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薇一边哆哆嗦嗦地打着冷颤,一边在心里默数着自己离开浴缸的时间。
狭窄而冗长的通风管道里,根本就没有她施展身手的空间,只能憋屈得像狩猎时的豹子一样——躬身翘背的匍匐前行;
而管道里呼啸肆虐的狂风,也伙同残留在皮肤上的浴液,把她那本就没有遮拦的身子剥削得更加冰凉、僵硬。m.xiumb.com
可即便是暂时脱离了摄像头的监视,羽薇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紧咬着已经被冻得发青的嘴唇,勉强维持着最快移动速度,以确保自己能在监视者察觉到异常之前及时赶回屋子。
身为破解基因密码至关重要的一环,被安排在和之前一样布满监控设备的房间里,已在羽薇的预料之中。
而之所以肯以重新变回实验样本为代价,忍受A区高层的肆意糟蹋,也自然不单单是为了把自己从生化罐子里弄出来那么简单。
除了在实验间隙探听的有限情报之外,她还需要用另一种方式来为自己争取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以获取更多的任务线索。
所以,初到新屋,她就以“装点新家”为幌子,借着摆放特意从财阀派那儿讨来的一些毫不起眼的小物件儿,把监控设备的布局大体摸了个透。
从卧室到客厅:
那豪华且繁杂的家具摆设,虽看似可以找出很多监控死角,但要想离开房间却必须经过被时刻严密监控的房门。
若在她脱离监控画面的情况下,房门又被莫名开启,必定立刻就会引起另一边的怀疑,能争取到的自由活动时间可谓少之又少。
而相对私密的卫生间里:
因为浴缸、马桶、洗手池的简单布局和狭小空间,只安装了一个夜视摄像头;
若再加上为去除异味而安装的通风口,反而可以成为更易于创造条件让她合理消失的地方。
于是,从正式入住的第一晚,羽薇就借着高层会议前自己在浴室里的表现,把“全身浸入浴缸的屏息沐浴”变成了自己的日常习惯。
一边借着蒸腾雾气的掩护,利用隐身技能偷偷摸索着在通风管道里的最快移动姿势;
一边试着让监控的另一端习惯自己的“短暂消失”,并试探着其所能接受的极限时长。
因为只有这样才更能保证在自己需要的时候,能够更加充分地利用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时间。
可是,现在毕竟是凌晨时分。
即使监控里能看到她方才在床上的辗转难眠,突然莫名其妙地跳起来洗澡,依旧很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羽薇还是决定速战速决,争取把往返时间控制在3分钟之内。
她打算先溜一圈,弄清楚这不详的预感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多心。若真出现了什么差池…她也只能狠下心,冒险把罗曼诺夫公爵和三个女人一起除掉了。
在默数到第38秒的时候,羽薇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她盘起双腿——用蜘蛛侠的标志姿势把自己倒吊在管口,并借着像猫一样——在夜幕中扩得如圆月般的瞳孔,先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周围的状况来。
虽然和自己相比,没什么实用性的安妮等人待遇明显差了许多,但好在她们的无足轻重,让A区的监控等级也随之削弱了不少。
她们三人共挤在一个和羽薇的住所的差不多的套间里。
只不过,似乎是由于三个初入后宫正忙着争宠的妃嫔依旧是相互看不顺眼。
此时,只有安妮一人披着薄毯蜷卧在卧室的床上,门也从里面上了锁。
但凭着如猫般敏锐的耳朵,羽薇还是隐隐听到了从客厅里传来的男性欢娱声、牙齿撕咬着什么的声音,以及未知液体滴落到地面的“滴答”声。
回想起前几天从急着传宗接代的罗曼诺夫口中偷偷听来的信息,羽薇有些不屑地摇着头撇了撇嘴。
“您还真可谓是把‘旁人不易察觉的时间’利用得淋漓尽致啊,我的公爵大人。甚至已经主动到不惜降低身价,亲自下访的地步了吗?
啧啧啧……”
不过,时间紧急。
在心里暗暗吐槽的同时,羽薇也控制着自己的上半身,像古钟的钟摆一样来回前后摇摆了起来。
随即,找准时机把腿一收——立刻就从卫生间里窜出了一道若有似无的影子,准确地落在了卧室的波斯地毯上,使其入室的落地声微乎其微。
然而,就在她踮脚走近房门,想要再好好探听一下客厅里的两个女人到底在公爵身旁吹的是什么耳边风时,卧室里突然响起的抽泣声却率先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羽薇循声转头一望。
只见,安妮眉宇交集、嘴唇微动,正像是跪坐在教堂里忏悔着什么一样,攥握着胸前的挂坠,蜷缩在被窝里;而她的双颊及下面枕巾也渐渐被眼角流出的眼泪晕湿。
很明显,安妮的哭是因为梦境。
但出乎羽薇预料的是,她在安妮脸上看到的,并不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所应有的嫉恨与不甘,反而是浓浓的自责与懊悔。
她甚至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耍尽小聪明想要上位的女人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悔意。
可就在羽薇转头看着安妮小有愣神儿的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的“咔哧、咔哧”——牙齿啃噬着骨头的声音,却又一下子把她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嘶…不对劲!怎么会突然发出这种声音?该不会是……”
回想起方才一直把撕咬声看作是男女之间欢娱的一小部分,却忽略了从头到尾都只由由男人发出的满足靡音,而找不到女人存在的半点儿痕迹的自己。再加上刚刚的啃噬声……
突如其来的毛骨悚然,更是在本就赤裸的羽薇身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面对着自己脑补出的画面,她勉强挤出一口唾液润了润因紧张而略显干涩的喉咙。
又一次犹豫地回望了一眼身后抽泣声渐弱的安妮,羽薇还是决定再冒一次险,利用这所剩不多的十几秒,搞清楚隔壁的客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屏着气,全神贯注地缓缓扭动着上了锁的门把手,争取不让它发出任何声响。
随着轻微的一声“咔”——一直紧闭的卧室门终于错开了一道细缝。
可与此同时,一股子腥混恶臭的血腥味儿也骤然灌入了羽薇的鼻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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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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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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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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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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