之下躺着的那个女人正是凌莉。
可是凌莉究竟是自己的什么人呢?
这个女人不是说会给自己答案的吗?
她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呢?
安丁杰离世没有多久,她怎么就跟着去了呢?
为什么要这样?
在她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所有事情都画上了句号。
她在病床前站立了好久,迟迟没有敢揭开那块白布。
“狱警说,她听说了自己儿子的死讯,所以这些天情绪一直很低沉。前天晚上她的哮喘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俞丛何时已经走了进来。
前天晚上就送进医院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她差点忘了!为什么要告诉她?她和凌莉是什么关系?
狱警没有那个义务通知她这个消息。
“本来情况已经稳定了,可是傍晚的时候她的病情突然加重,临进抢救室的时候,她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所以狱警才会通知你!”
她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
伊人的满腔了泪水奔涌而下。
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所以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我好想,好想喊她一声妈妈!”伊人的声音沙哑而又浑浊,“我都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
“不管她做过多少事情,好的还是坏的;不管她是一个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她亲口告诉我,其实她才是我的母亲,我一定会,一定会认她的!”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她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她已经决定要在凌莉出狱的那天去接她,而且她也派了人将安家老宅重新打扫了一番。
如果凌莉愿意,那套老房子就留给凌莉居住。
如果她不愿意,那就重新选择地方。
关于未来的种种,她早就已经做好打算了。
安丁杰不在了,自己就是她以后的依靠。
可是她这个依靠还在,而凌莉却没有了。
“生老病死是我们无法预测和决定的!”俞丛连忙安慰她。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我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大哥,现在又失去她了!”她靠在俞丛的肩头,恸哭着说,“现在我真的……没有妈妈了!”
原以为自己的母亲还在世,可没想到这种喜悦还没有真正的降临,她就要再一次经历这生离死别的痛。
还有几个月凌莉就刑满释放了,这个女人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没想到,她终究没有熬过这几个月。
葬礼选在三天之后。
一次次地参加葬礼,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父母在,人生还有来处。
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安家早就没有人了,所以凌莉的葬礼举办的格外低调。
“妈妈,她是什么人呀?”小家伙头戴着孝帽,十分好奇。
这些天,他已经是第二次参加葬礼了。
“她是你的外婆,也是妈妈的妈妈!”伊人蹲下身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泪如雨下。
她终究没有等来凌莉给自己的回答,所以就算是自封的一个身份吧。
“那妈妈以后就没有妈妈了吗?”俞漪抬着头,看着母亲满面的泪水,他心疼的伸出手去想将母亲脸颊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是的,妈妈以后就没有妈妈了!”
“但是你还有我,你还有爸爸!”俞漪语气坚定地说,“我们会保护你的!”
听着小家伙的话,伊人连忙将他拥入怀中,她的亲人只剩下这一个了吧。
“妈妈也会保护你的!”
另一边,容颜站在角落里,他始终没有勇气走上前去。
安丁杰的死讯是他让人传进去的。
但他没想到凌莉竟然有哮喘,更没有想到她会因此而毙命。
那个女人是伊人的母亲,他自然不希望是这个结果。
看着伊人如此伤心的样子,他心有不舍。
然而事已至此,他只希望自己有机会可以好好弥补她。
“你就是容颜?”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闯入他的耳畔。
容颜回过头去,朝他走过来的是韩进。
韩进他当然是认识的,虽然不太熟,但像韩进这种八面玲珑的人,在林城的社交圈有几个人不认识呢。
“原来是韩先生!”
“你认识我?”韩进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不过你认识我也不稀奇,在林城认识我的人可多了!”
“那是自然!整个林城,谁不想结交韩先生?”
“这话我爱听!不过今天这个场合,说这种话恐怕不太合适!”韩进说着走到他面前站定,“为什么不往前站站?躲在这个角落里?”
“和我一样躲在这个角落里的,不是还有韩先生你吗?”
额。
他韩进躲在这个角落,是怕伊人看到自己会生气。
毕竟安丁杰的锅,到目前为止还被他稳稳地背着呢。
“你看今天这场葬礼举办的这么低调,我要是出现的话,恐怕就低调不起来了!毕竟我这个咖位摆在这儿了!”赶紧自顾自地说。
他当然是开玩笑的。
这场葬礼看似低调,可是前来参加的哪一个没有分量呢。
不过只是在人数上看起来低调了而已,实际上一点也不低调。
“那真是巧了,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容颜微笑着说。
“你跟我可不一样!咱俩差着辈分呢!”韩进连忙否定他,“不过想和我一样也很简单!”
容颜好奇地看着他。
“让你老子过来!”
韩进看似不经意的揶揄,却暗潮涌动。
容颜心中微微有些慌神,这韩进,究竟想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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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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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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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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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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