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内的烛盏全部亮了起来,映照的这里如同白昼般。
子衿微微眯了眼,从床榻上坐起了身。
她背靠着床,半垂着头,将眉眼都藏进了光晕中。
来人站在她的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垂在身侧。
两相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衿才慢慢的抬了头,“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吗?你来人间,为何都不肯与我说一声,墨子衿,你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来人的声音,十分清冽,可是这清冽中却带上了几分嘶哑。
这个认知不得不让子衿侧目,心中涌起了一阵的愧疚。
“燕意初,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该明白的。”
燕意初慢慢的在子衿身边的位置坐下,“子衿,你我一年未见,你非要如此伤人吗?”
子衿点了两下头,换了个问题,“你怎么来了?”
“就许沉笛上神来,不许我来吗?”燕意初伸出手,握住了子衿的搁在被褥上的手,“子衿,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未婚夫妻,不是吗?”
“在人间,所有人都以为,我的未婚夫婿,是南曦然,是沉笛,不是你。”子衿淡淡的提醒道,“你大老远的赶来,想必也累了,我去找姬屿和掌柜,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说完,子衿掀开被子就想下去,却被燕意初冷不丁的给按住了手,“不用这么麻烦,反正我们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睡你这里便好。”
“荒唐。”子衿看也不看燕意初一眼,张口就是一声训斥,“男女授受不亲,怎能同塌而眠。”
“我们是夫妻,怎么会授受不亲了?”言罢,燕意初拉着子衿,一下子就抱着她重新滚到了床上,“你若想将我赶下去,尽管赶吧,反正我的确是技不如你。”
这番话是说的霸道又理直气壮的,差点没把子衿给气笑了。
“真不知是谁教你的这些歪理。”子衿说话的口气虽然冷淡,但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将人推下的举动来。
子衿折腾了一天,也着实有些倦了,没什么心情和他继续纠缠,便闭了眼睛,“要睡觉就好好休息。”
燕意初低了头,望着怀中娇小的人儿,眼中是道不尽的柔情蜜意。
次日一早。
当姬屿看见从子衿屋子中走出来的燕意初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你……你们。”
倒是燕意初云淡风轻的一笑,“是来叫子衿用晚膳的吗?”
姬屿目光呆滞的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燕世子,您是今儿才到的吗?”
“没有。”燕意初心情极好的他抬头看着姬屿,“我昨儿就来了,不过想着太晚,便在子衿的房中将就了一晚,怎么,姬屿公子可是有事?”
姬屿抿着嘴摇摇头。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冷峻的眉眼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看上去,倒显得像在生气一般。
可是燕意初才不会关心这些,他只是自得的一笑,手就搭上了门环,“那我去叫子衿用膳。”
姬屿继续面无表情的点头,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了子衿的屋子。
他怎么感觉,如今他们三人的关系,越来越乱了。
姬屿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下了楼。
秦白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燕意初和子衿并肩出现,就连口中的饭,也顾不得吃了。
那呆滞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你……你们……”秦白用筷子指着两人,已经被惊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子衿淡淡的一挑眉,“什么?”
“不是!”秦白继续瞪着眼睛,“你们这样,让我的三师兄情何以堪啊!”
燕意初原本还算柔和的眉眼,一下子就冷凝了下来。
姬屿忙不迭的暗中捅了捅秦白,脸色却笑得犹如春风拂面,“来来来,用膳用膳。”
毕竟当年落樱一战,他也在。
也知道燕意初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那可是上神啊!
姬屿这般想着,看向子衿的目光又敬畏了不少。
他觉得墨子衿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苍生,要不然今生怎么会有两名上神,对她死心塌地的!
燕意初盛了一碗白粥端到了子衿的面前,“先将就吃些吧,暖暖肚子。”
秦白刚刚拿起的筷子一下子又落了下去,时云京更是夸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谢谢。”子衿冷冷淡淡的说道,倒是让几人找回了一些理智。
燕意初心头浮上了几分黯然来。
“子衿,我们是继续守在这里,还是回临安?”姬屿吃了两口,便停了筷子,开始和子衿讨论起来。
“等沉笛先回来吧。”说着子衿看了燕意初一眼,“我明明是让青慕去通知沉笛的,怎么反而你先下来了,他人了?”
燕意初摇头,“我是在半路上遇见青慕的,所以就拦下他问了两句,知道你在这里,便先过来了。”
“好了,等沉笛来了再做打算吧。”
姬屿也没有什么异议的点头,“你们今天就先休息吧,子衿我还想去那个坟地看看。”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子衿抬头,“现在走吗?”
