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意想不到啊。
梁雁撇撇嘴,捡起了方才挣扎时掉在地上的莲蓬。
不仅晋国的局势和他们知道的不一样,晋国小皇帝和摄政王的感情也不是他们想象当中的样子。
“雁儿,不是说了叫你别乱走吗?这里毕竟是晋国的皇宫,行事还是小心……”趁着纪宣灵不在,梁沅随意找了个借口出来寻自家妹妹,哪知话说到一半,便被扑了个满怀,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哥!”梁雁得意地笑起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梁沅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什……什么?”
从妹妹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后,他脸上表情一言难尽。相较于已经亲眼见过二人,并在中间为他们推波助澜了一番的梁雁,梁沅对此事还抱有一丝怀疑的态度。
“你口中说的摄政王,和我见过的,简直不像一个人。”
能三番五次将他们梁国大军击溃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为另一个男人怀孕生子?还疑似……有拈酸吃醋的举动,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梁雁不服气,“可今日之事也是我亲眼所见,否则晋国的小皇帝为何会答应皇兄的请求?”
“这……”梁沅无言以对,“罢了,他若真如你所说答应帮这个忙,迟早会来找我的。”
迄今为止,他从未说过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纪宣灵却已经明白了他想要什么。
这哪里是什么傀儡皇帝?
可笑他在今晚之前,竟从未将其放在心上过。
纪宣灵断不会平白无故帮他,即便没有别的目的,也绝不会放过要好处的机会。
梁沅猜的不错,纪宣灵并非什么大善人,怎么可能一分好处都不取。只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赶紧将皇叔哄回来。
虽然云幼清什么都没说,但纪宣灵明白感觉到,他家皇叔这次,恐怕是真的在意了。
“皇叔,我错了,你开开门,放我进去可好?”
不管有错没错,总之先认错再说,这是纪宣灵一贯的方法。
云幼清毫无占了皇帝寝殿又将皇帝拒之门外的自觉,不咸不淡的声音从里头传来,“陛下何错之有。宴席还未结束,陛下还是赶紧回去吧,莫怠慢了使臣,叫梁人觉得我们没有礼数。”
这是真生气了。
每一句话听上去都十分识大体,偏生又阴阳怪气,处处刺耳。
纪宣灵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皇叔不会看不出来,我是来寻你的。”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又委屈,“那梁国公主方才故作亲昵,分明是刻意在激皇叔而已。”
寝殿里一时寂静无声,良久,云幼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懊恼地替他打开了大门。
纪宣灵怕他反悔,门只开了个缝,便一溜烟钻了进去,反手一推,转身抵着门框,将人圈进了双臂之间。
“幼清,我只喜欢你,绝不会看上别人。”
所以不管是梁国公主还是别的什么人,统统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云幼清还深陷在自己无端失态的自责里,直接无视了他的表白,偏过头去,“是臣失态了。”
他不该走出长宁宫,也不该给纪宣灵脸色看。
“陛下说得不错,梁国公主确实长相不俗,人也活泼……”
“可她不是你。”纪宣灵捏住眼前之人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将头转回来。
四目相对,云幼清望进纪宣灵深邃的墨色眼眸里,那里满心满眼,的的确确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他而已。
“看清了吗?”纪宣灵问。
还有什么看不清的,他不是一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吗?
云幼清闭上眼,心里擂鼓般,一下又一下震荡开来。
纪宣灵笑了,倾身靠过去又故意停在一个暧昧的距离,偏头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醋了。”
温热的气息撩拨着敏感的耳垂,眨眼便烧红了。
云幼清伸手捂着耳朵,再一次转过头去,否认道:“没有。”xiumb.com
究竟有没有,便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纪宣灵这回倒不执着纠缠了,纵容道:“皇叔说没有,那便没有。”
但他脸上促狭的笑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小兔崽子真是要翻天了。
云幼清强调,“我只是累了,想早些回来休息。”
并非见不得梁国公主同他故作亲昵。
“哦。”纪宣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这“哦”的一声,让云幼清顿时觉得自己威严全无。
虽然早就不剩什么了。
云幼清推了他一下,想催促他回太华宫去,却反被扣住了手腕。
“这是什么?”纪宣灵盯着他素白袖口上那一点扎眼的鲜红,语气严肃。
经他一提醒,云幼清这才想起先前因自己走神而发生的小意外,“不过是枝叶上的刺没有除干净,被扎了一下而已。”
比起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纪宣灵同样想到了这些。
云幼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足有四十七道,其中最深的,是后背上那道。纪宣灵不小心在他出浴时见过,欢好时也曾抚摸过,那样长度的伤口,可以想见是怎样的生死危急。
“怎么来的?”
纪宣灵凭着记忆准确找到了那道疤的位置。
好死不死的,纪宣灵按的位置正是后腰之上,云幼清整个人瑟缩了一下,头皮发麻。
他按捺住想要躲开的冲动,说:“忘了。”
若是其他地方的伤,纪宣灵大约也就信了,如此重的伤,他不觉得云幼清会忘,但他最终选择了不再追问。
“这些不好的事,忘了便忘了吧。皇叔只要记得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就够了。”
因这段小插曲,二人不约而同将先前和梁国公主有关的小矛盾抛却到了脑后。
云幼清忍着没把他的手从后腰处拿下去,再一次提醒道:“陛下,梁国使臣还在太华宫。”
你该回去了。
“不急。”纪宣灵道,“有件事还需同皇叔商量一下。”
“何事?”
他将自己有意助梁沅夺嫡的打算说了出来,就在云幼清以为他要问该不该这样做的时候,只听纪宣灵问道:“皇叔觉得,我们应该同梁沅要些什么好处?”
云幼清:“……”
是他小看自家陛下了。
“皇叔怎么不说话?”纪宣灵手下微微用力,托着腰把人往自己面前送了送,笑得不怀好意。
“陛下不是都想好了吗?”
还来问他做什么?
纪宣灵顺势将人搂进怀里,然后深深感到了小崽子对他们造成的阻碍,“这不是,想再同皇叔讨些好处嘛。”
说着,熟练地吻了上去,撬开齿关,攻城略地只在呼吸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太蠢了,前两章一直记错了老七的名字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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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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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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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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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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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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