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的话音刚落,本就跪了一地的宫人心中是愈发惊骇,俱都将头首又低了几分。
新帝从前,便戾名在外。
但自登基后,却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
阿锦自是也吓大惊失色,她只是翟太后宫里的一名粗使宫婢,没资格陪着太后参宴或是去御花园赏花。
慕淮未登基前,她只遥遥窥见过他一面,却也未看清他的容貌。
今日,阿锦方才如此近距离的,观天子之颜。
慕淮表情阴鸷,容貌却是极出色俊美的,甚至有种芝兰玉树的清俊。
阖宫诸人皆知,新帝慕淮独宠皇后容氏,予她无上的尊荣。
阿锦一直觉,宫里谁受宠,谁势,都与她这个小小的宫女无关。
可待看清慕淮的相貌后,一想起这两月,容皇后那副恃宠生骄的嚣张跋扈态,阿锦心里,头一次有了妒怨。
虽说容皇后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但阿锦却仍觉,自己受尽了羞辱。
阿锦本就没想留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与她私通的那个侍卫皮相不错,他从前油嘴滑舌,心肝宝贝的唤着她。
知道她有孕后,却不肯认账,一脸甩狗皮膏药的嫌恶模样,还辱她是个下贱坯子。
阿锦从来没想过,要嫁这个侍卫,知他俸禄很低,也不了她想要的富贵日子。
她走错路的原因,无非是深宫寂寞,想找个年轻郎君伴而已。
阿锦在宫里人微言轻,知道自己有身孕后,也没银子和人脉去尚药局去找个医女开副落子药。
翟太后发现她有身孕后,便开始摆布她的命运,为了让她的孩子能成功保住,每日命宫人看着她,让她饮下大量的汤药。
容皇后也摆布她,甚至还折辱作弄她。
阿锦一早便看出,容皇后是个狠毒且妒忌心强的女人。
她容忍不了别的女人有了皇帝的孩子。
阿锦想,反正自己横竖左右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就在临死前,让这容皇后心里同皇帝生芥蒂。
她想让容晞不爽利,想让她觉膈应。
阿锦原本是站在椒房宫偏殿,那华贵的吊顶下。
她有了主意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阿锦垂着头首,她不敢去看帝王阴沉愠怒的面容,只语带泣音地编纂着谎话,道:“陛下…您忘了吗?那日汴京的雨很大,奴婢为太后跑腿办事,并未带伞,便在亭榭避雨。碰巧…碰巧陛下也在亭榭避雨,奴婢刚要离开……您就…您就……”
话还未毕,阿锦突觉身侧倏有阴风阵阵。
慕淮已然怒极,他倏地将跪在地上的阿锦拽了起来,阿锦正有不知所措时,便觉脸颊骤痛。
脑袋里也是”嗡”地一声。
慕淮习武,手劲很大,他扬手箍阿锦的这一巴掌,让刚站起来的她,度轰然倒地。
容晞美目微瞪,见慕淮这一巴掌下去,那阿锦的嘴里竟是渗出了血丝,也被骇到了。
原来慕淮,他也是打女人的。
阿锦回过神后,用手捂着泛疼的脸,心中怨意更甚。
“皇上幸完奴婢后,便将奴婢抛在了脑后。奴婢并非是蓄意勾引皇上!皇后娘娘,这满后宫的宫女,也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要幸奴婢,奴婢是拒绝不的。”
话落,阿锦又爬到了容晞的身前,用手拽住了她鞠衣的裙角。
宫人见状,及时将阿锦制伏,不让她靠近皇后半分。
阿锦见容晞的面色变得惨白,心中得意,是皇后又如何,终日横行在雍熙禁城内,还不是被她一个小宫女,用一番假话气发抖?
容晞的掌心渗出了冷汗,她微微挣开了慕淮握着她的那只手。
慕淮侧目看向容晞时,也瞧见了她难看的面色。
她信了?
