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试图将婴儿往身后隐藏。
可却被一只大手劈头夺去。
“把弟弟还给我!”
祭挥舞着拳头,却被对方一巴掌轻易扇飞,摔落在地上。
鲜血喷吐,要不是对方刻意留力,他的小小身躯恐怕已经被一巴掌打碎了。
“小子,你有名字吗?”
领头的白牛族地级随手捏着婴儿,冷漠望着祭。
祭跌坐在地上,只是一言不发。
“说,你有名字吗?”
白牛族地级将婴儿举起放到嘴边,大口张开,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婴儿一口吞下。
感觉到外界的诡异气氛,婴儿哭了,声音沙哑。
祭脸上闪过不忍,即便他知道,自己和弟弟既然被找到,就不可能再活下来了,区别就是早死晚死而已,对方这么做,也不过是在戏弄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我叫,祭。”
白牛族地级双目一凝,气急反笑。
“他说,他叫祭!”
他目光扫过几名灵级妖魔。
拥有名字与否,在整个妖魔族群看来,就是敌人和猎物的区别。
只有拥有名字的,才有资格被称作人族,而这些被他们饲养的猪猡,是不能有名字的,也不配有名字!
“大,大人……”
原本管理饲养场的灵级妖魔们跪伏下来,他们明白,自己今天恐怕是不可能活下来了。
“嘿嘿,真是……”
白牛族地级不再看他们。
又冷冷看了一眼祭后,他再度将婴儿举到嘴边,捉着破布的手松开。
“不!”
祭绝望了。
他多希望那个来自外面世界的人,能够再次出现。
可他知道那是奢望,对方已经走了,走前还打算带他一起走,此刻,祭的心中满是懊悔。
倒不是他怕死,只是,他当时就应该告诉父亲这件事,哪怕他不走,弟弟跟那个人走,也是可以的。
就在这时,一缕剑气出现在半空中。
祭愣住了,愕然抬起头。
一众妖魔也感应到了这股气息,全都震惊抬头。
白牛族地级眼中,一缕淡淡色痕迹划破长空,朝着他的眼睛落下。
余惊未消,那缕剑气在他刚刚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刺透了他的头颅。
“畜生!”
平静的声音出现在空中,一只手从半空探下,将婴儿捞在手中。
“人族!”
几名跪在地上的白牛族被吓住了。
嘭
白牛族地级庞大的体型栽倒在地上,终于将他们砸醒。
几名灵级妖魔都明白,能够秒杀地级的神秘人族,绝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甚至连抵挡一下都不可能。
他们没有对视,没有出声,只是立刻四散奔逃。
可刚跑出没两步,就接二连三的停顿在了原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所有妖魔的脖颈处渗出一丝血线,不断扩大,直至头颅慢慢沒开,掉落在地上、
“祭,还有力气吗?”
陈安一只脚踩在天品寒剑上,看着正下方的少年。
祭转过头,看着那群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妖魔,跟上次的那群妖魔不同,这些都是饲养场内的管理者,可现在,他们的脑袋落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惊恐,跟那些曾被带走宰杀的猪猡何其相似。
他看向陈安,坚定点头:“有!”
“那就走吧。”
陈安走在前面,拥有超感之心的他不怕被人发现,只要对方不是早早的落下一个包围圈,就不可能找到他。
一大两小,三人虽是走向黑暗,可在祭看来,这里比常年保持着一定光照的饲养场有所不同。
他没有不安,相反,心中反而生出一股希望。
这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情感。
祭最后转头看了一眼生活了六年的饲养场,他的眼眶微微发红。
饲养场内的声息已经渐渐消停。
一群人被屠杀,或许只有他和弟弟能够活下来,那些平日里熟悉的场景,将会一去不复返。
“祭,你知道觉悟吗?”
祭疑惑抬起头,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智者也只教会他祭这个字。
可陈安伸出手,他还是顺从的将手放在他手中。琇書蛧
“觉悟,就是在一片绝望的黑暗中,寻找到那一点光明。”
祭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想学写字,写那觉悟两个字。
饲养场内屠杀的妖魔们循着墙壁垮塌的响动寻来,入目的,却只有一片染血的地面。
之前的,以后的头领,全都死的悄无声息,尸骨无存。
“怎么办?”
有妖魔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惊恐望着垮塌的墙壁旁。
那里被用血铭刻了一行字。
“血债血偿!”
文字表面,流溢着肉眼可见的剑气,震慑心神,剑气斐然。
塔泽镇内再度戒严。
这一次,坐镇的白牛族镇守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调集军队入城,强者张开一张大网,开始搜寻人族的踪迹。
…………
院落里很安静,龟族老者坐在院内的石椅上唉声叹气。
自塔泽镇被白牛族执掌以后,就已经被封锁了半个多月了,平日里偶尔会出现的商旅,北岸哨所派来采购物资的妖魔也不敢过来了,生意比之平常难做许多,就是城里热闹的红帐子,也早早挂牌歇业了。
可他坐在这里,不是担心生意。
半个多月前,那个名叫齿青的老主顾带了一批人过来。
原本以为是同个哨所内的士兵,直至他们消失之后,他才后知后觉,那分明是一群人!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祈祷,希望上面不要注意到他这里。
收留人族的强者,哪怕是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也可能被牵连。
一个小客栈老板,这要是被牵连了,那他必死无疑。
笃笃……
敲门声响起,龟族老者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他想要假装自己不在家,可那敲门声却响个不停。
无奈之下,龟族老者来到门后小声道:“我们打烊了,今天不接客。”
房门依旧响个不停。
龟族老者心中暗恼,小心放下门闩,打算看看门外到底是谁。
门缝被推开一丝,黑暗中,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门外,手中还牵着一个孩子。
龟族老者瞳孔一缩,那孩子身上,没有丝毫各族妖魔的痕迹。
是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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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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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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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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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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