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无章的影像片段折磨得羽薇越发喘不过气,让本就没有力量优势的她更加使不上劲儿来。而防风镜上的裂纹,也随着利爪的渐入,呈蛛网状四下蔓延开来。
强烈的窒息感再一次使系统亮起了因生理不适而生的危险信号。
此时,意识逐渐模糊的羽薇已经不能分辨出频频在眼前闪过的雪花斑,到底是源于热感成像镜的短路,还是离开系统前的信号干扰。琇書網
除了开始的几段如意识流一样闪过的片段外,她只能隐约在成千上万帧快速闪过的影像画面中,记住一个分外熟悉而却又略感陌生的金发男性的瘦高背影。
然而,就在羽薇即将退出游戏的一刹那间,突起的“呜嗷”一声——狼人吃痛的哀嚎,和全身的一阵酥麻,打断了侵入她脑海的记忆流,也勉强将她从意识模糊的边界线上拉了回来。
犹如重获新生一般大口呼吸着掺着黄沙的污浊空气,羽薇感觉狼人身上似乎刚刚闪过了一阵强烈的电流。
而不时在它腹部闪过的电光流和从它口中传出的焦糊味儿,在更加验证了这一点的同时,也让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还在生化罐子里的时候,隐约听见一个金发男人说出的“必要的时候,下点儿药”的那段话。
这一逝而过的电流给了羽薇些许喘息的时间,却也使本就失智的狼人·丧尸怒意更强。它张开垂着涎丝的血盆大口怒吼一声过后,便一爪撑地、一爪借力更加大力地向羽薇的脑袋插了过来!
但闻“嘭”的一声——物品爆裂的声音,“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嗷呜”一声——狼人怒吼的声音,相互交杂。三个声部的和声仿佛谱写出了这次角斗的高潮乐章。
只见,羽薇利用那稍纵即逝的间隙一个腰部发力挺起下身,用双腿呈剪刀状缠住了狼人用来撑地发力的胳膊后,用力一别。就让它小臂的骨头就好像顶不住压力的玻璃樽一样,在一声痛、怒夹杂的呼嚎声中瞬间断裂成两截。
而随即,狼人另一只用来攻击的爪子也以毫厘之间的差距擦着羽薇的眼皮,带着碎裂的防风镜插入了沙地。
没有了防风镜的遮挡,沙暴就好像瞬间放大了数十倍一般,贴着羽薇的耳朵瑟瑟呼啸;而那因被风掀起而高速飞扬的黄沙也好似未开刃的刀片一样,频频从她的面颊划过。
此时,想要在如此无情的风沙之中睁开眼睛以视觉应战,显然已是不可能了。
于是,羽薇在达到自己的目的后,便在狼人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极速的后滚翻隐匿于沙海中,循着咆哮声向与其相反方向慢慢退去。
是的,她方才所要达到的目的正是利用“旧伤”这一弱点,在能力可控范围内,最大程度地削弱狼人的战斗力。
还记得在羽薇刚刚完成腿部移植手术的时候,翔子为保护她不被蛙跳人报复,冒险跃出手术室而被沉重的修复皿险些压折的左臂吗?
羽薇早就注意到,变成了狼人的羽翔从头到尾多只用右臂和利齿对她展开攻击。而左臂要么无力地垂在侧身,要么来作发力的支撑点。若是它早些使出双臂和利爪,她可能早就在那次分心的失误下被撕得粉碎了。
所以,待想起了自己和翔子之间的那一段特殊经历后,她便在最后那一刻紧要关头,顺势利用翔子留在羽翔这个角色上留下的旧伤,再加上自己被特别强化过的小腿,干脆利落地把它已有了裂缝的小臂尺骨瞬间掰成了两截儿。
一边用心听着狼人因痛和愤怒而生的频频咆哮,以应对突击;一边小心翼翼地解下腿上用来欺骗观众的绷带缠在脸上,以遮蔽风沙和耳朵伤处血腥味儿。羽薇慢慢退到了既能听探到狼人的动静,又能刚好和他拉开距离的边界线。
然而此时,刚从魔爪中险象环生的她却完全没心思去斟酌应如何继续应对接下来的角斗,而是继续不时回想着方才在脑海中闪过的莫名其妙的影像。
这些凌乱的碎片让羽薇的心情非常暴躁。尤其是把自己最亲近的翔子和狼、杀人、甚至吞噬自己的画面结合到一起,再加上那个熟悉而又陌生并多次在影像中出现的神秘金发男人,更是让她刚刚静下来准备遵从告诫继续游戏的心再一次焦灼了起来。
“那个金发的男人到底是谁?翔子又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这该死的影像为什么总是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妈的!早知道刚才干脆被它一巴掌拍死,趁机出去查个清楚算了!”
羽薇虽然知道自己的后半句是气话,但专属于她的那份好奇真的已经让她在游戏里已经呆不下去了!甚至手掌已经不自觉地放在肚子上,想要召唤垃圾来退出游戏了。
可就在她的手掌和腹部相碰触的一刹那间,一道骤然闪过的灵光却又把她抑制不住的好奇压了下去。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让她已经被塞满的好奇心又重新找到了新的方向。
她因碰触到腹部的手而联想到了同样被她摸过肚子的丽莎,又因为丽莎想起了那两个曾像球一样相互追逐的胎儿,又因此而想到了翔子告知的关于女婴被男婴啃噬过的消息。
“也许,游戏中的一切都不是子虚乌有,那些所有关于‘梦境’和‘催眠’的想法都不是空穴来风;
或许,只有在游戏的探索中寻找规律反而能帮我更快地找回失去的记忆,而每个任务里都会出现的金发男人会不会就是解锁记忆的关键!?”
想到这里,羽薇那万分焦灼的心才又如置入冰窟的烙铁般瞬间冷了下来。随即,脸上也闪过了一道冷得像冰一样的杀气。此时的她,甚至比压下好奇前来应战那会儿还要冷静。
“无论,游戏和记忆到底有没有关系,杀掉你都已经成了我继续验证自己想法的唯一出路。
所以…对不起了,长得像翔子一样的怪物!”
只见,用纱布把自己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羽薇,在从空间精灵里拿出了两把弯月匕首置于手中后,心便忽然间静的像毫无波澜的湖面一样,竖起耳朵用心聆听着角斗场上发出了每一声异响,甚至连每一粒细沙敲打在轮椅上所发出的微弱金属声都不会错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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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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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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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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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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