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彻底做好格挡防备,那只精巧的拳头就已经将我眼前所有视线区域给完全覆盖,让我眼前顿时变得只有像是乌云密布般黑压压的一片,像是即将面对暴风雨的来袭。
只听“砰”地一声,一阵剧烈的、带着酸涩的刺痛从眉心处传来后,我瞬间感到眼冒金星,整个脑袋都开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身处的世界也仿佛变成了坐在最刺激的过山车上摇摆,让我晕头转向得连站姿都开始摇摇摆摆,不知天为何物,地在何处,丝毫不比遭遇车祸颈椎瞬间断裂的车祸病患来得好受。
砰!
可这只黑色拳头仿佛还像没有发泄够一样,在对着我正脸一拳后,又狠狠地来了一记大幅度右摆,直接连着上个动作使出一套二连击组合拳,狠狠地怼在我的太阳穴处,用力的幅度丝毫不弱于战场上的敌人,让我的脑袋随着这只拳头的摆向狠狠侧了过去,回过头来却发现眼前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神智更加不清醒了。
还好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战队员,如果换成是一个没有抗击打能力的平民百姓站在那里,估计还没等这拳头的主人送出第二记右摆拳,就已经直接被锤晕,当场昏死过去了。
砰!砰!
看来这家伙似乎要永无止尽地和我玩下去。
在对着我致命部位打了两拳之后,拳头的主人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让我又感受到一只穿着铁甲的膝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顶到了我肚子的防弹衣上,然后用吃奶的力气发力。
痛,实在是太痛了。
我整个人直接倒着飞出去小两步,不由得难过地往下一跪,没有余力管顾被砸得同样传来生硬的磕碰痛觉的双膝,只能措不及防地捂着传来猛烈的火辣刺痛之感的腹部,屏住呼吸剧烈地颤抖着,任由冷汗从额头和后背一滴一滴地渗透出来,无声地往下滚落,将脸和后背脊梁打湿。
呼哧、呼哧。
啪,啪。
混杂着我急促的呼吸声,额头的两滴冷汗顺着面颊滴落到地上,就像是个呛到了毒气的伤兵一样。
鬼都能看出我的状况糟糕极了。
我也感觉嘴里有咸腥的东西不断从一个痛点涌出,从这不讨巧的味道判断,那东西大概是我的鲜血,是活生生地被这只手揍出来的。
果不其然,当我下意识抬起左手捂住嘴巴“呸”地将它们吐出,我用模模糊糊的视线看到的,的确是一摊鲜红的血迹和两三颗断出来的牙齿。
为了确认,我再次把手伸向感到无比疼痛的牙龈之处,用特战手套的背面小心地沾了沾,结果就是看到上面那新鲜的鲜红的血液,什么都不用再证明了。
我彻底变得惊愤,心里不由得破口大骂:
这袭击者够特么狠的啊!现在好了,老子不仅脊椎受过严重的伤,牙齿也像僵尸那样残缺不全了!
“嘶……啊……你,你他妈……够了吗!……还想怎么玩!”我用颤抖的声音质问着那个神秘的拳头的主人道。
但对方丝毫没有反应,两只脚反而靠得更近了。
从模里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眼前那双黑色靴子的鞋尖后,我狼狈地将左手变成拳头,把手中的东西牢牢捏在手里,右手万分痛苦地捂着肚子,嘴唇不自觉嗫嚅着,最终还是鼓起所有力量发出带着怒意却表示理解的声音:
“你发泄够了吗?你发泄够了吗!心里的痛苦全部倒出来了吗!够了可以停止吗!”
可她仿佛仍然像没听到那样,并没有回答。
——是的,我在被攻击的那一刻就确信这并不是敌人侨扮成队员袭击,因为假如是真正的敌人,我根本没有跪在地上的机会,而是已经被一刀戳死了。
只有他们,鹰眼狙击连,或者是褐色毒茉里不冷静的南山兵。
我早就觉得这些南山兵的情绪可能会失控,因为南山人自古以来就重情重义,真正承认的同类极少,看到同为黑衣战士的士兵们如今落得这个地步,他们心中的恨意无处宣泄,所以才把矛头对向他们本就没有好感的我们,认为这次完全是我们的存在才害了他们。
原本我以为他们再愤怒,也还是保留着最后的底线,不会真做出什么让人震天动地的事情来,或者因此就聚众打架斗殴,因为再怎么说也还是战士。
可现在看来,这结论根本可以推翻。
根据很多次接触,我发现,小部分的南山战士眼中只有自方战士的安危才是安危,只有和他们同样颜色的战士才算是他们的同类。
至于我们迷彩色的战士在他们眼中有没有资格与他们的战士媲美,甚至就连算不算真正的英雄,都是一个不太适合讨论的问题。
可能普通人觉得很可恶吧。
但人的改变和心理阴影面都不是一日形成的,假如真的要怪罪那小部分南山战士们无情无义,不如先想想十年前那次枪击平民且将无辜的战士遣送的事情,那样或许一切怒意和不理解都能降下几分。从迷彩英雄到迷彩兵,从民众崇敬变到民众恐慌,从向往到畏惧,这根本就是作死的人的象征深深地广泛化到大家心中去了啊!
