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许多南山士兵皆围了过来,他们虔诚地脱下钢盔,伏低身子跪在地上,就仿佛忠诚的勇士对待国王那般,悉听尊便。
我同样抱着敬畏之心,于是,我也模仿着南山士兵的样子,压低身姿跪了下来。
在我们普区,如果在军队里搞迷信活动,会受到上级严厉的惩罚。如果是在民间乱搞,在街上大肆宣传,也会被丢进牢狱。所以,现在的普区人,大多是由没有任何信仰、只爱国家的无神论者组成的。
但是,在南山——这片本来就由“神灵”掌管的土地上,打仗前、遇到难事时,祈求神灵庇佑、指点迷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既然周遭都相信着“祂”的存在,那么不论信与不信,我也要抱着敬畏之心。
“——黑色为父,南山为母!”
忽然,只见黑白眼睛一睁,大声喝道,并且抓起盆里的一把白糖,动作熟练地向周围的土地撒去。
随后,他闭眼祈问:
“——是黑是白,走!”
话音刚落,只见刚才还是纯白色的糖,此时此刻一部分居然变成了深黑色!
说完,黑白慢慢地站了起来,表情凝重地盯着那个大盆。
我也站了起来,仔细地瞧着。
只见盆里的白糖,变色几秒,居然变成了半黑半白的模样。
变成黑色的那部分在冒着黑乎乎的邪气,而白色的那部分则是冒着仙气一样的气息,看起来就像阴阳图。
“什么?”黑白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道。
显然,他也为这个答案感到震惊。
南山士兵们也在磕头后迅速站起来,围过来,同样也愣住了。
“一半好,一半坏,什么意思啊。”韩刈直接被搞晕了,迷茫地问。
“看来,就连南山神灵也不确定林茉莉这回的事情。”林初阳苦笑着回应,背过身去。
“会不会是这样。她确实做了背叛南山的事,但是已经改过自新了呢?”张港征如同侦探一样摸了摸下巴,神神秘秘地指着阴阳糖图说道:“不然的话,应该是全黑。怎么会有半白的部分呢?”
“既然有半白的部分,那我们,还需要杀掉她……吗?”一向凶狠果断的秋天雪此时居然犹豫了,她一手撑在秦港香的肩膀上,不确定地说道,语气中的凶猛不复存在。
秦港香也在沉重地思索着。
突然,她身边的吴桐驾接过话来:“也许过段时间,就有四分之三白,或者全白了呢……”
“就是啊,你们难道相信老大……不,是林茉莉,一定是那种恶劣的坏人吗?”程逸不识趣地补了一句。
“傻孩子,你相信吗?你先说服了自己再问我们。”楚水清一个爆栗敲他头上。
“怎么可能呢……她对我们一直那么好,也一直在保护我们啊。”王恒仙完全没有了昔日的潇洒,现在只像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满脸的不敢相信。
“我也觉得不像。哎,她会不会去执行什么间谍任务去了?所以故意这个样子……”冷钢一副沉浸在想象中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接受林茉莉是暴恐分子的事实。
但是,这句话倒提醒了我,让我立刻联想起林茉莉在删我好友时,给我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
“……”
我愣神的几秒,大家仍一言一语地讨论着,其中,不乏幻想林茉莉是好人的话。
“我警告你们。”这时,现在的老大陈港达突然凶狠地发言了,声音带着强烈的颤抖,强行打断了大家的畅想:“我们从将军那里确认到的消息,就是她背叛了南山,背叛了神灵。”
被他打断后,大家这才停下讨论,思绪又回到现实之中,纷纷垂头丧气起来。
“哼,黑白,还有你们,一个个的,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着,才有空在这幻想天地。”陈港达的情绪似乎难受到了极点,他大声骂着发泄道。
可是大家被他这么一说,心情似乎也糟糕了起来,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
大家完全不像林茉莉做老大时那样热情。
甚至有几个士兵看他的眼神带着轻微的反感。
就差没把“你不是我们的老大,你只是老二,你没资格这样说我们。”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突然,陈港达扫视大家一圈,把目光放在几个之前受伤的士兵身上,询问道:“你们的伤还痛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觉,仅仅是上午到现在,我就基本上感知不到伤口的痛觉了,这种在百年前需要休养几个月才能好起来的事情,于现在而言半天就搞定了。
“报告,不疼。”大家大声回答道。
虽然大家的声音依旧很洪亮,不过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却说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他们没加上“老大”二字。
“好啊,既然你们都不难受了,那就给老子去操场上跑步,20圈为底。”陈港达凶狠地命令道:“这样你们就不闲了吧?”
“我们身体上不难受了,可是心里难受诶……”黑白似乎不情愿,小声嘟嚷着。
“我心里,也,有那么一丁点难受。”冷钢同样也小声说道,举起了手。
“我……也是。”许安城同样弱弱地举起手,似乎是在因为违抗长官的命令而害怕。
“难受啊,难受就给我去操场上跑,跑了就不难受了。”陈港达忽略了他们的请求,再次命令道:“全体都有,整装齐发。”
褐色毒茉的战士们不敢违抗,于是快速地集合起来。
但是这个速度和精神力,显然与他们的真实实力完全不符合,看得出来,他们中许许多多的人皆心不在焉。
“行了。”这时,秋天雪看不惯了,挂着冷酷的表情站出来,伸出手指点点自己的脑袋,嘲笑着阻止道:“我说,你一个大校,你脑袋里除了跑步,还有什么啊?”
陈港达回过头,看着秋天雪:“太闲的人就应该用训练充实自己无聊的人生!”
“论军衔,我军衔现在是没你高,应当听你的。”秋天雪依旧挂着桀骜不驯的表情,不管陈港达的脸色怎么样,回怼道:“不过论南山的道义辈分,我也算是一支部队的老大,和你平起平坐,你也该听我一句。”
我愣楞地凝视着秋天雪的脸,不知道她接下来想继续说什么。
我只知道,她并不是我刚开始认识时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同样也不是毫无理智。
“是否适合训练,训练哪个项目,不要光去看他们的Body状态,而是要综合生理与心理一起看。”
秋天雪冰冷地开口,语气咄咄逼人:“你也算是老大了,好歹给老子明白点常识啊。”
说完,还没等陈港达思考,秋天雪便给林初阳使了个眼神。
林初阳平静地抬起头,命令道:“褐色毒茉,全体都有,前往模拟格斗击杀场。”
闻言,褐色毒茉的战士们顿时来了精神,他们“咔擦”一声将放在各个地方的武器背起,别上锋利的刀刃,挂上高爆雷,整齐划一地迈着军步向模拟格斗击杀场进军。xǐυmь.℃òm
只留下陈港达,一个人愣在原地思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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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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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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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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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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