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一不小心成了团宠妹妹[穿书]>第 73 章 第73章
  接连好几天放学回家,席也都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这并不是错觉,更何况对方实在掩饰得很糟糕,看上去似乎又没有多少恶意。

  到小区门口,在云家的私家车离开后,他给了林让一个眼神。

  没看到好兄弟发来的消息前,林让确实没发现居然有人一路跟着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偷拍还是想绑架?

  他隐晦的朝某个方向瞥去,发现那人转身离开后,风一般跑过去把人紧紧逮住。

  “干什么干什么?”青年先是一脸懵逼,随后开始慌张大喊,想挣扎开逃跑,偏偏力气又没有林让大,见席也面无表情走到跟前时,他心里咯噔一下,被两个似要动手打人的男生吓到了,急忙解释:“同学误会误会,你们冷静点,我什么也没干啊!”

  “这话你觉得我们信吗?”林让冷笑,怕旁人看了影响不好,强制性拽着人带到角落,他看了眼青年手中的相机,说道:“哟,搞偷拍啊?你拍我们谁呢?谁让你干的?”

  因为家庭背景缘故,一系列阴谋论飞快在脑中浮现,越想他表情变得越难看,拽着人的手力气又大了几分。

  青年真切感受到眼前男生的愤怒,在林让准备动手前,咽了咽口水说道:“别,这位同学淡定,我没拍你你放心。”

  闻言,林让蓦地一愣。

  “那就是拍我了。”席也语气淡淡。

  “那你为什么拍我也哥?”被林让质问,青年神情略显尴尬,拿紧手中相机,弱弱地挣扎说:“我、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最后,这位有职业道德的青年只坚持了五分钟。他是个新手,本来小心翼翼的,没想到自己会被逮住,再加上身材比较瘦,真要打架和逃跑,肯定比不过两个男同学。

  “这些照片……”林让皱着眉仔细看了看青年拍着照片,一种说不清的无语顿时浮上心头,“你拍我也哥和云棠干嘛?有病啊?”

  别说,拍得还挺好的。

  应该是错位和拍摄角度的原因,搞得像云棠和也哥之间悄咪咪有什么不一般一样,那氛围莫名冒粉泡泡,明明他和玉姐也在旁边好吗?他觉得青年不该来搞偷拍,而是该去拍婚纱照才对。

  注视着那些照片的席也目光一闪,平静地抬眸看着青年,望进那双幽深漠然的眸子里,青年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

  “我、我只是收钱办事,这是老板的要求。”他低声道:“老板叫我拍他和那个女生的照片,最好亲密点的,然后寄给你们学校校长。”

  “卧槽!!”林让目瞪口呆,“你老板谁啊,居然这么缺德??”

  先不说假不假,目的是为了举报他也哥早恋吧?英才对这方面管得确实比较严格,被年级主任逮住可是要请家长的!更别说校长!

  “老板名字好像叫席莎。”青年无奈道:“你们认识她吧?可千万别告诉她是我告诉你们的,两位同学拜托了,不然我工作不保了。”

  卧槽席莎??

  他记得她不是也哥的姐姐吗??

  林让下意识疑惑看向席也,结果发现好兄弟神情冷漠、微抿着唇心情不悦。

  看来姐弟俩关系糟糕是真的。

  “把照片删了。”席也说。

  “……好、好吧。”见青年有些犹豫,林让干脆拿过他的相机帮忙删除,检查好彻底删干净后才还给人家,“行了,兄弟我建议你改行吧,这事不道德,你去帮忙拍婚纱照得了。”

  “……我拍照技术不错吗?”

  “不错不错。”林让拿出手机迅速对着青年正脸拍下,见人茫然的样子,笑眯眯威胁道:“如果之后我们学校的校长和老师收到你拍的照片,你就完蛋了。”

  “……”

  放青年离开,两人慢吞吞走进小区。林让这才问席也,他有点不爽道:“也哥,你姐她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脑子有毛病吗?他对席莎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他们来他家的时候,举报自己弟弟早恋先不说,但她凭什么陷害云棠?

  “她不是我姐。”席也沉着脸,眼底一片冰凉。

  不是??

