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熙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跌坐在椅子上,还好被月梧及时的扶了一把,才避免了这份狼狈。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如今只有想解救之道。”萧影沉着面容开口,转头看向君清留,“师伯,你可有办法?”
“办法很简单,只是看……”君清留话说了一半,蓦然住了嘴,目光瞥向了子衿,一眨不眨。
众人顺着君清留的目光看过去,绍熙有些讶然的皱眉,“莫非上仙的意思是,墨姑娘有办法?”
子衿坦然的迎着众人的目光,耸肩一笑,“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子衿。”君清留缓缓起身,走到了子衿的面前。
子衿不言语,只是垂眸望着地。
相顾无言。
刹那,君清留却做了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他微微撩起袍子,就这样跪了下去,直挺挺的,跪在了子衿的面前,以一种最卑微的姿态。
子衿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跳,不过她依旧无言。
“师伯!”
“上仙!”
几道惊呼声接连响起来,随即绮罗几人愤恨的目光就全部落在了子衿的身上,萧影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掀开袍子跪在了子衿的面前。
“师弟!”绮罗惊呼道。
萧影没有回头,只是跟着君清留,一言不发的跪在了君清留的身边。
“全部跪下。”君清留低吼了一声,一股威压从他的身上溢了出来,除了燕意初,其他人全部都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子衿。”被子衿护在身后的燕意初,微微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子衿沉着眉眼,带出几分阴郁来,“你是打算威逼利诱吗?”
“子衿,你我自幼相识,一同长大,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是这一次,你能不能放下那些往事,重新回来。”
子衿面无表情的看着君清留,语气却有说不出的清软,“那按照你的意思,是要我既往不咎咯?”
“姝颜的确是做错了,但是我也说了,她的错,我愿意替她受过,子衿,你就不能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份上,放下那些吗?”
“放下?”子衿冷笑,神色立马尖利起来,“君清留,你的心到底是有多偏,才能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放下两个字!”
“当年我被她诬陷至此,废了一身的修为,经脉尽断,你知不知道,就算我如今完完整整的站在你的面前,我的经脉断了就是断了,此生无法在前进一步,就算穷尽数万年,我也无法在触及到那个层面了,当年,君清留,你当年明明能救我,就因为害怕,放任我被他们逼着跳下诛仙台,你如今到底是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说放下!”子衿慢慢的红了一双眼,“就连云倾尘,也知道带着他们族中弟子来救我,作为师兄的你,明明能救,却眼睁睁的看着。”
“而你又知不知道,当年若非姝颜与魔修勾结,我门中弟子,怎会伤亡如今惨重,几乎全门覆灭,你是不是也忘了渡寒师兄,是因为谁死的?师伯,又为什么身在昆仑,却闭关数千年!”
子衿一字一句的质问着,却惊了满帐中的人。
“你们为了一己私利,害我至此,君清留,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以德报怨?”
君清留慢慢的叹了一口气,“可是昆仑弟子何辜?修仙界何辜?苍生何辜?”
“可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了?”子衿轻声问道,那语气就好像再说今儿天色不错,何其的温柔。
“昆仑玉虚,是师父一辈子的心血,子衿,你真的忍心看着它被魔修糟践至此吗?”
“昆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昆仑了,师兄,如今的昆仑,已经被你们糟践的不成样子了,是否落入魔修的手中,有那么重要吗?”
君清留悲戚的闭了眼,“子衿,你也别忘了一件事。”
“我这人记性向来不错。”
“昆仑自建立之初,便有明确的规定,昆仑的掌门,必须经由上一任掌门的传承,能乘龙驭万兽,能持昆仑剑劈天开地。”君清留笑着抬头看向子衿,“身为昆仑的掌门,怎么能弃苍生于不顾,这可是有违祖训的,掌门。”
子衿慢吞吞的掀了眼皮,“这话你可说错了,如今六界皆知,昆仑的掌门可是沉炽呀,再言,龙尊和昆仑剑,我已经托白华师兄,还给了沉炽,如今我非昆仑弟子,也不是什么修仙界中人,你少拿那一套唬我。”
“连长生殿都进不去,沉炽他可当不了掌门二字。”
“子衿,当年师父亲手将掌门之位授予你,你才是我昆仑真真正正的第七代掌门,而且除了你,也无人能驾驭龙尊与昆仑剑。”
子衿笑了下,“师兄,你明明想说的是,除了我无人能开启昆仑玉虚的阵法吧?”
