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吞咽了下口水,道:“走走走,买买买!”
卖煎饼的小贩见过来两个模样俊俏的公子,忙热情招呼:“二位要买煎饼么!我家的煎饼可是远近出了名的好吃。”
陆舟看了看煎饼摊上各色的配料,问道:“这都是放在煎饼里的?”
小贩笑道:“正是。”他指着面前的盘子道:“这是脆饼,这是我家婆娘腌的脆笋、萝卜,还有自家调制的豆豉酱料,依着公子的口味都可以夹在煎饼里。”
陆舟道:“我都要加,还要多加一个蛋。”
李云璟看了看,指着脆饼说:“那我要另加一个脆饼。”
小贩立马笑开:“二位公子稍等!”
师兄弟俩正围观小贩摊煎饼,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泼辣声音:“呦,煎饼张,生意挺红火呀。”
陆舟扭头见是一个妇人,她一身大红布裙,脸上涂了许多□□,风一吹还飘来浓重的香气。虽然如此,这妇人生的柳眉大眼,尤带几分风骚,可见年轻时也有个颇有风韵的美人。这会儿正抓着瓜子儿磕,一边探头探脑的往锅上瞧。
陆舟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的煎饼,生怕那妇人脸上的粉掉进去。
煎饼张显然也不爱搭理这妇人,冷冷说道:“买煎饼排队,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妇人倒是个厚脸皮的,嬉笑道:“你婆娘今儿又不在,找你说说话怎么了……”说着还要往前凑,忽地被一柄扇子隔住了。
李云璟蹙眉说道:“大妈,您往后稍稍,一脸的粉都要掉煎饼上了,我还怎么吃。”
妇人扭头见这二人竟生得如此俊俏,全然不在意李云璟喊她大妈,调笑道:“呦,二位郎君好生俊朗呀。我家就在斜对面的布庄,二位有空来玩儿呀!”
“王三娘,你要发骚自回自家去,少在我这卖弄!”煎饼张用力敲着锅铲,瞪圆了一双牛眼,架势颇为唬人。
王三娘见他当真生气了,撇了撇嘴:“个蛮汉子,怪不得婆娘起不来床,谁能受得了你!”说着还往地上啐了一口。
煎饼张闹了个大红脸,一时失神,锅上的煎饼都糊了。陆舟急的直跳脚:“哎呀呀呀,煎饼,煎饼呀!”
煎饼张忙将煎饼铲起来,有些慌乱的说:“二位公子,实在对不住。今儿这煎饼不收您二位的钱了,我再重新给您做。”
陆舟则道:“此事也怨不得你,煎饼的钱我们照付。”
煎饼张道:“这可使不得,岂能让公子白白花钱。”
李云璟就道:“您还是先做煎饼吧,不然一会儿又要糊啦!”
煎饼张这才不说话了。做好的煎饼热气腾腾的,里面的脆饼又香又脆,配上捎带些辣味的酱料,十足的好吃。
陆舟还不忘道:“劳烦大哥再做几份,我给我们同行的人也尝尝。”
煎饼张乐呵呵的应下。
李云璟站在煎饼摊前吃煎饼吃的正香,目光无意中扫到斜对面的布庄,见适才那妇人斜倚着店门正往他们这瞧,那眼神毫无顾忌,瞧的他怪不舒服的。索性就转回身来。他问煎饼张:“适才那妇人作甚的?我见大哥好像挺不耐烦她。”
煎饼张眉头一皱,显然很是嫌弃。他道:“二位公子是头回来我们平县吧。王三娘在我们这儿是出了名的风骚婆娘。她年轻时候是烟柳巷的头牌,后来年纪大了,就自个出来单干,靠着当年的露水情请人帮忙开了间布庄。她若从良正经做生意倒也没人说什么。奈何她不是个安分的主,暗地里做那拉皮条的龌龊事儿,多少好人家的闺女给她坑害了。您没见她那铺子少有人进吗?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货色。”
他看了看陆舟和李云璟,犹豫了一下,仍是说道:“不单是女子,便是俊俏的小郎君也没少给她祸害。”
陆舟瞪圆了眼睛:“那就没人管么?”