  林让诧异极了,一时没懂这话的意思是字面意思,还是不是亲姐的意思。

  想到席也的态度,曾经的猜想突然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他犹豫片刻小心问道:“也哥,难道你真的是被捡来收养的孩子?”

  “……”

  “哈哈哈我乱说的别当真。”林让尴尬笑了笑,很快明白过来自己的猜测是在瞎扯淡,既然也哥是亲生的,那代表席莎才不是咯?

  这一听就好复杂的感觉。

  他下意识选择沉默,毕竟不知能不能问,说起来,他对也哥的家庭情况一直不太了解诶?

  阳莎的事情其实不太好跟其他人提起。

  过了会儿,席也语气平静的简单和林让说明了大概情况。

  听完的林让心里瞬间只有一个念头,人生真够戏剧化!电视剧来源于生活果然说的不假!

  好几分钟才把事情完全捋清楚。

  “这、这太荒唐了!”他语序混乱,“这、这……万一事情暴露了怎么办?你们总不能一直骗下去吧?对你丢了的亲姐姐一点都不公平,她要是被找回去,结果发现家里已经有一个人代替她,是我我心情直接炸了!”

  席也当然知道。

  “我的天!你姐呸,阳莎明明知道自己身份吧,那她做这些是干什么?”林让从来没想过也哥的家庭情况会如此狗血且复杂,乱七八糟猜测道:“她是不是看不惯你,又仗着你妈妈的偏爱想跟你争家产?”

  那倒不至于。

  不过人的心是会被养大的。

  席也眸光暗沉,忽然转移话题问道:“你对你濯姐的事了解吗?”

  “濯姐?还好啊。”林让脑子转得快,没多久便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这时候提起云濯,想到之前他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立马不敢置信睁大眼,“也哥,你你……”

  “你就当是我异想天开吧。”席也低声自嘲,“这些事你先别告诉云棠。”

  林让恍然点头答应。

  哪怕他心里想的是不可能,但记忆中席也母亲的模样清晰出现告诉他,对方好像是和濯姐有两分相似。可事情怎么可能会这样巧合?濯姐又怎么可能不是云棠的亲姐姐呢?简直让人根本无法相信。

  事情冲击力太强烈,以至于林让回到家时整个人依旧没缓过神,而阳莎的事早就被抛之脑后。

  -

  席也给席父打了电话。

  父子两人从小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现在却因为阳莎的事变得更加僵硬,这几乎算是他难道第一次主动找席父。

  “小也。”

  “爸。”席也垂下眼睑,问:“妈最近身体怎样了?”

  那头席父默了片刻。

  说实话,其实不太好,自从上次半夜被噩梦惊醒后,她最近几天睡得都不再像以往那般安稳平和,并且对阳莎的态度也隐隐有了些许改变。他担心的是,事情恐怕要瞒不住了。

  “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他一顿,“有时间可以多给你妈妈打打电话,多关心她几句话,她心情会好点,小也,不要怪她。”

  席也轻嗯了一声。

  随后他直奔主题,说话嗓音偏冷,“阳莎在做什么?”

  “她怎么了?”席父皱眉。

  “我建议您最好亲自去问问她做了什么,爸,我说了,不要让她打着我姐的名义多管闲事。这是最后一次,您忙吧。”

  那边传来通话挂断的声音。

  席父表情陷入沉思,想了想,他给助理打去电话,“小王,帮我查查席莎最近做过什么事,以及她的消费记录。”

  晚上十点过。

  林让家。

  今晚林父林母都已经回家休息,林谦平时工作忙,偶尔会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在家倒是正常。

  而林让还在想下午席也提起的事。

  纠结了许久,他才鼓起勇气装作很随意的去问自家老妈。

  “妈,濯姐……和老哥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

  “你怎么问这个?”林妈妈疑惑。

  “好奇嘛,您给我说说呗。”林让卖乖的给老妈捶肩膀。

  林妈妈把一块削皮的苹果放进嘴里,想起了一些事。

  她第一次见到云濯时,那孩子还不叫这个名字,小丫头人小小瘦瘦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好奇,明明年纪不大,瞧着倒像个小大人。

  云濯是被收养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云家对外都说的是亲生的,只不过年纪小身体不好,一直养着没特意公布,别人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清楚从那之后云家有了位小千金。

