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想摸高晨的脑袋,也想看她露出各种可爱的表情。但又害怕高晨发现他的异常,然后竖起尖刺,不准他再靠近。
高晨瞄到严亦歌复杂的神情,翻了个白眼,“好了,你现在看完了,可以回去了吧?”
严亦歌猛地回神,掩盖自己的失态,自嘲了一下。
想那么多干嘛,想来就来了,想照顾就照顾了。
严亦歌想出去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刚走到门口,高晨就叫他,“严亦歌!”
他停住脚步,就听到了高晨说:“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是饿着肚子的。”
严亦歌的嘴角向上弯,正想说以后她不必这么逞强,就听到高晨继续说话:“但是我受伤的事情,你别告诉别人,特别是我爸妈。还有还有,也不准告诉楚暮和严州!”
听到“严州”这个名字,严亦歌的笑脸瞬间就消失了,转而变得阴沉沉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转身,定定地盯着高晨看了半晌,才说:“你别总是跟严州混在一起,也不要学他不务正业。”
他的姿态很像是家长在教导孩子,又不是特别像,其中还夹杂着别的什么。
但是高晨就是不舒服,哪怕知道严亦歌是在关心她,但她还是不喜欢严亦歌这样贬低严州,她斟酌道:
“严亦歌,严州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或许你因为他是私生子而看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废物。但我告诉你,他是我的朋友,我很了解他,他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的,可很讲义气,和他相处,让我很自在。
身份并不能代表什么,你和他有恩怨,我没立场劝说你们怎么样。但你也不能阻止我交朋友,何况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她知道严亦歌和严州的关系,平时也不会在他们面前提这一点。严州都没说过严亦歌任何坏话,她也不想听到严亦歌说严州的坏话。
高晨的长篇大论,严亦歌听进去了一点点,脸色依旧很阴沉,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这一刻,严亦歌在想,他对严州的偏见是不是太大了,或许严州真的像是高晨说的那样,没有那么糟糕?
可是严州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很小的时候,他父母总是吵架,偶尔还会相互动手,可就是死都不想和对方离婚。他们每天为这些事情争吵,没人管他,仿佛他就是一个多余的东西。
他那时候总是跑去秦朝家,因为秦朝的父母很恩爱,他们很爱秦朝,同时也会分一点爱给他这个被遗忘的孩子。他极其地渴望自己父母也像秦朝的父母那样,就算不能,他们多看他两眼都好。
他以为父亲永远都是那副死人脸,直到他看到父亲和严州的母亲在一起,带着小小的严州,一家三口笑得无比幸福。看到那一幕,他才知道,父亲原来也是会爱孩子的,只不过爱的孩子是那个私生子严州,而不是他。
他得不到母亲的爱,同样也得不到父亲的爱,只有严州那个私生子才可以得到。
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每次看到严州,他都会想起父亲在家时的凌厉和在严州面前的和蔼。那样的痛楚,让他根本无法释怀,对严州充满了仇恨。
他很多时候都会控制不住地去想,为什么父亲要把爱,都给出轨的对象和私生子,不肯给他半分?
就算严州什么也没做,安安分分的,没要严家的一点东西,他照样很怨恨严州。严州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这样,难道错了吗?
高晨看严亦歌好像在神游天外,开始怀疑自己说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伤到了严亦歌的心?xǐυmь.℃òm
在她还没有问出来的时候,严亦歌就已经转身离开了,连门都忘记关了。
高晨的心里也不好受,她真没想伤害严亦歌,也不想严亦歌伤害严州,才说了几句心里话。结果这倒好,人现在好像被惹毛了。
她用力地锤了两下被子,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
秦朝下班后,被拦住了,拦人的,是他老爸,秦风。
秦风也是最近这几天,才从京城脱身,回到阳城来陪江眠眠的。
秦风坐在车里面,降下车窗,对着外面的秦朝说:“你妈说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野得很,让我带你回家。”
说实话,秦朝并不是很想回家,他只想和暮暮待在一起,无论多久都不够。
他神色淡漠地找托词,“我最近很忙,改天再回家。”
知子莫若父,秦风是看着秦朝长大的,哪能不知道秦朝心里在想什么?
他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秦朝,“借口都用烂了,可以换点新的借口不?快点,别让我老婆等久了!”
秦朝还是不为所动,清隽俊朗的脸上,是不可撼动的坚定。
回家干什么?
回家看这两个老夫老妻秀恩爱,而他自己一个人苦兮兮地想暮暮吗?
他又不是傻子,该怎么抉择很简单。
秦风微微抬头看着秦朝,威胁道:“你别逼我用硬的,你妈可是很想知道你那个小女友的消息,反正我目前已经查到了一点眉目,小姑娘挺厉害的。要是告诉你妈,你妈肯定会很高兴地去找那姑娘玩。”
他全是猜的,专门用模棱两可的话来跟秦朝说。
事关楚暮,秦朝不敢马虎,在人还没和他锁死之前,哪敢让家里人都知道?
秦朝眼神一暗,妥协了,弯腰坐了进去,“走吧。”
秦风侧头,摸着下巴打量秦朝,心里对秦朝的小女友好奇极了,真想立刻就知道那姑娘是谁!
奈何秦朝把人保护得太好了,知情人谁都不肯透露消息,他查了那么久,一点眉目都没有。秦朝口风也严得很,每次他套话,总是能岔过去。
臭小子长大了,能耐得很,连他这个父亲都完全没办法!
秦朝闭目养神,秦风爱看就看,反正再怎么看,他也不会把暮暮说出来。
车到了主宅这边,江眠眠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车进来的时候,等不及地上前去,雍容华贵,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很有亲和力,妥妥的一个温柔好相处的长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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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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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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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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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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