“昆仑玉虚本身就是由阵法陈列而起,一旦有魔修进入昆仑,只要启动阵法,便可叫他们有去无回,可是这阵法,从来不外传,当年我们三人,你和姝颜只能学一个皮毛,真正开启阵法的秘诀,是在我的手中,所以师兄,你绕这么一个大圈子,不就是想让我,启动昆仑的阵法,将那魔修全部绞杀其间吗?”
“子衿,这是你的责任,责无旁贷。”君清留沉声说道,“子衿,算我求你,回来吧。”
“回来?”子衿嘲弄一笑,“再给你们一次逼我跳下诛仙台的机会吗?”
“不会的,姝颜已经知错了,她一直很后悔。”
“她有什么好后悔的?位列上仙,名满六界,可比当年那个籍籍无名的小仙君,要好上许多了。”
君清留心一沉,“子衿,你就直言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回来?才肯原谅姝颜?”
“我原谅她很简单呐!”子衿晃动着双脚,眉眼澄澈,像极了天真无邪的少女,“只要她肯受一遍我当年之伤,然后再从诛仙台跳下去,我就原谅她。”
闻言,君清留大惊失色的抬头,“天界天牢的刑罚之重,姝颜根本挨不过去,更遑论还要负伤,跳下诛仙台,这样子,姝颜会灰飞烟灭的!”
“我都挺过来了,姝颜,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子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要知道,我当年所受的伤,可比天牢中的刑罚,还要恐怖上许多,师兄,你瞧,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子衿……”君清留眼中似乎有泪光涌动,带着哀求之意。
“你知道当年我被天界捉了去,是关在什么地方吗?”子衿走到君清留的面前蹲下,“我被关在了九幽之中,你知道我那时,有多绝望吗?师兄,你知道吗,我为了活下来,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而造成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姝颜。”
“如今,你却叫我原谅她?可能吗?”
子衿伸手摸上了君清留的脸,就像是对着情人徐徐耳语,那般亲昵。
君清留手指微动,却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当九幽从子衿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君清留便知道此事再无转圜。
九幽,那可是六界之中,神仙妖魔都惧怕的地方。
和九幽一比,诛仙台的确,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是,天帝他们,怎会狠心绝情至此!
燕意初沉默着,从后面抱住了子衿,无声的安慰。
子衿低头看了眼,噗嗤一笑,瞬间就打破了营帐中沉闷的气氛,她转身,踮起脚,在燕意初的额间,落下轻轻一吻,“好了,这些事都过去了,我没事的。”
回答她的,只是燕意初更加用力的拥抱,无尽的怜惜。
君清留慢吞吞的起了身,“此事我知道了,只是子衿,不管如何,我还是那么一句话,当年之错,再无我与姝颜,可是昆仑其他的弟子,是无辜的,看在师父的份上,我恳求你,出手相救。”
“待此事一过,你想如何,我与姝颜,都无半分怨言。”
说完,君清留头也不回的就出了营帐。
留下帐中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墨锦央抹着眼泪,一下子就冲过去抱住了子衿,“姐姐,姐姐!”
“都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子衿温声说着,替墨锦央抹去了脸上的眼泪。
墨锦央不答,只是一个劲的在子衿的颈窝处蹭着。
被墨锦央挤开的燕意初,微微眯了眼,可是碍于子衿,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冷着脸,看着这出姐妹情深的戏码。
绮罗没有出去,而是在君清留走了之后,走上前去,行了一个大礼,“弟子绮罗,见过师叔。”
“我已非昆仑弟子,可担不起绮罗姑娘,这一声师叔。”子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央央,我先回营帐了,有些乏了。”
“嗯,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管其间又发生了什么,在君清留带着绮罗他们返回昆仑的时候,君清留还是眼尖的在众位弟子中,发生了子衿的身影。
他执剑一笑,笑容温煦,再无半分疏离。
燕意初拉着子衿的手,将幕离给子衿带了上去,“一会儿我御剑带你,你抓住我的衣袖就好了。”
“御剑而已,我可不怕。”子衿挑眉一笑。
随着君清留的一声号令,众弟子便将手中的剑给抛到了自己的面前,手捏了一个诀,便跳到了剑上。
经过半日的飞行,众人便到了昆仑玉虚十里之外,从昆仑中逃出来弟子,全部居住于此。
刚一落地,子衿便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些许,让燕意初整个人都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燕意初自然也发现了子衿的不同寻常,不由得转头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仙界来人了。”子衿低声回道,“很熟悉的气息,我应该认识。”
“是敌是友?”
“当年我挺那啥的……应该不是什么友人。”子衿小声回答,说完又忍不住辩解道,“人不轻狂枉少年,谁也没有过鲜衣怒马,意气飞扬的时候啊。”
燕意初无奈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宠溺,“要是惹到了你,你会怎么办?”