  “小濯从小就乖巧懂事,跟你老哥性格一样,他俩站一块儿,大家都说他们是亲兄妹。”林妈妈笑道:“你哥和你濯姐都不爱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就喜欢在家看书练字。”

  “不像你,小时候调皮得不行,爱和同学打架不说,打输了又要哭,一出门回家浑身就脏兮兮的,像是在泥巴里滚了一圈。”说着,她幽幽地瞥了眼小儿子。

  林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反驳:“我才没有哭。”

  “是是是,你没有哭,你就是含着泪找你哥告状,让他帮你把架打回去而已。”

  “……”脸不要了。

  林让不想听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看了眼此刻心情还不错的林妈妈,在她身旁坐下,刻意压住心底的紧张,扭捏问道:“那个妈,其实我想问你个事来着。”

  林妈妈挑眉,“你问。”

  “濯姐、濯姐她是云棠的亲姐姐吗?”仔细看两姐妹好像是有点不像?

  语落,林让心跳到嗓子眼。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生怕听到什么答案。

  “废话。”林妈妈脸不红心不跳,“当然是了,你在瞎问什么?被棠棠听到,她非得揍你一顿。”

  我就说嘛,事情哪有这样狗血的?

  他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连忙笑嘻嘻道:“没事没事,妈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睡觉前,林让把这事告诉了席也,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心情不好是必然的,他也希望也哥的亲姐姐能快点找到。

  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些不安。

  -

  第二天席父便知道了阳莎做的所有事情。

  再知道她故意逼人家转学后,整张脸彻底黑了下去,一股怒火填满了胸膛。

  她以为自己是谁?

  居然给钱让别人转学,谁给她的权力?

  “去把席莎叫来办公室!”他冷声道。

  “好的。”心腹助理回答。

  阳莎在公司实习,她的学历和能力都一般,偏偏上头的人对她格外照顾,于是大伙儿便知道,这位纯粹是靠走后门进来的。

  姓席,可能是董事长的亲戚。

  他们对阳莎保持礼貌态度,既不讨好也不亲近,这导致阳莎上班时过得并不开心,她总感觉有人在私底下嘲笑她,尽管她没有真正听到。

  被助理叫去办公室,阳莎心情忐忑不安。在电梯中,她忍不住问助理道:“王助理,请问席董找我有什么事吗?”

  “席莎小姐到了自然就清楚了。”小王微笑。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从一开始起,阳莎在面对席父的时候,心底那种害怕从来没有减少过。她压下心头慌张,强迫自己冷静淡定。

  “叩叩——”

  “席董,到了。”

  “进来。”

  小王主动推开门,见人进去后,他又轻轻的重新帮忙关上门,然后安静站在门口,做出一副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

  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阳莎低着头不敢直视席父的眼睛。

  “席董。”在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席父不允许她上班时间叫他父亲。

  见人如此作态,席父气愤的把手上文件啪的一声扔在办公桌上,吓得眼前的阳莎脸色一白,不由悄悄用力握紧双手。

  “还记不记得你最近做了什么?”席父语气冷硬。

  阳莎被问得大脑空白。

  做了什么?难道被发现了吗?想到这个可能,她一时不敢吭声,只得盯着脚尖沉默不语。

  “你当初为什么被我找来的席家?”

  “为了照顾阿姨。”她低声回答。

  “没错。”席父面无表情,“作为交易,我让你享受席家为你提供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只要不超出底线。”

  阳莎死死咬住下嘴唇。

  一股莫名的羞耻从心里升起。

  “你找人去偷拍小也的事先不提,你让那个女生转学的事要不要说说?”

  “爸……叔叔,小也在、在谈恋爱。”她抬起头,红着眼眶语序慌乱地解释:“我怕他影响学习,就、就稍微去查了一下那个女生,她私下作风不太好,我怕她带坏小也。”

  “小也下学期高三了,属于关键时期,因为早恋导致成绩下降的情况经常发生,所以我才……”阳莎嗓音沙哑,“对不起叔叔。”

  席父目光紧锁住她。

  对方什么心思他清楚得很,他神情冷漠,平静质问:“我们做父母的都没有担心,你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擅作主张?逼人家小女生转学,你以为你是谁?”