煎饼张叹道:“哪个能管?被坑了闺女的人家嫌丢人,谁敢去告官呀。即便有硬气的,他们手里头又没证据,到时王三娘一句你情我愿,或是来句你家闺女勾搭人,闺女清白没了不说,名声也跟着臭了。所以一般人家碰见这事儿也只能自个受着,官府便是想管也管不了呀。更何况王三娘背后还是有靠山的。哦,孟知县在任时还真下手整治过,王三娘也确实收敛了不少。眼下孟知县不是没了么,还不知下一任知县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了,好人不长命。”
“看来孟知县在民间风评还不错呢。”李云璟道。
煎饼张‘嚯’了一声:“那可不,孟知县真正是青天大老爷呦。他和县里那些富贾不是一路人,是真正将我们老百姓放在心上的。”
说着话,忽听前头一阵骚乱,陆舟和李云璟还没等看清楚,就被陆江一手一个护在身后。紧跟着便响起了周遭商贩的咒骂声。
“作孽呦,这才出锅的馒头就给撞翻了。”老汉一边收馒头一边抹眼泪,手都止不住的抖。
陆舟的煎饼也掉了,李云璟气道:“适才是什么人,竟敢在闹市区跑马,巡街的衙役呢,如此放肆,就没人管管么?”
煎饼张这里没被波及,但马蹄卷起的尘土难免弄脏了煎饼,他也不敢给二位贵公子吃了。一边默默的将煎饼收起来,一边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说:“罗家的公子哥儿,谁敢管。孟知县在的时候街上还算清静,孟知县一走,这些破家的玩意儿又出来了。”
“便是知县不在,衙门还有县丞主事。怎么我瞧着平县倒像是没人理事一样,街上乱的很。”陆舟蹙眉问。
煎饼张就道:“县丞和罗家穿一条裤子的。”
李云璟拍了拍陆舟,意味深长的说:“师弟,任重而道远呐!”
陆舟四下望望,街边摊贩各个气愤,却也敢怒不敢言,不由暗暗握了握拳。管他什么牛鬼蛇神,他陆舟既然来了,就绝不会向任何人妥协!
平县县衙。
县丞何峰正坐在太师椅上晒太阳,衙役们三五成堆的坐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就等着到了下衙的时辰便各自回家。m.xiumb.com
封四翘着脚,剥着花生,斜眼说道:“听说新来的知县大人就要到了,也不知这位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可别像前头那位,整日叫咱们上街上巡逻,干的多挣得少,亏得他死得早,不然爷爷我好不容易养的一身膘全都白瞎了。”
孙狗子‘啧’了一声,不赞同的说:“你嘴上留德吧,孟知县为人是刻板了些,也穷酸了些。但该说不说,孟知县在的时候县里也确实太平许多。哪像现在呀,外头乌烟瘴气的,我都不敢去街上了。”他斜了斜眼,余光落在躺椅上的县丞身上。
封四觑了眼何峰,有些不屑的嗤了一声:“家养的狗罢了,顶多就会叫唤两声,真让他们看家抓贼,迟早破家。”
孙狗子跟着点点头,他道:“对了,听我妹妹说昨儿瞧见癞头他弟去药铺了,好像是他娘病了,咱寻空去瞧瞧吧。”
封四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丢了块碎银子过去,道:“你抽空去割些肉,再买些米面,实惠。”
孙狗子应下。他回头瞅了瞅何峰,然后往封四身边凑了凑,低声说:“四哥,我总觉得癞头死的有些蹊跷。你想啊,癞头滴酒都不能沾,他沾了酒就撒癫症。而且他老娘身体不好,他又是个孝顺的,下了衙极少在外头鬼混。怎么那天就大夜里的喝醉了酒,还栽河里头了……”
封四瞪他一眼,低声斥道:“这话在外头别乱讲。人都死了,案子也定了。你要想安安生生的,就别再提。”
孙狗子瞪大眼睛,抓着封四问:“四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封四眼神闪烁,一把推开孙狗子:“我能知道什么!你想想连孟知县都死了,这其中的事儿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么?你我都无权无势,打听这些没得平白丢了自己性命。平日多照应照应癞头家,待他弟弟立起来了便算。咱们也算尽了兄弟情谊。”
孙狗子张了张嘴,干巴巴道:“孟知县不是暴病死了的么……”
封四就不说话了。
陆舟这两日除了在街上闲逛,便是下乡去找农户们说话。百姓言语中对孟知县还是很敬重的。
“……孟知县惦记我们这些百姓呀,每每春耕秋收时候,孟知县总是一路跟着。若百姓有冤屈,孟知县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定能还你一个公道的。奈何老天无眼,这样的好官就这么没了呀!”
百姓们言辞朴实,却也饱含真情实感。
陆舟就和李云璟说:“就此看来,孟知县也算是个清廉的好官了。”他眼眸中映着余晖的光芒:“我当以孟知县为榜样。师兄,明日我们便走马上任。我倒要瞧瞧这平县里究竟暗藏哪些玄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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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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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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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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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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