慕淮顿觉,自己内心的某处,即将轰然崩塌。
他慕淮,没怕过任何人。
今日,竟是栽到了一个宫女的手里。
虽然这个宫女讲都不是真的,但这谎言,却足以让容晞同他生芥蒂。
慕淮清楚,他东巡的这两个月,容晞本就同他生分了许多。
这女人心思敏.感,又是个醋坛子。
她忍这贱人两个月,应是也胡思乱想了两个月。
她若不信他,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前世的他,也是临幸了身为宫女的容晞。
初次是她救他这个主子,后来的种种,都是因为他恶劣。
慕淮紧紧攥拳,亦是重重闭目。
度掀眸后,他那双深邃的眼,蔓上了猩红的血丝。
慕淮厉声命宫人:“将这贱人的舌头拔了。”
没人敢迟疑,殿里的太监立即寻了个匕首。
阿锦看见泛着银光的匕首时,那张略显狰狞的泣容竟是被吓懵住了。
容晞颦着眉目,别过了头首。
阿锦不断地摇着头,只听慕淮复又冷声命道:“割。”
女人尖锐的嘶嚎声只在殿中响起了一瞬。
随即,这殿便弥上了一缕血腥味。
太监将阿锦的那一小截舌头,用漆盘端到了殿外。
殿内诸人都见识到了新帝的残忍和狠戾。
有宫人觉,新帝是嫌那宫女身份低贱,不想认她的孩子。
也有人觉,虎毒不食子,新帝应是并没有幸过这个宫女的,可他那段时日,确实时常饮酒,也有可能是忘了幸过阿锦的事。
但无论如何,这被割了舌头的阿锦,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皇上愿意怎么处置她,是皇上的事。
宫里的人见惯了,也听惯了帝王的薄情寡性。
皇上无论怎么处置这个阿锦,与她们都无关,她们也都不会对阿锦产生半分的同情。
阿锦的嗓子如今,只能发出略有瘆人的咕哝声。
慕淮冷眼睥睨着地上的阿锦,又狠声道:“既然你嘴硬,仍说朕幸过你,那朕便让你这胎生下。待你肚里的孽障落地后,太医有无数验血脉的法子等着你。这孽障出世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阿锦的下巴上,淌着血水和泪水。
她边哭着,边暗想,原来皇帝这么在意皇后的看法。
阿锦清楚,皇帝若想让她这胎保下来,有的是法子。
她眸色倏地一戾,趁人不查时,用牙重重地咬下了嘴里剩得那截舌根。
慕淮瞧出了阿锦的心思,她这是要咬舌自尽。
太监割她舌头时,自是没下死手。
可阿锦被割完舌头后,咬舌自尽便更方便了。
慕淮抬声命宫人拦住阿锦,亦唤太医来椒房宫,想将这女人救下。
这贱人若是死了,他就无法向容晞证明自己的清白。
太医来时,却是为时已晚。
阿锦的死相很狰狞,她嘴角甚至还露出了诡异的笑。
临死前,她还在想,肚里的孩子死也就死了,她本来就不想要它。
这回皇帝死无对证,看他怎么同他在意的皇后解释。
新簇的大红华毯上,浸染了鲜血,那些血渐变干涸。
慕淮觉出身侧的女人被骇发抖,便用手蒙住了她的双眼,趁宫人敛尸前,不让容晞瞧见阿锦的死相。
他愈发愤懑。
这叫个什么事?这贱人属该被鞭尸,不仅凭白无故地造他的谣,还是个不怕死的,将他晞儿的新殿都弄脏了。
思及,慕淮冷声道:“此女不尊朕和皇后,亦妄想自己怀了皇嗣,在是罪无可恕。”
来抬尸的侍卫恭敬问道:“陛下,想如何处置这罪女的尸身?”
慕淮觉出掌心微痒,容晞的睫毛正在上下翕动,不断地扫拂着他的掌纹。
他低首看了容晞一眼,随后命道:“去查,近三月中,这贱人都与谁接触过。既是身怀有孕,那很有可能便是同宫里的侍卫私通过,将这人找出来,朕要处置他。”
为首的侍卫应是。
慕淮嫌恶地又睨了一眼阿锦的尸身,复道:“至于这贱人,分尸后,丢到护城河里喂鱼罢。”
话音刚落,慕淮明显觉出,怀中的女人打了个寒颤。
待侍从将阿锦的尸体抬走后,慕淮松开了覆在容晞双目上的大手。
他锋眉微蹙,命道:“随朕去乾元殿。”
虽说殿里燃了炭,但容晞却觉有阵阵寒意直往她的袖口里钻。
慕淮一直是个残忍又狠戾的人,她一早便知道。
可见他对阿锦做出的种种惩罚,容晞还是觉心生怖畏。
她自诩狠毒,可她同慕淮的狠毒,还是差了万八千里的。
容晞顺从地点了点头,回道:“……臣妾随皇上回去。”
慕淮携她出殿时,还命宫人:“将这处收拾好,若留下一滴那贱人的血在皇后宫中,朕惟你们是问。”
待至乾元殿后,容晞仍觉心有余悸。
慕淮的面色一直阴沉可怕,可一举一行,却又很关照她。
他下朝后,便直接同她去看了新殿,现下还穿着华裳衮冕,发上亦戴着通天冠。
阿锦被割舌头时,慕淮挡在了她的身前,他手背上被溅了一小滴血。
容晞用湿帛为他擦下那处血迹后,慕淮换了身文绫斓衫,上面的领缘镶滚着烟灰的貂绒,通天冠也被换成了白玉犀簪,瞧着陡增了几分文士的雅致。ωωω.χΙυΜЬ.Cǒm
慕淮换完衣物后,又面带嫌恶和愠怒地洗了数遍手。
明明此时,男人的表情是愠怒的、令人生畏的。
可容晞却在慕淮的眼中,瞧出了几分郁气。
她颦眉,走向了男人的身前,亦用纤手覆住了男人的大手。
容晞的掌心柔软细腻,慕淮见自己的手指被她握住,便掀眸,语气还算冷静地问她:“你不信朕?”