  他说话没有留一丝余地。

  直白得让阳莎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

  “对、对不起。”

  “出去!”

  席父把阳莎的卡停了。

  萧依的事,还得他处理!

  离开办公室后,再回去工作的阳莎宛如失了魂,熬到下午下班,一身疲倦的回到席家。

  说起来,这里其实并不是她的家,包括那些属于她的梦幻公主房、满衣柜奢侈昂贵的衣服、好多精致漂亮的饰品等等,同样不是她的。

  “我妈呢?”她问阿姨。

  “太太出去散步了。”

  阳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茫然地盯着头顶天花板,她在想以后该怎么办。

  为了席母,席父应该不会现在把她赶走。

  如果离开了席家,她又能干什么?

  阿芷说她变了,那天之后,她真的没有再找过她,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她呢?

  这时,旁边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把手机拿起举到眼前看。

  【不好意思老板,拍的照片被人删了,我也准备辞职了,你之前给的定金就不退了,这份工作实在让我有点担心自己身体安全。】

  【互删吧,谢谢。】

  阳莎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给对方发去一个问号,结果就是发现那人真的已经把她删除了,动作够快的。

  草!

  竟然不退钱!

  心里憋着气无处发泄。

  因为猜测照片大概是席父让人删除的,她只能选择妥协。

  说不清是委屈还是难受。

  阳莎想了很多,最后红着眼眶给洪芷打去电话,除了洪芷她竟找不到其他能说话的人,好在那边还是没狠下心不接。

  “阿芷。”她语气略带哭腔。

  “……”洪芷沉默没吭声。

  她也没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愿意理我,我们不要再闹了好不好?上次的事我错了我道歉,咱俩这么多年的友情,你难道非要跟我绝交吗?”

  “阿芷,我很难受。”阳莎哽咽道:“席家不是我的家,在这里我天天担心害怕。你说得对,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能成为真的,可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会有感情和私欲,哪怕我拼命地说服自己,等席家真千金被找到便可以离开席家了,但我心底却希望,她最好不要被找到。”

  “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阿芷,你说我要怎么办?”她情绪崩溃,“他们对我很好,是我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我觉得自己恶心。”

  电话另一边的洪芷心软了,耐心劝道:“莎莎这不怪你,本来这件事就太荒唐了,一直假装下去也不是办法,等找个时间你去和他们坦白吧,离开席家对谁都好,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主动说明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我会的。”阳莎保证,小心翼翼道:“阿芷,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别不理我行吗?”

  洪芷默了默,泄气说:“算了,你答应我不准再做那些事情,离席也远点就行。”

  “你放心吧,我很清楚,本来我和他就不可能。”阳莎故意没提她找人去偷拍席也和云棠的事,转移话题问了些日常关心的话。

  挂断通话后她心底一松。

  说的那些话真不真她心底最明白,但不想失去洪芷这个朋友是事实。

  在房间又待了一会儿,她整理好情绪重新开门打算去客厅时,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的席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席母手里端着装着水果的盘子,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她手上用了很大力气才没能让盘子掉在地上。毫无血色的脸庞写满了茫然与恍惚,眼眶微红,眼泪隐隐夹在其中没掉下来,她直勾勾地盯着阳莎。

  “妈!您怎么在这儿站着?”阳莎心虚得不敢直视席母,慌张道:“您找我直接敲门就行了啊。”

  不知道那些话她听到没有,如果听到了,又听到多少?脑子越想越混乱,她连忙从席母手中接过盘子。

  然而没拿动,对方不肯放手。

  席母深吸了口气,终于回过神,嗓音沙哑低声问:“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

  在这样问出口时,她心里其实便清楚了,可没有真正得到一个答案,又始终不太甘心。

  “妈,什、什么话啊?”阳莎笑容勉强,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很抱歉不小心听到你和朋友的电话,所以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们在骗我?”席母一字一句地问。

  “我是!妈!”她语序慌乱解释,“我早就把您当亲生母亲了!”

  闻言,席母猛地闭上眼。

  无止境的痛苦迅速在心间汹涌,盘子砰的一声打碎在地上,她颤抖的手捂住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的胸口,任由眼泪打湿了苍白脸庞。

  “妈!你怎么别吓我!”