——与此同时,我耳朵边似乎萦绕起互相骂骂咧咧,互相推推搡搡,互相争吵打斗的声音,可也不是百分之百,从声调与说话内容听出,似乎还有一些人尚存理智,在焦急地劝阻。
虽然声音因为我头部遭受击打而变得模糊,但我可以确信这就是真实发生的,并非是我的幻觉。
我吃力地抬起昏昏沉沉的头向周边看去,确实看见一堆包着黑色战斗裤的黑色靴子和些许包着迷彩裤的黑色靴子以针锋相对的姿势立于此处,不仅凌乱地踩踏着地面,还时不时带动整条腿狠狠地向对方的膝盖处、腹部、甚至对男人而言最致命的地方踹去,让场面更加混乱不堪,直接变成社会小混混的互殴现场。
越打越厉害,已经变成南山兵Vs普区兵了是吧。
虽然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愤怒地动手挑事,但是抛开战士和籍别来谈,同样身为一个人,自己无缘无故被揍了,自己的朋友无缘无故被揍了,有什么理由要让着别人,任由别人骑在头上欺凌呢?
老子和这些普区士兵也是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才不是这些疯狂的南山士兵的钢铁情绪承受器啊!
我们被打了也会痛,也会死的啊!
既然你们南山人能够抛开士兵的身份私下干架,那么我们身着迷彩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用拳头抡回来,告诉你们——
“死的人里不止只有你们南山士兵,还有我们普区士兵,所以伤心的人可不止只有你们南山人,还有我们华普区人!你们凭什么殴打我们!”,让你们彻底清醒清醒。
正当我忍着痛意汇聚好精神力,准备在这个拳头的主人再度靠近的时候狠狠地还击回去,让她也明白莫名其妙挨一顿狠拳是什么感觉时,她并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像发了疯一样含着泪癫狂地笑着,用普通语翻译器怒骂道:
“这两下就承受不住了?哈哈!大家快看啊!这就是迷彩dog的残疾人特战精英!才几记拳头就瘫在地上了,还可真是好厉害!——在这场战役里牺牲的南山英魂们!你们说说看,这种废物留在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用!除了害得你们过早地就成为南山神灵之中的一员,还他老母的到底有特么什么用啊!啊!告诉老子!告诉老子啊!”
鹰眼狙击连连长秋天雪用愤恨的目光望着跪在地上情状悲惨的我,虽然眼睛里已经闪烁起泪光,可不仅没有收手停止攻击,也没露出对我的丝毫同情心,反而是再度愤恨地抬起腿,直接一记正蹬向我面孔刺来,将我措不及防地踹翻在地,也让我瞬间察觉到鼻血正如开了水龙头般涌出。wWW.ΧìǔΜЬ.CǒΜ
好疼,好疼,再他妈打下去我要死了啊!
我们可都要被活活揍死了啊!
可似乎没人能听得进我们在说什么。
这群南山人打仗确实很猛,我不否认。
但疯狂起来也太疯狂了,这我也不否认。
尤其是这个什么蓝眼睛鹰眼狙击连连长。
虽然很早就听说鹰眼狙击连的冷性体质兵们经过基因改造和后天训练,不但战胜了这种冷性体质的缺陷,还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比如说夜间视力几倍清晰,擅长在极度寒冷的山区地带生存,还不害怕夏天的酷暑……
所以,他们也变成了栖息在南山北高耸入云的雪山上的特编特战王牌兵种,与褐色毒茉并肩被人称为“南毒茉,北鹰眼”,战斗起来也是绝对性地碾压,绝对性地让敌人感到后怕!
可没想到他们的女性连长,比起林茉莉来,性格完全不同,不仅粗鲁得要命,遇到事情只会来战场上那对敌人的一套打打杀杀,简直就特么是个无脑的货,初次见面就让我好感败光!也对这支连队的好感败光!
砰!又是一拳!
——气急败坏的秋天雪一拳头朝我身后的王云砸去,粗鲁的动作使仅仅是上等兵的王云抵挡不及,幸好在紧急关头,任我行一把刺出,替王云捏下了秋天雪的拳头,再替王云挡下了秋天雪那致命攻击,否则王云的脸可能就要被秋天雪砸得毁容,或者说要被打死了!
“师父!!”忍无可忍的王云看着痛苦倒地抽搐的、自己心里的大英雄任我行,对南山人流着眼泪用天山语怒吼道:“我受够了!我和他都是天山人,不为普区背锅!大不了我和师父不当兵了,回天山!”
可已经疯狂的秋天雪哪里听得进翻译机里叽叽呱呱地在讲什么,她直接一拳砸向狠狠拦在她面前的陈仕谋,把这个在他眼里“不分是非”的陈仕谋砸倒之后,再一个完美的高踢,刺在再一次站起身来为王云挡拳脚的任我行脸上,再次把惨叫一声的任我行放倒在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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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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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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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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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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