“好啊。”姬屿也顺势起了身。
在子衿的身后,燕意初也默默地跟着站了起来。
“燕意初,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和姬屿去就行了。”
“子衿。”燕意初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拉住子衿的手,却被子衿冷不丁的避开。
“你留在这里,随时注意四周的动静,若有什么不对,给我传音即可。”子衿说的极其冷淡,那种口吻,极为公式化,就像是在布置什么任务一样。
正在用膳的秦白几人对望一眼,继续埋头苦吃。
嗯,他们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子衿还是拗不过燕意初,将人也一并带了去。
临走前,子衿特意在客栈外设下了一道结界,并且嘱咐他们,千万不要走出去。
秦白几人也是纷纷点头答应,模样极为乖顺。
就算是青天白日,正午之时。
这里的死气和阴气却丝毫没有减去,似乎根本就不受外界的影响。
而且隐约中,还能听见一些嘶哑的抽泣声。
子衿看了姬屿一眼,后者耸耸肩,“别看我,我的幽冥鬼火,虽然能烧毁天地万物,却净化不了这里的死气和阴气。”
“而且我本就是冥界的少主,要是我能净化这些还了得啊!”姬屿干笑道,很没出息的躲在了燕意初的身后。
子衿见姬屿没用,于是便将目光移向了燕意初,可也就是那么一眼,子衿便彻底放弃了。
果然啊,靠人不如靠己。
因为恢复了记忆,一身的传承自然也回来了。
子衿屈指一弹,一抹神力在聚集在指尖绽放。
身后的姬屿看的目瞪口呆,“不是吧,我们才多久没见,你就修炼成神了?”
“墨子衿,你要不要这么刺激人!”
子衿没有理会姬屿,而是闭了眼,将手中的银白的神力托了起来,自眉心绽放,随即那光华便冲天而起,直上九霄。
方圆十里之内,原本已经颓废的土地,已经露出了鲜活的端倪。
死气极速的消散。
不多时,他们还是听见了喑哑的尖叫声,不断地回响在坟地的上方。
“这是什么东西?”姬屿颤颤巍的拉着燕意初的衣袖问道。
燕意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倒是子衿睁了眼,“你们对上古的事,有了解多少?”
姬屿和燕意初对望一眼,齐齐摇头。
“刚才发出那声音的是珞璜。”子衿说道,“他曾经是上古魔神之一,也是魔主月淮手下的得力战将,只是他本性太过凶恶,连自己的族人也杀,所以月淮便亲自动手除了他,只是他怨念极为重,在死后他竟然强行分裂出了一缕元神,逃了出去,借着另一人的身体重生,作恶四方,实力极为强大。”
姬屿不解的看着子衿,“可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他已经被魔主除掉了啊!”
“月淮虽为魔主,但是本性不坏,他念在往日的情份上,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留了他的魂魄,想让他转世的,谁知道珞璜并不了解月淮的想法,生出了怨念,所以之后,只要怨念不散,珞璜随时都能复生。”
“直到神魔大战,有个上神以自己的元神镇压了他,这才平静的过了几万年。”
“那现在了?”
“有个痴儿,用自己的一半元神,替代了那名上神的半个元神,两人双双转世。”不知何时,子衿竟然拿出了她的白练,她低头看着,眼中似乎带了几分柔光,“按理说,珞璜应该是没有机会的重见天日的,可惜姜赤来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子衿道,“当年的事,总该有一个了断的。”
“子衿,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话了,当年的事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吗?”
“有,有很大的关系。”子衿叹了一口气,神色晦暗。
燕意初不动声色的悄悄牵住了墨子衿的手。
后者朝他微微一笑,也没多言。
风沙声起,迷了人眼。
姬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当日天地初成,明明已经约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牵扯到人间的,可是看看如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人间。”
“正因为当初有过这个约定,所以他们才会在人间肆意妄为的,他们总以为,天界不会时时盯着人界吧。”子衿手腕一转,将白练收了起来,“走吧,我循着声音过去看看。”
“可能姜赤也在了。”
“珞璜初醒,什么都还不稳定,刚刚被我用神力一击,若是姜赤不在它的身边,估计是岌岌可危了吧。”
姬屿想了想,上前几步拉住了子衿,“若是两人都在,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燕意初,回去。”子衿拧眉,毫不客气的对着燕意初呵斥道。
燕意初也只是冷冷的瞥了子衿一眼,“可以啊,将我的尸体送回去。”
“哎呀呀,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姬屿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忙不迭的开口阻止,“走吧,走吧,我和你加上一起,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魔修吗?”
“那不是一般的魔修,就连我一个不注意都能吃大亏,何况燕意初。”子衿继续盯着他,“听我话,先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放心你,而且我有自保的能力。”
“你有什么自保的能力,如今你都还没飞升,如何自保?”
