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此刻的屏幕影像上,曾和自己一样与食人魔只有着一门之隔的护士·安妮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正完好无损地坐在审讯桌前。
反而是当时并未在房间的纺织女衣服上沾染了斑驳血迹,并仿佛受到了剧烈惊吓一般——脸色惨白地不停打着冷颤,眼神就像在躲避什么一样满是惊惶地无处安放,嘴里也嘟嘟囔囔地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随着“嘀嘀”的刷卡开门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就像黑白无常一样互不谦让地挤进了房间。
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儿似乎很重,从二人相互瞥向对方的眼神里透出的那股子看不顺眼的劲儿,就能明显猜出来他们不是一路子人。
只见,身着一身黑西装的健硕男人抢先一步来到了审讯桌前。他似乎想先用一记下马威来镇住安妮二人,便“砰”的一声——两手重重地拍在了审讯桌上,并厉声呵她们问道:“老实交代,凶手是谁?!”
可房间里突然传出的这声巨响却仿佛触碰到了纺织女记忆中的某个禁忌点。让她表现得就好像见鬼了一样,一下子惊慌不已地抓住了安妮这棵距离她最近的救命稻草的胳膊,浑身颤栗着尖叫道:
“不…不要杀我!人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我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她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死掉了!
杀掉她的是个魔鬼!魔鬼!!它的身体上除了鲜血,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只感觉,它的眼神就像要我把也吃掉一样!警报一响,就一把推开我就从房间里飘了出去,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我…我想回家!!”
看着被那适得其反的一巴掌吓得近乎崩溃的纺织女,穿着纯白教士装的金发男子不禁十分轻蔑地斜眼瞥了一眼黑西装男,并低声嘲讽了一句“粗俗”,才像神父一样故作姿态地轻步走到审讯桌前,一边翻阅着手上的资料,一边却用鼻孔审视安妮二人,高高在上地询问道:
“按照目前登记的居宿信息,你们三个是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
住在里屋的,能安然无恙地侥幸躲过一劫还算好说;
可住在外屋的两个人,一个已经被扒得内脏都不剩了,另一个却只在衣服沾了点儿血迹,还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还是…你们这些B区来的正在打着什么小九九,刻意对我们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呢?嗯?”
说完,白衣教士便把他像刀子般犀利的目光像移向了正瑟瑟发抖的纺织女。
然而,此刻的纺织女并没有心思去在意白衣教士的犀利审视。她仿佛更加精神失常了一般,目光飘忽不定地游离在房间的阴暗角落,并用力抓着安妮的胳膊,打着哆嗦在嘴里碎碎念道:“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反而是被抓疼了胳膊的安妮,皱着眉勉强掰开了纺织女的手之后,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她当时…应该是不在房间里,而是去侍奉罗曼诺夫公爵了。
自从我们被安排在高层,罗曼诺夫公爵就每晚都会选我们三人中的一人,轮番去房间里侍奉他。等到凌晨4点钟,再自己回到房间里来。今天…应该正好是她,才和我一样侥幸躲过了一劫的……
罗曼诺夫公爵还有负责接引我们的艾瑞克队长都可以证明。”
“哦?”黑白两位士官不禁嘴角带着些许邪淫相互对视了一眼。
“那你呢?和凶手禁有一门之隔的你,有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听到这里,安妮脸上的犹豫更加明显了几分。她竟和某人一样,一次又一次地习惯性咬起了自己的嘴唇。
沉默良久,她才小声回答了二人,可吐露的第一句话却吓出了羽薇一身的冷汗。
只闻安妮道:“我当时的确在房间里听见了一些动静,应该是是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也听到了轻微扭动门把手的声音。
只是,我之前在B区就是协助繁育的护士,对血腥味儿非常的熟悉和敏感。察觉到不对之后,便一直躲在床上祈祷。所以,暂时只知道这么多……”
……………
第一段审讯影像结束时,时间已不知不觉中过去了10分钟。羽薇在心有余悸之余,脑袋里也莫名冒出了一个问号。
她总感觉安妮的犹豫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却又故意隐瞒了下去。
“如果她当时真的是清醒的,应该不难听出脚步声和门把手在屋内和屋外发动的差别,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屋内有人呢?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和她共处一室的人…是我?!
啧…真不知道留她在身边到底会不会成为一个致命的错误!”
瞄到右下角的时间在自己的自言自语中又过去了1分钟,羽薇只能先深吸一口气,暂把安妮这一不稳定因素放在一边,待危机解除后再想办法找她对峙。
眼下还有5刻钟,可除了剩下的6组审讯影像外,还有至少4个点位从凌晨0点到4点的监控影像要看。时间已经是捉襟见肘,可没空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于是,羽薇打算以2倍速率先点开在她心里嫌疑最大的三组人的审讯影像来节省时间。
罗曼诺夫公爵和艾瑞克队长、肖恩和喀秋莎,还有那个被喀秋莎关照得有些不正常的约瑟夫。
…………
和黑白无常光顾的安妮二人比起来,罗曼诺夫的待遇明显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虽然同样是一黑一白,但华贵的房间以及桌上的茶点都显得此刻二人的到访更像是国与国之间的友好会晤。
只是罗曼诺夫再睡袍的简单遮掩下依旧**着的上半身,显得这友好会晤不太正式。琇書蛧
在艾瑞克恭恭敬敬地在罗曼诺夫的金茶杯中加入一块砂糖后,白衣教士终于开口说话了。
“尊敬的罗曼诺夫公爵,虽然我们知道如此粗鲁的食人案件不太可能发生在您身上,但因为您公寓附近的监控探头出现了一些问题,该有的过场还是要走一下的。
您看是否可以交代一下这一整晚的行程?”
罗曼诺夫听闻这有些假惺惺的客套话,脸上竟露出了和一旁黑西装男出奇相似的不屑。
他冷哼一声后,带着一丝暗有所指的语调,十分简约滴回答道:“睡觉。”
“这么豪华的总统套间,只有您自己吗?”
罗曼诺夫喝过一口茶后,便漫不经心地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随口道:“当然是两个。”
白衣教士转头看了眼卧室里有些凌乱的被褥,又闻着房间里满满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尴尬地看了看罗曼诺夫身后的对其恭恭敬敬的艾瑞克,明显是对这两个人的睡觉会错了意。
看着翘起二郎腿的罗曼诺夫在睡袍里若隐若现的敏感词,白衣教士甚至把他看向自己的轻蔑眼神都错加了一丝带着挑逗意味的朦胧。他再次假惺惺地与罗曼诺夫恭维过几句之后,便强拉着打算继续追问的黑西装男向公(攻)爵告了辞。
…………
“宗教和财阀两派人手的处事能力可真是够随机的,还真说不上哪边儿更强呢……”
从安妮的审讯影像里提前了解了些大概,罗曼诺夫这里的审讯就变成了一出闹剧。
羽薇略有些哭笑不得地点开了关于肖恩房间的审讯影像,可伫立在房间里的5个人却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居然也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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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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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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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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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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