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稳之后,杜老头却不再提野狼的事,反而笑眯眯的打量了我那女人,同时喜不自胜道:“惭愧,当局者迷啊,我也是真的老了,竟然没有你这外行的小丫头想得周全,真是可造之才,不错不错!老头子留意你这丫头好些天了,你对我土字头的本领似乎也有几分兴趣,不如正式拜我为师,按年龄算作小丁香的师姐,专心随我学艺几年,老朽必定倾囊相授!”
杜老头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当局者迷,经验有时会妨碍想象力,导致思维陷进先入为主的定式,难以跳脱出来俯瞰全局。女人虽然头脑清晰,却没什么真实本领,只胜在未受到既定观念的束缚,且敢于更大胆的猜测。
可是,杜老头这个收徒的提议却有些破天荒,从没听说有人收引子为徒的,我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老爷子,这不合规矩!”
杜老头一皱眉,也不多说,却满怀期待的看向女人,女人那不识好歹的毛病又发作了:“你这老头子,明明还不如我,跟着你有什么好学的,我看还是你拜我为师更靠谱!”
女人把杜老头说得一愣,当年不知多少人想拜杜老头为师,都没能如愿,到他想收徒时,却又被拒绝,实在是造化弄人。虽然杜老头没再强求,却很是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们都早些休息。咱们找遍了这附近,一直没有进展,再这么下去就会拖到冬天,而且牧民们的耐性也快要到头了,明天开始追踪狼群,应该会有些意外收获。”
次日一早,我们再次上路,多日来盘踞在我们头顶的阴霾也一扫而空,阿尔泰山区再次变得天清气爽,行至正午之时,已经是艳阳高照。
水猴子在杜老头的带领下,寻着前几日发现的狼踪,驱车谨慎前行,山区本多险地,尤其是水草丰茂之处,几米之外的地面就已经被遮挡,如果疏忽大意,汽车难免会陷入沟壑之中。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夸赞水猴子的车技,不愧是水字头里的一把好手,驾驱车船的本领高明至极,无数次避开山石陷坑,给我们的行动平添了极大的保障。
汽车已经行至几十公里之外,地面上野狼的足迹时隐时现,随时可能发现隐没在长草中的狼群,杜老头指点水猴子开上一座小丘,想要登高远望,水猴子不紧不慢的驾车爬上缓坡,突然小丁香一声惊呼:
“大鸟!就在北边!”
杜老头闻言一惊,立抬手挡在额前,遮住刺目的阳光,同时向天空望去,其余几人也都纷纷抬头眺望,水猴子停了汽车,随众人一起远观。此时阿尔泰山区万里无云,天穹洁净得就像一块湛蓝的宝石,盘旋在上空的飞鸟不在少数,小丁香却目无它物,单单指示着正北的方向。
眼力的运用是猎五行技艺中的重中之重,我们金字头平时也训练眼力,却是用来捕捉近处快速移动的物体,至于远眺的目力却不擅长。我竭尽所能的极目远眺,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极小黑点,根本分辨不出具体是何物,杜老头凝视片刻,立即说道:“烧火棍,拿给我望远镜!丁香,用点散星水!”
望远镜自不必说,现代化的工具,就在我们车顶的户外装备袋里,烧火棍麻利的取出,然后递给了杜老头;至于散星水,数年之前我也曾见木字头的同行施用过,属于祖传的一种药剂,据说由多种植物的汁液调制而成,可能还含有麻黄素等成分,滴入眼睛后可以暂时改变瞳孔的结构,令人的视野收窄,却能看得极远,夜晚观星时甚至能把细小的星星看成发散的一团。
小丁香取出个随身携带的小瓶,把其中的淡黄色透明液体滴入眼中少许,杜老头也捧起了望远镜,两人都凝神远望,我们其余几人都不敢出声,只怕打扰了他二人。
又看了片刻,杜老头便问小丁香,能否看出是何鸟类,小丁香瞪着大眼说道:“不是猎鹰,不是游隼,像是大雕!”
大雕当然是俗称,学名应该叫做兀鹫,是体型最大的一种鸟类,体长一般能到一米五,两翼展开将近三米,近几年渐趋稀少,在山里也比较罕见。杜老头当然清楚大雕是何物,却接着问道:“看得出大小吗?”
“比普通的大雕更大,头尾不到两米,翼展五米左右!”小丁香仅凭一双肉眼,竟似看得比杜老头的望远镜更清晰。
杜老头不再说话,继续凝眉远观,望远镜只有一副,我们几人根本无法看清那么远处的东西,只能等他们有结论之后再询问,也不知那是否安帖伯克口中所说的奇异大鸟。
无聊的等待最难熬,水猴子降下车窗,想让凉爽的山风吹入,驱散车内的闷热,可是山风不仅送来了凉意,还夹杂了沉闷的轰鸣声。其余几人都没留意,可是我的耳力远超常人,仔细倾听时,能够辨别出那是马队奔跑时发出的马蹄践踏声,而且越发清晰,竟像是直奔我们而来。
我不想打扰杜老头和小丁香,悄悄向水猴子和烧火棍说了情况,让他们小心在意,不知来者何人,是否怀有敌意。水猴子露出戒备的神色,烧火棍却取出自己组装的猎枪,还装上了子弹。
过不多时,已然能从汽车后方看到马队行迹,又过了盏茶时间,一队十几人的骑手纵马来到了我们身边。带头之人也算老朋友,就是那销声匿迹多日的好事狂徒旭烈虎,跟随他的大多是些十八、九岁的青年,都穿着单衣,骑着骏马,一副趾高气扬、寻衅滋事的模样。
我没有贸然下车,因为来人几乎都是些愣头青,我刚经历过他们那个年龄段,很清楚这些半大小子的作风,既不知分寸又不计后果,换句话说,他们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觉得太奇怪。所以,在没搞清他们的来意之前,我决定先不急着下车交涉,万一这帮小子有什么过激行为,还能立即驱车逃遁。
这么寻思着的同时,我躲在越野车内仔细观察众多骑手,却发现了三个令我在意的人,他们吊在马队的最后方,骑的马匹明显比牧民们的蒙古马高出一截,不仅头大颈粗,而且肩宽腿长鬃毛浓密,更时不时发出响亮的鼻息,有些像是欧亚大陆交汇地带才有出产的名种高头大马。
看那三人的着装也不似牧民,都戴着棕色的圆顶大沿遮阳帽,身披褐色的皮质夹克衫,腿上是磨得发亮的皮裤,脚穿手工缝制的长筒皮靴,以我的眼力来看,那一身行头所用材料几乎都是上等的小牛皮,不仅柔软、结实、耐磨,而且具有一定的防护功效,虽然不如我的鲨鱼皮紧身衣,也算是上乘货色。
最亮眼的还要属那几人的武器,每人身后都背负着一条长枪,从外观看去,有些像是二战中的名枪‘三八大盖’,就是小日本的制式步枪,以射程远、准头好和威力大著称。这几人的装备实在太过扎眼,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是难免,因为他们个个都像是美国西部的牛仔,而不是中国山区的牧民。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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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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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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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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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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