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肮脏,一文不值。
为了一块冷硬的黑麦面包,可以对任何人屈膝下跪,即便如此,也无法填饱肚子。
如此卑微低贱,只是为了艰难地活下去。
生活在贫民窟的人大多这样,他们早已习惯这种麻木不仁的生活,甚至也会在贫困的日子里寻找一点低俗的乐趣。
比如强迫那些可怜的女人,比如虐打那些讨饭的孩子。
他也是被虐打的对象之一。
每每用隐忍换取到了一小块面包后,他总会将面包藏在怀里,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巷里,偷偷摸摸地吃完它。
有的时候,他会在那里碰到一个瘦弱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上去可怜极了。她的身上满是伤痕,脚步悬浮而蹒跚。小巷的角落里摆放了一尊不知是谁刻的木雕神像,又脏又旧,女人经常会对着那尊神像哀声祈祷。
“女神大人,请救救我,我快要撑不下去了……请让我解脱吧……”
他没有出声,只是怜悯地看着女人。
真可怜,事到如今,还在祈求神的救助。
神是不会回应她的,否则贫民窟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居民。
他从心底里认同这个女人的蠢钝,却从未打破她的希望。
每个人都有做梦的权利,即使这些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他是如此坚信着。
直到一个寂静的深夜,女人在睡梦中安然死去。她死后,一道光芒照亮了那个昏暗的小巷,一个温柔而慈爱的声音在光芒中响起。
“她死了吗?”
他握着女人逐渐冰冷的手,低低回应,“是的。”
“是你陪伴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只是看她有些可怜罢了。”他垂眸,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光芒中的声音安静了几秒。半晌,这个柔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
他微微惊讶,但仍然回答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席利乌斯。”
寓意太阳,是他早逝的母亲为他起的名字。母亲说他就像太阳一样璀璨而夺目,迟早有一天,一定可以离开这个黑暗的贫民窟。
也不知道母亲哪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现在想来,多半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想吧。
和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样,母亲也只是在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罢了。
人类都是这样的存在,可悲又无奈。有了他们的对照,他才能得以保持清醒。m.xiumb.com
“您对我的名字有什么看法吗?”他平静地问道。
“不,只是对你感到些许好奇罢了。”那个声音空灵而柔和,如同咏叹调一般幽远宁静。
“你想离开这里吗?”
那是他成为太阳的开始。
*
伊尔萨愤然离开后,席利乌斯独自躺在床上,心神全都被她占据。
久违的,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看到伊尔萨正坐在他的床边等他。
好熟悉的一幕。
她的眉眼笼在昏黄的烛光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却依稀可见眸中的笑意。
温柔的,动人的,触手可及的。
透着不可思议的温暖。
他不由向她走去。
“席利乌斯,你终于回来了。”伊尔萨抬起脸对他微笑,浅金色的睫毛微微忽闪,点缀着明灭的烛光,“我等了你好久。”
明明是温和的语调,却又仿佛带着一丝娇嗔般的抱怨。
他忍不住露出歉意的表情:“对不起,要处理的事务实在是太多了。”
“我知道。”伊尔萨轻笑,忽然促狭地看着他,说,“你要一直站在这里吗?”
这句话也很熟悉。
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又或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象?
席利乌斯的心跳如擂鼓,心底浮起深深的茫然。他看着伊尔萨,慢慢伸出手,试探性的轻轻触碰她的面容。
“怎么了?”伊尔萨笑盈盈地注视他,眸中闪烁着粼粼波光。
……好柔软,好真实。
真实得仿佛,这就是真正的伊尔萨大人。
席利乌斯几乎要被迷惑了,可他又很清楚,伊尔萨大人是永远不会对他露出这种表情的。
所以,这只能是梦境了吧?
席利乌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手指微动,却不舍得移开。
“席利乌斯,你怎么了?”伊尔萨见他一直不出声,忽然将脸凑过来,轻抵着他的额头,柔声细语,“你不想见到我吗?”
温热的肌肤与他相贴,细腻而又柔软。
太真实了,真实得令他不想醒来。
他很清楚,这只是他的一个梦。可是,这个梦实在是太美好了……
所以,即使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关系吧?
心底的克制如同倾颓的高墙般轰然倒塌,他忽然一把按倒眼前的少女,将她圈禁在自己的身下。
少女那双湛蓝如海的眼眸在一瞬间闪过惊慌的怯意,却又很快被羞涩的情意所取代。
“席利乌斯……”
她轻唤他的名字,轻柔而微微颤抖。
席利乌斯的吻细密落下,伴随着他低低的声音,“伊尔萨大人。”
“伊尔萨大人。”
“伊尔萨大人。”
“伊尔萨大人……”
他一遍遍地低唤,一声比一声急促。伊尔萨面颊绯红,像是要制止他一般,轻捧起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
她吻了他。
席利乌斯的身体微微一震,某个部位可耻地起了反应。
已经无法忍耐了。
他深深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粗重的喘|息萦绕在二人的耳边,他们呼吸交缠,温热的鼻息轻拂在对方的肌肤上。像是要更多地承受他,伊尔萨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双臂间微微仰起脸,双眸因为热烈的情|欲而染上了幽暗的深蓝。
“席利乌斯……”
她低低呢喃他的名字,如同梦中呓语般模糊不清。
二人的唇舌终于不舍地分开,牵出一道透明的细丝。伊尔萨轻轻啃咬席利乌斯的颈侧,双腿自然地缠上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席利乌斯垂眸凝视她:“伊尔萨大人,我可以……吗?”
“……嗯。”她红着脸,轻轻点头。
熟悉的对话,仿佛他们早已预演过一次。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停下来。
既然只是一个荒谬的梦,那就让他尽情地放肆一次吧。
神祗的低吟在黑暗中起伏,伴随着破碎的抽泣与求饶。
这是最肮脏不堪的亵渎,是他从未想过的污念。
他做了渎神之事,可却无法停下。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再一次,再一次。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任由汗水与泪水将身体浸湿。
因为这是梦境,所以多少次都没有关系。
因为这是梦境,所以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没有关系。
——多么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停下啊。
席利乌斯浑身颤抖,一瞬间的失控感让他的大脑骤然空白。
他在顶|峰中醒了过来。
冰冷的寝殿中一片黑暗,只有死寂包围着他。
一如既往。
他失神地望着穹顶,而后慢慢起身,走到伊尔萨离开时的那面墙前。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雪白的墙面,仿佛伊尔萨就在墙的那一头。
想要见到她,想要触碰她。
可是现在不行。
明天,必须等到明天。
只要度过这个漫长的黑夜,到了明天——
就能再次见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修成意识流了…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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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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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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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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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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