“我都是直接一脚就踹过去了。”子衿说道,“我那时候,可没有如今这般有耐心。”
燕意初握住了子衿的手,“没事,如今你的气息,与普通人无异,没人会注意到你的。”
“希望如此吧!”子衿小声嘟囔一句,跟着燕意初走了上去。
不过,人们不是常说一句话嘛,这句话便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子衿看见那所谓仙界的来使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顺带在心中犹又腹诽了几句。
好巧不巧,这位貌美如花的仙子,正是当年,和她梁子结的最深的,娉婷上仙。
子衿伸手将露在外面的白发,往里面盘了盘,尔后又往角落中躲了去。
她隐匿气息的本领,可谓是一等一的,只要她不愿意,几乎没有人能发现她。
只是,如今是多事之秋,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否则依照她的性子,早就大大咧咧的走上去,将人从里到外的嘲讽一番了。
可是,今非昔比。
她来这里,更重要的是,保护燕意初,直到他渡劫成神。
等他们见外几位上仙和仙君后,已经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
子衿听的乏味,不由得靠着树干昏昏欲睡。
元夕趁机蹭到了子衿的身边来,“姐姐。”
就算直到子衿的身份,可是元夕为了未来的媳妇儿,还是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是十分亲密。
子衿半睁了眼,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外面风凉,不如姐姐去营帐歇息?”
“元师兄。”燕意初站在半里处,风姿如玉,眉眼清冷,一动不动的看着元夕。
可偏偏元夕毫无察觉的喊了声师弟后,继续和子衿搭着话,甚至还动手去掀了子衿的幕离。
刚刚掀到一半,元夕就被燕意初给拿捏住了手腕,“元师兄,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师兄自重。”
“好了,多大点事。”子衿挥手,分开两人,“元夕,只是让我去营帐歇息,他说外面风大。”
“去我营帐歇息吧,我已经将我们的事,禀告给了姝颜上仙,师父也同意了。”燕意初握住了子衿的手,明明冷清至极,可是子衿却偏偏听出了话中几分乞求。
子衿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一软,也就答应了。琇書蛧
燕意初的眉眼柔和了些许,他立马就牵着子衿的手,欢欢喜喜的去了营帐中。
看见他的这副模样,子衿无由来的,就想起了那个晚上。
他也是这般,欢喜的就像个孩子。
可她了,却端着架子,距他于千里之外,还在此后,擅自封了他的记忆。
若有一日,他想起来,或许很讨厌她吧!
子衿这般想着,眼睛倏然酸涩。
她拉了拉燕意初的手,“燕意初。”
“嗯?”
子衿唇角的笑容瞬间就淡了些,心中那句,你日后知道我骗了你,你会不会生气,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燕意初一愣,随即就伸手隔着幕离,摸了摸子衿的脸,“越来越傻了。”
“那你喜欢吗?”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傻。”
很快,暮色四合。
营帐中点上了烛火。
子衿百无聊赖的坐在床榻边上,戳着身边还在温书的燕意初,“今儿姝颜,找你们去,说了些什么?”
燕意初伸手一把就将子衿给拉扯进了怀中,他将人圈着,“不过是老生常谈的一些东西,没多大的意思。”
“哎,要不我教你吧。”子衿又继续戳了戳燕意初,“可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昆仑的心法了。”
“你如今已经入了魔,这些东西,你还是少看为好,这会与你自身的功法冲突的。”燕意初将人给扯了回来,“你若是真想帮我,就老实些,让我好好抱抱。”
闻言,子衿也不敢再乱动,老老实实的窝在了燕意初的怀中,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你现在怎么变得这般黏黏糊糊的?”
“难道你不喜欢?”燕意初一般正经的反问道。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子衿娇笑道,“我想,要是时间能停止就好了,只有我们两个,该有多好啊!”
燕意初将下巴搁在了子衿的头顶上,“会的,子衿等此间事了,我就带你去隐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赏烟霞日暮,品红袖添香。”
“好了,油嘴滑舌的。”子衿轻轻一笑,“你快些温书吧,我不闹你了。”
“你在这,我哪里能静下心来。”燕意初伸手抬起子衿的下颌,低头就吻了上去。
子衿不温不火的回应着,可谁知燕意初一下子就却发了狠,一下子就顶入了她的口中,蛮横的缠住了她。
子衿闷哼一声,娇滴滴的,落在燕意初的耳里,那可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把将面前的书卷扫开,抱着子衿就让她坐了上去,自己站在她的面前。
深切的,纠缠着。
吻着她。
吻着,他此生最爱的人儿。
子衿你可知,遇见你,我有多欢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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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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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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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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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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