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羽薇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她在心里吐槽时不禁为眼前的可悲人物微微地摇了摇头,却没有逃过处事多年的刘丽的眼睛。
犹豫片刻,羽薇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可是刘丽并没有生气,“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呐……
在这酒吧干了3、4年,看着同一届的校友开始来这儿搞毕业狂欢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她们可以凭着大学文凭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做自己喜爱的舞蹈。
但只有高中文凭,又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了的我,却只能住在这个笼子里,变得越来越世俗。像凌晨那样用烂醉来麻痹自己,在我这儿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都说在笼子里关久了的鸟儿啊,即使你打开了笼子的门儿,它也不会飞了。这话儿,说得可真有道理啊。
我啊,就怕着他突然不喜欢我了,到最后再把我这唯一能住的笼子都给收了,让我这只囚久了的家雀儿饿死在外边儿。
现在,我对他的爱,到底是爱在本人,还是他给的这个‘家’,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说着,刘丽踉跄着从窗台上跳下来,坐到了羽薇身旁,并按住了她正用抹布擦着榻榻米的手,“小薇,知道我对你的态度为什么从百般讨厌,突然就变成愿意为你出头儿了吗?”
羽薇抿着嘴摇了摇头,这也正是她想知道的答案。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样的舞技出类拔萃、一样被子虚乌有的传闻所诟病、一样和他牵扯到了一起。
所以,不管你是选择追求自己的舞蹈梦,还是选择和他走到一起,都是我曾经能走却没有选好的路。
即使你选择和他走到一起,让他把这酒吧收回了,我也不会怨你。
你姐姐我啊,只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本心,选择那条自己最想走的路,别成为了下一个我……”
听到这里,羽薇不知是受受了一肚子委屈的本主·任雨薇驱使,还是自己和刘丽产生了同命人之间的怜悯。她立刻不受控制地和刘丽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是啊,我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她呢?即使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被禁锢在了科研所、全功能座椅这个笼子里,也选择用《童话世界》来麻痹自己,逃避着去接受这个自己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时,天上陆续开始有水滴滴滴答答地打在了窗台的玻璃上。
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应人心境。
清晨,它还将朦胧的晨曦洒在了为发现自己过去而迷茫的羽薇脸上;现在,它就迎着两人对对方和自己的怜悯下起了蒙蒙细雨。
而就在这时,刘丽的手机有些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两个相互看着傻乎乎地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对方,不禁擦着各自脸上的泪破涕为笑。
羽薇寻着铃声,把手机拿给了刘丽,只见上面的联系人写着“张总”。
刘丽清了清自己哭得有些干涩的嗓子,才回到了自己那十分市侩的模样接通了手机,“喂~张总呀~您怎么这么早儿的就来电话了?人家还没睡够呢!”
“小薇的手机怎么关机了?”可张连平并没有理会刘丽的撒娇,而是直接冷冰冰地把话题转到了羽薇身上。
“呃…我……”
“张总,真是不好意思。我第一天换地方睡,似乎不太习惯,昨天不小心把手机弄坏了。”羽薇见刘丽看着在地上躺尸的苹果手机面露窘色,便直接把话头接了过来。
“……”张连平在一阵沉默后,才继续到:“好吧……今晚有兴趣跟我去见见我的朋友吗?”
——朋友?有可能会和‘红舞鞋沙龙’有关吗?
羽薇在思度片刻后,便装出了一副唯唯诺诺地试探语气道:“我…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下午有时间就让刘丽带你出去购置一套像样子的衣服吧,到时候直接把价钱报给我就可以。”
“哦,好。”
“嗯,那我挂了。”
随着“嘟嘟”声,刘丽的手机又恢复了黑屏,身为事件的执行者,张连平却对她连半点儿请示的意思都没有。这种习以为常的“霸道总裁”和“执行秘书”之间的尊卑几乎一目了然。
刘丽只能无声地看着自己在手机屏幕上映出的满面苦笑。
这时,羽薇打岔道:“刘丽姐,我们的体型好像差不多呢。要不…衣服就别买了吧,我挑选套您的旗袍穿上,咱们晚上凑一对儿旗袍姐妹花,不是更有档次嘛。”
在她不能确定刘丽有没有完全放下对张连平的眷恋之前,还不能透露自己的特殊身份,便只能用这种方式转移刘丽的注意力。
“哦…呵呵~好。看你这年轻又有型的身形儿,应该是那条我一直最最喜欢却又不敢穿的银白短款更合适你!等我给你找着!”
而接下来,就是之前所描述的,羽薇穿着银白色的修身旗袍,榨着芹菜汁儿给刘丽解酒的镜头了。
………………
周五晚上6点50分,当张连平有些高兴地把车钥匙套在食指上转着圈儿的时候,却忽然和其他走进酒吧的几个人一样,被吧台前的两个饶有身形,正谈笑风生的女人勾搭走了全部注意力。
只见,羽薇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短款旗袍和一双崭新地带着一枚黑色纽扣的白色拉带矮跟儿鞋,正和身着浅粉色中长款旗袍的刘丽聊得正欢。
这种“大房”“二房”和谐相处的画面,让张连平打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成就感。这是自他曾经某次被所谓的“爱情”所伤之后便生出的一种病态情绪。琇書網
他带着满足的笑意走近两位美人身前,道:“哟~小薇,怎么想着和你刘丽姐穿一身衣服了?”
羽薇小抿了一口和刘丽一样的加了牛奶的百利甜酒,假装羞涩道:“好看吗?我一直都很喜欢刘丽姐的穿着风格,很古雅,便直接向她要来了一套。
这双鞋子,还是下午跟她一起去商业区选了好久才配上的呢。”
“呵呵,你们两个都成为这里的一道风景了,怎么会不好看呢?
走,先跟我上去见见朋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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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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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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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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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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