  “怎么了怎么了?”客厅阿姨闻声而来。

  席母什么也听不进去。

  席莎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他们在骗她,一想到这个事实,她难受得快要窒息。

  那她的女儿呢?

  她的女儿没有被找回家,还在外面不知何处受苦受累,她在怨恨她,恨她居然不认得她,还让别人霸占了她的位置!难怪、难怪梦里她不愿意跟她回家!

  ……

  “妈!”

  “太太!”

  当着两人面,席母忽然晕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兵荒马乱,人被送进了医院。

  -

  席父没顾上工作,第一时间赶到席母身边。

  医院里,席母自从醒来后,谁也不愿意理会,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躺在病床上的人宛如失去了灵魂,只留了躯壳,以往的温柔平和一下子消失不见,眼睛无神地盯着某个方向发呆,浑身透露着一股死寂和绝望。

  她没有哭,甚至连泪水都没有掉一滴,可这比大哭更严重。

  席父曾经想过谎言被拆穿时要怎么办。

  但他没想到会发生得如此突然。

  怪阳莎吗?

  怪他才对,要是他没有撒这个谎。

  “娅娅,你听我说。”席父坐在病床边,低头握住席母的手轻声道:“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去寻找我们的女儿,她丢的时候年纪太小,世界又太大,要找到并不是容易的事,你的身体情况如何我们都清楚,我不能看着你为了女儿不顾自己。碰到莎莎是一次偶然,她相貌长得跟你太像,所以我才动了这个念头。”

  “所以你觉得这是为了我好吗?”席母转头看向席父,眼睛里充血,倏地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崩溃怒吼道:“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滚!滚啊!”

  “娅娅,你冷静点。”

  “滚!”她面目狰狞,拿着旁边东西全部朝人砸去。

  席父沉着脸站在病房外。

  见此,角落靠墙的阳莎握紧手站好低下头,不敢多问。

  刚才里面的动静她自然听见了。

  席母那副模样她看着也不好受,她如今不想见到她其实能理解,总会她不是她的亲女儿。

  可难道之前相处的感情全是假的吗?那位真千金不知在何处时,是她天天陪着她,她也很高兴很喜欢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就变了?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走出去谁不说她们是母女俩,亲生女儿没找到,她也会陪着她啊。

  阳莎感觉很委屈。

  席母对她的疼爱似乎全是假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席父冷声问。

  “……我、我给朋友打电话,不小心被妈听见了。”她心虚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妈会站在我门外,阿姨明明说她去散步了。”

  对洪芷说的话万万不能被知道。

  比如那句她希望真千金最好不能被找到。

  席父面无表情盯着人看。

  最终没再问其他的。

  -

  四月中旬是英才的期中联考。

  月底则是校春季运动会,等结束后便会放五一假。

  萧依的转学并没有给十五班带来变化。

  几天时间,大家很快把她忘之脑后,平时的话几乎没有人再提起。

  高二十五班班长换人了。

  由全班大部分同学推荐,梁玉成为新班长,老班对此也表示赞同,作为小伙伴,云棠几人一脸笑嘻嘻的,把掌声拍得清脆而响亮。

  徐梦小团体不敢跟梁玉放肆。

  梁玉性格冷淡,她不是萧依,可不会给人留面子,当然,只要她们不主动惹事或者挑衅,她也不会去故意找麻烦。

  英才每学期都要期中联考。

  习惯了的同学们也不感到紧张,该干啥干啥,反正是一场小考试而已。

  考试前一天,席也难得没来学校。

  早自习上课人依旧不在,林让和云棠他们解释道:“也哥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请假了,今早的飞机赶回帝都,大概要好几天才能回校吧,期中考他肯定不参加。”

  云棠一愣。

  微抿着唇心情莫名有些担忧。

  下课后她偷偷拿出放在书包里静音的手机,这才发现在早自习之前就收到了席也发来的消息,只不过她没有发现罢了。

  距离消息发送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

  席也:棠棠,昨晚我爸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我妈生病住院了,我回去看看她,之后会请假许多天,暂时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校。

