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这间套房里的大部分东西,都不像它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馨。
薇薇安”
丽莎语气中突来的郑重,犹如在肩上重重一拍,立刻把盯着女仆微微失神的羽薇,意识重新唤了回来。
“表面上…温馨?”
“没错。
从你对那个女人的执着来看,应该是还没有察觉到……
这间套房里,除了与病毒研究有关的母婴室之外,几乎所有家具、电器、盆栽、摆件儿都是你入住之前,临时安置进来的。
而身为空间异能者,我对可视空间内的事物变化,本就非常敏感。再加上,住进房间要比你早上那么些日子。前后有了对比,也就自然对变化的感知更有依据。Χiυmъ.cοΜ
虽然小兵们在布置房间的时候,监控探头是被最早拆卸下来的,但在某种东西搬进房间之后,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却又再次回来了。
尽管被窥视感非常非常微弱,却也足以生出让我脊背发凉的寒意。
所以,我怀疑,韦恩应该并未完全信任你,而那个一直被你特别关注的女人,过来的目的恐怕也不单是服侍你那么简单。”
丽莎言语中的敌意直指抱着自己孩子不放手的女仆,可是羽薇却把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两个字上——“窥视”。
是的,“窥视”。
因为,从昨天走入这个房间起,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丽莎口中的“被窥视感”。
如果一切真的如丽莎所说,那么自己的局势刚有好转,便忽略掉了身边诸多细节的鲁莽,便成为了一个非常糟糕的信号。
尤其是与屌爷在婴儿室里的那段对话,更是让羽薇隐隐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于是,她便抱着一丝侥幸,试探道:
“所以,这间套房里,是除母婴室之外的房间,被暗中窥视着,是吗?”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
除了外人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的我,没有必要监视之外,几乎所有的房间都能感知到或强或弱的被窥视感。
只是,活动最为频繁的客厅,气息也最为强烈;基本没被动过的婴儿室,气息则好像若有似无,最为微弱罢了。”
“糟糕!”
丽莎的回复,让羽薇心里仅存的那一丝侥幸,也随着惊起的“咯噔”一声,灰飞烟灭。
“怎么?难道,你连最基本的‘被窥视感’都没察觉到?!”
羽薇满是自责地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啧……”
似乎是对羽薇疏忽十分不满,略微恼火地啧了下嘴后,又把她在房间里晾了好久,丽莎才压下火气,勉强恢复了交流。
“这不是你该犯的错误,薇薇安。
昨天,我还以为是你自有分寸,才和他在里面明目张胆地聊了起来。没想到,居然……
幸好,依据我的感知,婴儿室里气息微弱,还不足以让窥视者完完整整地听到你们的谈话内容,只能大致看清里面的活动。
凭着你一开始所表现出的警惕,以及最后对采样的拒绝,应该还不难以应对他们的审问。
不过,如果像你这样如猫般的机敏和警觉,都没能发觉自己已经被监视了的话……那女仆对你如此周到又细心的照顾,便很有可能带了很多麻痹心境、降低戒备的猫腻在里边儿。
最让我担心的,果真是应验了。
若不是怕你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儿,我昨天也不会冒险在气息最强的客厅里,制造空间裂缝与你联系。
薇薇安,如今你已是唯一一个能帮助我们娘仨脱离危险的人了。可别像你逝去的哥哥一样优柔寡断,让我们这些‘工蚁’站错了队,我的蚁后大人!”
听闻丽莎带着些许讽刺意味的告诫,羽薇顿感压力倍增。
她也不太敢相信,战场上如此敏锐的自己,竟会犯下连窥探都无法察觉的低级错误。
但是,对于女仆,也许是因为“当局者迷”,羽薇似乎仍是不肯放下自己对她的执念。
那块似曾相识的樱花味儿芝士蛋糕;
宛若一潭死水的空洞眼瞳,慢慢添上了喜怒哀乐的色彩;
触动着每一寸味蕾的美食中,所蕴藏的那股别样的用心;
不自觉地抚向小腹的残手,以及对小孩所表现出的无法遏制的母性……
不断回忆着与女仆相触时的种种细节,羽薇依旧无法说服自己,以上的一切只是女仆为了蒙蔽她而演出来的一出戏。
便也自然无法认同,身为隐形队长而一贯杀伐果断的丽莎,对于她还不够了解的女仆,所做出的过于冷血的评价。
——这两个女人,我都很需要。
——但以目前二人完全相悖的立场和交流条件的限制,根本没法儿在被时刻监视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完成有效交流。
——收买女仆的同时,说服丽莎则更是难上加难……
——窥视、隔膜、还有她和她……
思索中,羽薇再次习惯性地摸向了自己的唇。可脸上的口罩,却又把她的手指隔在了外面。
一次又一次地,在唇外的薄膜上来回摩挲着,用指尖尽情感触着那层合理存在的那层隔阂,羽薇似乎似懂非懂地得到了某些启示。
然而,此时,却忽有一串不和谐的脚步声,闯入了她如猫一般灵敏的耳朵。
那“哒哒”的脚步声越发清晰,且听起来纷杂而急促,偶尔还会伴上些摆弄金属器件儿所发出的清脆的碰撞声,目的性和火药味儿都尤为明显。
联想到丽莎提到过的“审问”,羽薇不得不暂时把心思收了回来,并抓紧最后一点儿时间,安抚丽莎道:
“谢谢你,丽莎。
事态好转的欣喜,让我忽略了很多东西,的确是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我听到有人正在向这边走动,可能真的与昨天在婴儿室里的那段谈话有关。
女仆的事先暂且放一放。
还是委屈你继续在这里躺上一段事件。
待事情处理好,有了新的进展,我会以探望之名,来向你汇报的。”
“好,静候佳音。”
丽莎的回答简洁而干脆。
而随着她话音的收尾,一个身着白色教士服的男人,也带着一队白服精兵,直接用最高权限卡,十分粗鲁地扒开了房门。
他和其他教士一样,高高在上地扬着头。脸上,与其说是刻意模仿着韦恩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傲,倒不如说是挂着东施效颦般的狐假虎威,并夹杂了几分愠怒和不耐烦于其中。
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擅闯他人地界的无礼放在心上。
先用刀子一般的眼神,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发生意外事件后,白衣教士便毫不客气地对着羽薇身后的某个人,狠狠剜过了一眼。
再重重甩下的袖子,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才对羽薇,开口道:
“薇薇安,韦恩先生有请,有要事商议。”
羽薇点头回应后,顺势转头一望。
只见,身后抱着婴儿的女仆脸上,正挂着少有的仓皇。
而本该在她胸前那块与修女服格格不入的红宝石吊坠,则为不伤及婴儿,也正在实验器械台上,一边饶有节奏地震动,一边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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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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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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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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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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