慕淮的声线很平稳,但容晞却从这话听出了许的委屈。
直到阿锦自尽,她才能完全确认。
这一切,都是翟太后的阴谋。
她想用这个阿锦,来离间她和慕淮之间的关系。
容晞垂眸,细声回道:“臣妾信夫君。”
慕淮将她的手甩开,复站直了身子,又沉声道:“朕只认你生的孩子,也只会同你生孩子。”
容晞颔首,即刻回道:“臣妾知道。”
慕淮观了观容晞的神情,觉自己想表达的话意,这女人并没有理解。
看她的神情,定是觉他这番话,是在同她表明,他只认嫡子。
慕淮心绪很乱,他上下看了容晞一眼。
半晌,终是面色发阴,且不发一言地离开了乾元殿。
庄帝驾崩后,慕淮命宫人在雍熙禁城内设了个武场。
他的怒意无处发泄,便唤侍从端来了数十篓箭,每篓都有上百支箭羽。
慕淮要在这儿武场耗上一下午的功夫,直到这箭羽都正中靶心,他回去见那女人。
则,他现在很想将那女人制在身下,听她用那副娇音软嗓不断地嘤嘤啼泣。
最能抚慰他的,还是这女人温香又娇小的身子。
中郎将拿来了他平日常用的长弓,慕淮却嫌这弓过轻,他在一众侍从惊骇的眼神下,将那长弓折断。
上面镶的宝石落在他手心里后,亦被他捏成了齑粉。
慕淮命中郎将:“去将承渊弓拿过来。”
中郎将应是。
这轩承渊弓本是成帝慕祐的爱物,成帝同新帝一样,都是杀伐决断,且善骑射的君主。
一般的男子是拉不动这承渊弓的,慕淮身材虽高大,却是矫健匀亭的身形,平日穿常服,亦不让人觉他壮硕蛮武,反是让人觉其挺拔如松,雅人深致。
可了解慕淮的人都清楚,他既是大齐的帝王,也是沙场上勇武的战神,腕力自是也超出一般武者数倍。
慕淮挽弓,“嗖”地一声,连发数弩。
冬日将至,前世他就是在旱情的前一年,御驾亲征,伐了一次邺国。
但那次,他只掠了城池,却未一举灭邺。
他现下没伐邺的心思,但邺国早晚会是他大齐的地盘。
慕淮回忆着前世的种种,亦在心里做着筹算,周身散着的阴戾之气也削减了不少。
“陛下好箭法。”
女人娇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慕淮回身看去,却见容晞着了身绯绣文袍,脚踩卷云长靴,就连那如云雾般的乌发,都束成了男子的发样。
看着倒像是个俊俏的小公子哥,可嗓音却仍是恁软。
慕淮觉很新鲜,却故意绷着俊容,还算镇静地问她:“你来做甚?”
容晞笑意盈盈地答:“从前夫君答应过臣妾,说会带臣妾围猎游湖。”
话说到一半,慕淮便见那女人长吁短叹了一声,然后又故意摇了摇头,道:“只可惜,皇上现在日理万机,臣妾也终日管着后宫的琐事,两头忙碌,怕是没机会出宫了。”
慕淮耐着笑意,瞥了她头上的白玉小冠一眼。
他语气故微沉,假意斥她:“胆子愈发大了,竟还敢戴朕的小冠。”
容晞已然走到了男人的身前,眼带狡黠地回道:“夫君不是说过,你的一切,都是臣妾的,怎还在意臣妾用了你的小冠?”
见女人的模样倒像只小狐狸似的,慕淮面色稍霁。
他又问:“穿成这样,是想陪朕来练骑射?”
容晞重重地点了点头。
慕淮掩住唇畔愈冉的笑意,便命宫人递了她一小弓。
容晞接过后,也像模像样地站在了慕淮的身旁,可她接过那弓后,便觉其很重。
她这番来此,是想哄哄男人,亦不想在慕淮的面前丢了面子。
容晞还算镇定地持起了小弓,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这种杀伤力极强的兵器。
她父亲容炳是科举出身的文士,她自幼自是没接触过这。
容晞虽连马都不会骑,却不如寻常家的闺秀似的,对这男子的兵器感到惧怕或是排斥。
慕淮颇有兴味地看着,自己的小皇后用那纤细胳膊挽弓的模样。
容晞的姿势全然不对,尝试了几下,果然便开始嘤嘤轻叹。
慕淮无奈摇首,走向了女人的身旁。
他将容晞圈在了身前,亦握住了她纤软的双手,帮她持弓。
人呼吸相织,容晞娇小的身子被男人熟悉的体温缠裹,她双颊不禁一烫。
慕淮微凉的薄唇划过她的耳垂,他在她耳畔低声道:“朕教你。”
男人的嗓音向来低沉且富有磁性,容晞软耳一痒。
顿觉有种,耳朵都要怀孕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慕老狗的声音很man,低音炮的感觉hhhh
红包x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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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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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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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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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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