“我就是有。”燕意初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子衿的目光,“墨子衿,你要去可以,带上我。”
“子衿啊!”姬屿过来拉着子衿的手,悄声道,“不管如何,燕意初也是写月上神的转世,咱们带上他,也是有利而无害的,你又何必这般的执着。”
子衿转头看了姬屿一眼,冷冷淡淡的,让姬屿心头一紧,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燕意初则趁机道,“你看,姬屿公子也是同意的我的去,不是吗?既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子衿低了眼,“随你吧。”
这时姬屿才不由得松了口气,“走吧,应该离得不远吧。”
“子衿,其实燕世子也只是担心你,你又何必生气。”姬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为了燕世子的安危着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到底什么才是燕世子真正想要的。”
“于他而言,能与你一起赴死,也好过在这世上苟且偷生。”
子衿没有说话,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做不到罢了。
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如此简单罢了。
“子衿,我觉得你现在和以前比,变了许多。”
“我还是我。”
“不,这不一样。”姬屿笑道,“你知道以前的你,在我的眼中是什么模样的吗?”
“虚伪,自私,荒芜,表里不一,冷心冷情却又带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很矛盾。”
子衿勾唇笑着,“如今了?”
“多了些人情味和烟火气。”
“那我该谢谢你吗?竟然这样夸我。”子衿没好气的看了姬屿一眼,“走吧,翻过这个坟地后,有一处山洞,他们应该就在那里。”
子衿说完,想了想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面具递到燕意初的手上,“带着。”
“我有吗?”姬屿好奇的看着子衿。
“你要这个做什么?”子衿看着燕意初,见他始终不肯伸手接过去,不得不自己拿着绕道他的身后,垫着脚为他戴上去。可是就算子衿垫着脚,想帮燕意初带上去还是有些困难,燕意初感受到后颈的温度,不由得配合着子衿蹲下了身。
子衿伸手将面具给他系好后,才垂下了手,眉眼淡淡的说:“好了。”
姬屿呵呵一笑,“子衿,你干嘛只给燕世子一个人啊,我觉得我也需要面具。”
“他们又不识得你,你带着干嘛,徒增累赘罢了。”子衿说道,负手走到了最前方。琇書網
燕意初默不作声的跟在了子衿的身后,倒是姬屿挠了挠后脑勺,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可是却也不好开口,只也能装着哑巴,跟在了子衿的身后。
从坟地绕过去,就见了一处青山。
青山的样子有些熟悉,仙气鼎盛。
可在青山旁的另一处小山,不但没有丝毫仙气,反而充满了死气。
阴雾遮眼。
其实按道理来说,姜赤算是魔,那么围绕在他身边的也该是魔气才对,可是姜赤在来凡间的时候,却好死不死的用了魔界的禁术,那一身魔气便幻化为了死气。
因为那是用人的魂魄来修炼的。
所造成的影响,必定也是白骨皑皑。
子衿停下了脚步,抬头静静地看着,过了半响,才道,“走吧。”
虽然一开始姬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真要走进去,感受到那冰凉刺骨的阴风和不断在耳边回响着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姬屿还是觉得背后发愣,总觉得有一双阴凉的眼,不停在暗中打量窥视着他们。
这一路走来,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按理说应该是早就能到达山脚的,可是偏偏他们还在那一小条路中打转。
姬屿按捺着有写暴躁的心情,对着子衿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嗯,这里被下了什么幻术阵法一类的东西。”子衿说道,随手就折了一根枯枝下来。
枯枝上隐约有鲜血流出。
“烧了吧。”子衿将枯枝递给姬屿,“将这里全部烧了。”
姬屿点点头,刚召唤出幽冥鬼火,就听见了一道嘶哑的声音从上空响起:“现在的小姑娘可真的越来越果断了。”
“烧!”子衿厉声一喝,抬手就将白练给召唤了出来,挡在了前方。
紧接着,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袍中的男子,信步走了出来,全身上下只留下了一双浑浊的双眼,带着微微的血色。
“这就是……珞璜吗?”姬屿颤声问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子衿不动声色的上前,将姬屿和燕意初都挡在了身后。
“没想到了过了这么久,还有人认识本座啊!”珞璜笑着,声音是说不出的难听,“明明是知道是本座,还敢过来送死,你们也真的是勇气可嘉。”
“不过也不是本座说你们,你们自己过来送死就算了,偏生还带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今还要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护着你们,你们也真是听有出息的。”
“也罢,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本座成全你们。”珞璜裂开嘴笑着,周身都浮出了死气。
子衿挥手就在姬屿和燕意初的周围布了一道结界:“你们好好待在里面别出来。”
“小姑娘,你想一个人对付我,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啊!”珞璜摇头语气中也是颇为惋惜。
子衿将长歌白练幻化为长剑,一言不发就朝珞璜挑了去。
这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剑,实则暗藏了子衿的十成十的力道,珞璜天性自大,自然没有将子衿这一剑放在眼中,他伸出手轻蔑的打出了一道死气,本以为那娇滴滴的小姑娘会被这道死气缠住而后化为他的养料。
可谁知,就在死气缠上剑身的一刻,周身光环大盛,银白的神力从天而降,穿过了重重的黑气,正对上了珞璜浑浊又不可置信的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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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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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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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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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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