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露星医学水平确实比较发达，但偏科严重，有的病在飒露星很好治，比如化武病，但很多罕见病根本没办法。”萧卓解释，“您可能听说过飒露星和虫族的战争，战争期间诞生了很多罕见病人，都是些百万分之一概率的病。”
“如果是和平时期，各星球的医学资源可以相互支持，比如某种手术飒露星做不了，但隔壁星球做得了，那完全可以跨星球请医生来。但是飒露星一直是战争状态，其他星球的飞船压根不敢靠近，所以就很难借用其他星球的罕见病医疗。”
“而且飒露星的精力集中在战争上，在医疗方面，只顾解决大部分人的基础医疗，但极少数人的罕见病压根不考虑，实在是没有精力也没有财力顾及这些人。”
“所以，罕见病人只能通过特定方法自救，比如自己尝试配药，或者从黑市买药。”萧卓说。
“所以你的工作就是往黑市供药？”江烨问。
“对。”萧卓点头，“从法律上说，我的工作是违法的，因为我没有卖药的资格证，而且很多时候是走私药物回飒露星，牵扯到偷漏税问题。”
“但是实际上，这是一个灰色地带，只要别出大问题，飒露星的警方不管我。因为警方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实际上救了很多罕见病人，如果把我这种人都抓起来，意味着不给罕见病人活路，所以警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的黑市是怎么联系客户的？”江烨问。
“有一个网络论坛，那个论坛里全是罕见病人，有特殊加密手段，一般人访问那个网站会显示访问失败，只有登录特定的加密窗口进才行。”萧卓说，“论坛里别有洞天，有很多想象不到的人在里面。比如生物学家，医学教授，龙头药企，外星药企等等，当然还有各行各业的病人。”
“一般情况下，药企和医学教授们在论坛里都不怎么吭声，他们只是在那个论坛里搜集数据，有爬虫软件和AI软件自动分析整个论坛的帖子，他们只需要挂着账号就行。”
“当然也有例外，有一个拿了省级最高奖的病毒学家叫康布凡，非常活跃，他能通过逆向工程搞明白很多罕见病药的成分，然后他就指导论坛上的病人，按照他的配方买原料自己配药。”
“倒是个人才。”江烨说，“他收钱么？”
“收钱，但是收的很少，主要还是为了帮助人。”萧卓说，“但是这位康布凡大哥，前年有一次搞错了配方成分，结果两个病人吃药吃死了。于是警方就把康不凡带走了，判了很多年。”
“你们在论坛里是发帖联系买家？”江烨问。Χiυmъ.cοΜ
“我们不发帖，因为那个论坛偶尔会混进来警方的号，虽然定期会清理，但并不安全。我们只在论坛里挂一个账号，什么介绍都没有。”萧卓说，“客户想从我们手里买药，基本上都是通过熟人介绍，熟人介绍的话比较安全，因为很少有人会举报。”
“比如我给张三卖过药，张三有认识的其他病友，就会介绍他们给我。他们就会在论坛上搜出来我的账号，加好友问我有没有哪种药卖。”萧卓道，“我先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先问他们，是谁介绍来的？他们说张三，我一看认识，那我就继续聊，不认识，我就说我不卖药。”
“等你们联系好了之后，怎么交货？”江烨问。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有几个固定的城市安排了人，病友需要赶到那几个城市去找我们接头。整个接头过程和电影里一样的。”萧卓道。
“首先我们告诉客户，到农贸市场北门见面。客户开车到了以后，下来等十分钟，等的不耐烦了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说，到五公里外的扒鸡餐厅见面。客户开着车去扒鸡餐厅，我们再说，去十公里外的人民公园见面。”
“客户开着车去人民公园，可能就很恼火了，会打电话冲我们发脾气，质问我们为什么耍他。等他到了人民公园，我们再说，去象山餐厅见面。”
“客户开车去象山餐厅，还没等停车，我们的人就会啪地拉开后车门坐上去，把他吓一跳。他这个时候应该就能明白，我们一路上一直在盯着他，看有没有别的车跟着他。”
“上车那个人会给他解释，实在很抱歉，我们也不想这么折腾，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必须谨慎。最后我们给他说，再回到最开始的农贸市场北门，药就放在北门后面的角落里。”
“嚯！”江烨一惊，“你们倒是有干特工的潜质。”
“没有办法，都是逼出来的，我们会去学反侦察的课程，警察跟我们，我们一看就知道。”萧卓说，“不光是在飒露星交易需要这样，有时候去某些星球买药，也会有类似的压力。因为很多星球禁止这种药物外流。好在螺旋星没有这种禁令，我在这里买药都是按手续买的，甚至还会开电子发票。”
江烨笑了，“不必解释，又不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就算你是在螺旋星偷偷摸摸买，我也不至于让警方逮捕你，我们今天的聊天完全是私密的。”
“我知道您是宽宏大量体恤民情的领袖，不过我在螺旋星确实没有违法犯罪过。”萧卓也笑起来，“这是橘生淮南淮北的事情，我在螺旋星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餐桌上充满心照不宣的笑声，气氛一时间愉快起来。
“你做这个工作收入如何？”江烨问。
“上个月赚了大概七百多万，这个月刚过去十天，已经赚了六百五十万。”萧卓道。
满座皆惊！
一股富人的气息爆发开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盯着萧卓，没想到看上去平平无奇，居然收入如此高。
“真不少啊，你这些收入……都纳税么？”江烨笑眯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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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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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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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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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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