  席也:别担心,好好学习。

  席也:【摸摸头.jpg】

  云棠稍微放下心。

  云棠:嗯路上注意安全,你落下的课程我帮你记好笔记哦,阿姨肯定会没事的。

  云棠:【抱抱.jpg】

  那头没有回复。

  这个时间点,应该在飞机上了。

  帝都。

  席也早上差不多十点才下飞机,他把手机开机后就看到了云棠发来的消息,嘴角不由扬起浅浅弧度,清冷的眸光里浮现出一抹暖意。

  回复了个表情包后,重新收起手机。

  想到昨晚父亲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他身边温度瞬间降下去,下意识拧起眉,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暗沉的眸底夹着些许担忧。

  打车迅速赶到医院。

  病房里只有保姆阿姨一个人在照顾席母,阳莎沉默坐在病房外面,这两天席母一直很排斥见她,就连席父和席录他们她也不愿见。

  这样的骗局,从头到尾居然只有她不知道。

  所有人都在故意瞒着她,了解全部事情真相后,席母受到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小也?”看到席也,阳莎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回来了?是请假了吗?”

  席也懒得理她,站在病房门口朝里看。

  这才多久没见,躺在病床上的席母身体竟然消瘦了很多,脸庞带着病弱苍白,眉间的精神气全然消失,只留下满满愁绪和痛苦。

  “阿姨始终是这样。”从上次阳莎在席母面前喊妈惹得人莫名发火情绪失控后,她改了称呼:“她谁也不搭理,根本不想看到我们。”

  她语气失落且担忧。

  过了两分钟,席也抬手敲了敲门。

  “妈,是我,小也,可以进去吗?”他轻声问。

  里面没发出声响,席母正失神地看着窗外,动也没动一下,开门的人是阿姨,她让席也轻悄悄进去,自己又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席也在病床边坐下。

  他一句话没说,安静陪着席母。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沙哑又无力的声音先打破静默,不仔细听仿佛给人的是错觉,“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席母视线依旧落在窗外。

  席也垂下眼睑,“是。”

  “你们都在骗我。”她平静地陈述事实,“若是我没有意外发现,你们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准备一辈子把我骗过去吗?”

  “……”

  “小也,我又梦到你姐姐了。”席母转头望向天花板,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下去,她低喃般哽咽说道:“她七个月大时就会叫妈妈,被人偷走的时候还没有一岁,我们找到那个罪犯时,她说大晚上她路上发高烧,因为没有药,觉得她肯定熬过去,所以便随意把人扔在了路边草丛里,那是个冬天。”

  这些事席也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过。

  对于那位亲姐姐他知道得一向不多。

  “我梦到你姐姐一个人在外受苦,她当时那么小,如果没有被人发现,她该怎么办?在我以为她被找回家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可曾经的高兴现在全变成了痛苦。

  席也能清晰感受到母亲的绝望与无助。

  他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安慰她,或者说无论怎么安慰她都不会感到好受,只能把对方的手紧握在掌心里。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席母情绪十分不稳定,一直在自言自语的说话,而席也则安静当一个倾听者。

  病房外,阳莎心底滋味苦涩。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行吗?这待遇完全不一样。

  她又有些不甘心。

  尽管不是席家真正的女儿,但她对席母的感情不是假的啊?!难得她要当作不认识她吗?

  快要中午时,席父提着午饭到病房。

  他把东西摆放好,亲眼看着席母慢慢吃饭,结果席母胃口不好,没吃多少便继续躺下发呆,从头到尾没给席父眼神,连句话都没开口。

  席也站在一旁,看着一向威严冷峻的父亲低声下气劝母亲再多吃一点。

  高高在上的他愁得眉头紧蹙。

  偏偏席母依然没有理会他。

  “娅娅,前不久你不是遇到一个长得很像你和妈的人吗?”席父温声道:“你想再见见她吗?我亲自去拜托她,让她来看看你行吗?”

  这话不知触碰到什么开关,本来一脸平静的席母突然冲人发脾气,怒斥道:“你是准备再带个长得像的人来继续骗我,然后告诉我她是我女儿对吗?!我不需要!滚出去!”

  角落阳莎听得脸色立马苍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

  “滚出去!”席母不想听,失控的把剩余饭全部打翻到地上,气红了眼眶。

  “妈您冷静点。”席也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您好好休息,不要生气,我们就在外面陪着你,有哪里不舒服您记得叫我。”

  父子俩和阳莎沉默走出病房。

  “你先走吧。”席也神情淡淡的对阳莎说道:“这里有我就够了。”

  阳莎不想走的。

  不过席父同样默认了,她只得气闷离开。

  “妈遇到一个长得像她的人?”

  席父点头,沉声道:“我去查了监控,那个女生长得是有两分像你妈妈,更像你外婆,但大概率是个巧合,比如阳莎这种情况。”

  没遇到阳莎前,他也没想到两个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人会长得如此像。

  再来一次巧合也不奇怪了。

  席也没见过他的外婆,老人去世得早,他小时候跟母亲关系又不太好,不可能偷偷去翻席母珍藏的相册。

  “能联系到她吗?”

  “不久前我在一个宴会上认识了她的父母,能联系,前提是你母亲愿意见她。”可惜现在的情况是妻子对此非常反感,“那女生的的家世并不简单,她本人能力也优秀,要不是知道她是云绍致的女儿,我倒是有点怀疑。”

  席父无奈地按了按眉心,身心疲倦。

  说实话,那么多年没找到人,他不得不去猜想最坏的结果。

  “……云绍致?”

  席也发现这个名字很耳熟。

  “她叫云濯,也是缘分,她高中好像跟你读的A市同一所学校。”

  语落,席也顿时诧异地抬眸看向父亲。

  竟然是云濯?!

  -

  云棠中午放学才看到席也的回复。

  是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注视着表情包上亲昵咬住别人腮帮子的两个小人,她默默抬手揉了揉被头发挡住微微发烫泛红的耳朵,心跳加快。

  中午了,也不知道他吃饭没。

  要不要发消息问一下?

  “云棠你在看什么呢?”林让大声喊,“走,赶紧去吃饭,不然等会儿没位置坐。”

  “知道了。”算了。

  她收起手机重新放进书包。

  期中联考考两天。

  全科成绩出来只要了三天。

  高二年级的第一名第一次换了个人当。

  高二十五班的第一名也成了梁玉。

  因为席也没能参加考试,大家心情都有些低落,在成绩出来后,纷纷表情复杂。

  也哥名字不在第一。

  怎么瞧着就格外不习惯呢?

  说起来,他们也哥到底要请多久的假啊?

  千万别说直接请到期末!!

  这几天云棠私下每天都有和席也联系,虽然聊的内容并不多。问他母亲的身体情况时,他一直都说没事,让她不用担心。

  可能不担心吗?

  真没大事,他不会连续请这么多天假。

  实际上,席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云棠说起家里事。难道要说,他怀疑她的亲姐姐其实像他小时候被人偷走的姐姐吗?

  这只是怀疑,真实性并不高。

  云棠能察觉到男朋友有事故意瞒着。

  她想了想,干脆去问了林让。

  云棠:席也家里的事你知道吗?他妈妈到底生了什么病?

  林让弟弟:也不算生病了,他妈妈身体比较差,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最近又发生了点事,所以也哥一直陪着她。

  云棠:什么事?

  林让弟弟:……他家庭情况很复杂。

  云棠:那你慢慢说。

  关键是也哥不让他告诉她啊!!

  哦不对,也哥的意思应该是不让他跟云棠说濯姐那事,至于其他的可以说吧?

  林让弟弟:之前我不是和你提过也哥有个姐姐吗?那位不是亲的,和也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的亲姐姐小时候丢了,这个女的是他们家找来骗也哥妈妈的,就外表长得像,现在事情被拆穿,对他妈妈打击非常大!

  看完内容,云棠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

  席也的亲姐姐丢了?

  猜到一种可能,她深吸了口气,打字的指尖带着难以控制的颤抖。

  云棠:席也是不是怀疑过我姐是他姐?ωωω.χΙυΜЬ.Cǒm

  林让弟弟:!!卧槽!你是怎么猜到的??

  林让弟弟:我觉得就是巧合而已,长得像的人多去了。

  以前云棠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

  她记不起来了,小说女主有亲弟弟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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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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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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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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